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驥心裡有數了,讓人給郎中拿了幾十兩銀子打發走,皺著眉頭轉了轉眼珠。
他這次被算計被坑了,想從野荔枝仁追查,肯定查無後果,算計他的人早就抹掉了一切痕跡。
那幾個小戲子,估計也是被算計的對象,拿來陷害他和朱厚照,都死掉,幕後之人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但是,張驥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宮中必須有人配合,否則不可能把他坑的不要不要的。
而且這個人身份地位不會簡單,要麼是宮中有些權力的太妃,比如邵太妃,要麼是總管太監一級。
他先是宰殺了蔣倫,後來乾掉楊鵬叔侄,肯定得罪了太監這個群體,即便跟他走的比較近的何文鼎,怕是也心有微詞。
夜已深沉,張驥沒讓妻妾在這守著,該休息就去休息。
唯獨滿倉兒不聽,非要留下來,張驥也就任她。
“爺,吃一顆蓮子補一補。”
滿倉兒手裡端著個小茶蠱,嘴裡含著一顆蓮子,編貝玉齒輕輕咬著,要喂給張驥。
張驥哭笑不得,“我是屁股被打了,不是手腳殘廢了,你這個小騷蹄子,故意咒我嗎?”
滿倉兒執意把這顆蓮子送到張驥嘴裡,嘻嘻笑道:“爺,我大字不識幾個,又是青樓出身,也就能搏爺一笑罷了,爺現在是身體不便,若是好模好樣的,我肯定好生伺候伺候爺,讓爺樂嗬樂嗬。”
張驥對這話挑不出毛病,隨即心中一動。
“你在青樓瓦舍二年,對京城的戲班子什麼的,應該聽說過吧?”
“那是當然,袁璘當年為了讓我學會彈琴彈琵琶,找的好幾個女師傅,就有一個是京城有名戲班子裡的。”
“明天讓賈嶠帶你出去,給我掃聽掃聽,有一夥戲班子,很多都是十一二歲年紀的小戲子……”
滿倉兒張口就來,“爺說的肯定是元齡社,就他們家會把小戲子推出來賺銀子,我聽袁璘兩口子說過,這個元齡社背後有很大的背景,還是皇親國戚,叫什麼馬都尉的。”
張驥哦了一聲,猜測滿倉兒說的是駙馬都尉,到她這,官職變成了人名,也是個人才。
如果真的如此,那麼宜興公主夫婦是幕後主使嗎?
多大仇,多大恨,至於嗎!
張驥也就是插手了一下讓馬誠彆再報複王源一家,這就被記恨上了?
張驥心底裡還是覺得張元瑛的嫌疑最大,因為離開皇宮前,張元瑛那詭異的一笑,跟唐人案中思諾的那一笑相比,毫不遜色啊!
有滿倉兒這個口無遮攔,滿嘴市井俚語的女娃在,的確解悶,張驥在思索中慢慢睡去。
滿倉兒單手托腮,嘴裡嘟囔著。
“皇親國戚也不好當啊!看那屁股被揍的,幸好不是打前麵,否則……”
一想到自己想的後果,滿倉兒先是一驚,隨即忍不住笑起來,等張驥睡熟了,她爬上去,佝僂在床邊對付了一宿。
同樣是深夜,朱佑樘的寢宮內,張皇後在垂淚。
這一次倒是沒有替自家弟弟爭辯求情,因為她也意識到一旦兒子元陽早早丟失,會有什麼後果,那是能導致無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