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張驥所料,天亮時分,一隊千人衛所兵開到,控場了。
朱佑杬還能往前湊湊。
王賀,楊忠根本就沒資格靠近,三孫子似的先後被提拎過去問話。
“楊大人,找到了證物,還有這麼多的弓弩,徐裡正一家,是不是就能脫罪了?”
張驥不關心彆的,一想到呦呦還在牢裡,他的心就平複不下來。
哪曾想,楊忠臉上神色更苦。
“弩箭可以用來起兵謀逆,金子呢?隻可能拿來充當餉銀,或者賄賂朝臣,徐老表一家,危矣!”
張驥心一沉,找到金子證明徐元沒有監守自盜,反倒成了徐元一家的催命符?
這上哪說理去?
楊忠對張驥很有好感,提醒道:“此事牽連甚大,已經不是你我能摻和,明哲保身吧!”
正如楊忠所說,案子被湖廣三司全盤接手。
就連張驥翻找的許主薄那些藏書信劄,也一並被收繳了。
武昌府的破案進度,堪稱神速。
隻用了三天就給出了結論,讓一直關注此事的張驥為之瞠目。
這裡麵要是沒有貓膩,他敢把名字倒過來寫。
徐元最終還是被當成替罪羊之一,幸好張驥等人挖掘出馬蹄金,監守自盜的罪名沒有成立。
被判了個流放千裡,籍沒妻女仆從。
另外牽扯到的大佬,則是湖廣都指揮。
據說那些金子,弓弩箭矢,皆是謀劃大事,賄賂朝臣所用。
因為偵破失金案有功,知縣王賀升遷成為一府通判。
縣尉楊忠升遷為縣令。
當事人沒一個高興的,因為這明顯是明升暗降的手段。
離任在即,朱佑杬設宴踐行,張驥被找來陪坐。
朱佑杬年輕,又有背景,關上門很敢說話。
王賀給朱佑杬倒了一杯酒。
“王爺慎言,切莫給自家招災惹禍。”
楊忠臉色一暗,心氣不順道:“我那老表鐵定家破人亡,我們又能好到哪去?早晚都得跟著吃掛落。”
他雖然升遷一級做了縣令,號稱百裡侯。
但位置偏僻,縣衙連年虧空,他上任又一去近千裡,跟流放實際上沒啥區彆。
張驥不太關心這些,他始終對呦呦念念不忘。
更無法想象,呦呦那樣的女孩子,流落到教坊司會是什麼下場。
王賀長袖善舞,活躍氣氛是一把好手。
隨著他三言兩語,朱佑杬和楊忠的情緒穩定不少。
就連張驥,也被他提點幾句。
最後來了個隻談風月,莫談國事。
酒酣耳熱時,楊忠對張驥說道:“我如今遠去千裡之外上任,衙門裡那僚屬記室就算了,明天去我那取100兩銀子,回家安心讀書,讀書才是為官正途,是正經的晉身之階,且不可荒廢了學業。”
朱佑杬插話道:“回鄉乾什麼?去我家,怎麼能沒有張驥的棲身之處,對了,你不是還想欣賞吳司空的大作嗎!”
張驥笑著婉拒,他心裡有事,不好對朱佑杬等人言講。
事情一旦成了,他恐怕還得躲著朱佑杬三人。
散席之後,張驥陪著楊忠回轉縣衙。
轉過街角的時候,猛地被人捂住了嘴巴。
張驥正待掙紮,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