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站在窗前,似乎在對著燭火發呆,眼睛都一眨不眨。
張皇後終於意識到了朱佑樘的反常,臉上露出微嚇的表情,“陛下!”
朱佑樘回頭看了看臉上掛著淚珠的張皇後,“我讓人打了阿壽和二郎,你心疼了吧?”
張皇後先是點頭,而後使勁搖頭。
“妾身也是怒其不爭,他們太不像話了,不打一頓,不會長記性的。”
朱佑樘卻說道:“這一次,他們甥舅倆怕是被算計了,我剛才也是氣的昏了頭,此刻回想起來,疑點頗多啊!”
他從生下來,就處在宮鬥之中,見多了宮中的爾虞我詐,心狠手辣。
生母,撫養他長大的太監張敏,都先後因為宮鬥死去。
萬貴妃的飛揚跋扈,父親憲宗皇帝妃嬪間無所不用其極的爭寵,固寵,可以說都被他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氣怒過後,往回走的時候,朱佑樘就判斷出兒子和小舅子被算計了。
疑點隻有一個,那種若有似乎的荔枝味,用野荔枝仁來讓人神識錯亂,他就曾經親眼目睹過,而且當年還是萬貴妃的手筆呢!
張皇後驚了,“陛下,竟是有人要謀害太子嗎?是誰如此大膽,一定要碎屍萬段,抄家滅族。”
朱佑樘搖搖頭,猜測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查清楚,又是另外一回事。
特彆是這種事,絕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查,尤其是在他有感覺到,對東廠,對錦衣衛的掌控出了問題之後。
“謀害太子倒不至於,更多的是針對二郎吧!二郎近段時間得罪的人比較多,很多人想看他的笑話,或者說是讓他失寵,這次打了他們,就算打個馬虎眼,也讓他消停消停。”
朱佑樘已經看到了好幾份奏折,說的都是張驥乾政的,可見內閣和朝臣對小舅子頗多不滿。
趁著這段時間也好平息一下非議,從長計議。
腳步聲傳來,進來的是新任的東廠提督羅蔭。
“陛下,是野荔枝仁沒錯,禽舍那邊遺留的東西就是此物,但是不知道是誰帶進宮裡的,那些小戲子所在的戲台後麵,距離禽舍不遠,應該不是刻意為之,同樣是嗅到了野荔枝仁的味道,才出現了迷亂的症狀。”
羅蔭說著,還拿出了一塊手帕,打開之後是幾個殘留的荔枝仁。
朱佑樘拿過來仔細看了看。
“不是最近才帶進宮裡的,應該保存了有一段不短的時間,這件事你好好查一查,但是不要聲張,弄的人儘皆知就不好了。”
“奴婢明白。”
羅蔭小心翼翼的回答,作為從憲宗朝就在宮裡的老人,他經曆過那段時間宮中的凶險。
出現這種藥物野方子,可不是什麼好事,早晚會有人為此掉腦袋。
羅蔭也猜到這次出事,針對的就是國舅建昌侯,宮裡對建昌侯不滿的人,有可能是楊鵬不為人知的親信心腹,也可能是死掉的李廣的爪牙,或者是他沒想到的人。
這話絕對不能亂說,弄不好把他也會牽扯進去。
“明天一早,早朝之前讓朱暟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