等張驥說明來意,馬文升也想給王越的後事處理的風光一些,很是提點了王守仁幾句,並且主動提出幫忙協調人力物力。
王守仁等的就是這個承諾,王越的靈柩不能等,興衝衝的離去準備啟程離京的事宜。
張驥把王守仁送走,回來見馬文升皺著眉頭,回想剛才的氛圍。
“馬大人似乎不太喜歡伯安,伯安此人胸有韜略,是個真正的人才!”
馬文升覺得張驥的閱曆還淺,眼光不那麼深遠,提點道:“大明不缺人才,但人才缺乏脫穎而出的條件,王守仁剛考中進士,路子就被王華和李東陽鋪好了,這對其他人公平嗎?看似料理威寧伯王越的後事是個苦差事,但有苦勞就有功勞,還能積攢資曆,若我所料不差,等他從西北回來,便會被授予一部主事的官職,這一步,就把今年的同科進士們甩在了身後啊!”
張驥雖然不知道王守仁早年間的仕途經曆,但覺得馬文升說的很有道理。
知道王守仁的為人,事跡,忍不住替王守仁說道:“這些是他與生俱來的,兩次被李東陽妨克,快三十歲了才中進士,打磨的已經夠可以了。”
馬文升哈哈一笑,他當然知道李東陽兩次看好王守仁,結果導致王守仁蹉跎六年時間,這個鍋肯定得甩在李東陽頭上。
本來馬文升想跟張驥說一說明天的婚禮,隻是沒等他開口,吏部的門子一溜小跑進來。
“大人,禮部右侍郎焦大人來訪……”
沒等門子說完,焦芳自己就走了進來。
張驥一看,穿著侍郎補服的這位已經六十多歲了,身材高大,麵容有點虛胖,還生了一對鬥雞眼,也就是俗稱的對眼。
嘴唇上沒胡子,下巴上一縷胡子和公羊很像,這麵相也稱得上骨骼清奇了。
焦芳說話的嗓門非常宏亮,像是有點帶著金屬的顫音,進來之後劈頭蓋臉的說道:“馬文升,為什麼壓本官的奏折?”
馬文升也沒想到,焦芳會徑直來找自己理論,臉色沉下來。
“焦大人挑大明會典的毛病,也沒挑在點子上,可謂粗鄙無學,焦大人也不是給事中,風聞奏事豈不是背後議論人,上疏幾本奏折,全都是這些內容,就不用送到陛下麵前了。”
焦芳是公認的不學無術,個性陰狠,聽了馬文升的話,嗬嗬冷笑。
“我看未必如此吧?壓我一個人的奏折也就罷了,為什麼所壓奏折中八成以上都是北人官員的奏折?遞送上去的幾乎全是南人奏折,你是不是對北人有什麼意見,恣意打壓北人?”
在焦芳看來就是如此,官員之中除了同學,剩下的聯係紐帶,同鄉占了很大一部分。
用後世的話說就是地域之爭,焦芳甚至可以說開了個地圖炮。
“焦大人慎言。”
馬文升又沒想到,焦芳的腦回路如此與眾不同,他壓下不上報的奏折,都是他認為沒什麼用處的雞毛蒜皮之事。
但自己再一想,還彆說,其中大部分真的是北方籍貫官員的奏折。
焦芳的對眼看人,有點聚光,瞪眼睛說道:“慎言?你還真好意思說,去年河南大旱,我奏請免除河南稅賦,這奏折為何也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