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情,大概和馬文升出任漕運總督有關,馬玠的案子一出,馬文升被打壓了好幾年,如果不是陛下對馬文升賞識,他焉能做到如今吏部尚書的位置,還救下了馬玠的性命。”
王守仁饒有興趣道:“我剛到刑部任職,聽說侶端應該是被羈押的,但他卻仍逍遙自在,幫他開脫的還有本部左侍郎,著實不簡單。”
李東陽微微一笑,“就連張諭的話都遞到了我這裡,此子的人脈還是有一些的,謝遷也因為和馬文升起了齷齪,幫他說了句話,再說畢竟是侶鐘的兒子,那件陳年舊案,未必能給他造成什麼阻礙。”
“我看未必,彭韶尚書最是較真不過,正在查找還原當年的案情,侶端,極有可能就是給馬玠下套的人,可是為什麼又留下一個人證的首尾呢?”
王守仁和李東陽圍繞此事聊了片刻,王守仁這才道明來意。
在給王越治喪的時候,王守仁在西北逗留了不短的時間,然後根據他的感悟和整理,寫了一份西北防務十條。
本來這個是要根據流程往上遞送,但王守仁作為狀元郎的兒子,豈能不知官場上的捷徑,所以直接來找本方陣營的大佬李東陽。
李東陽不太懂軍事,但是他很欣賞王守仁,否則也不會連續兩次克的王守仁名落孫山,還不是寄予了太高的期待嗎!
但李東陽不是蠢人,看過西北防務十條,覺得王守仁寫的很好,極有見地,具備很高的可操作性。
“我覺得不錯,明天我直接拿到內閣,給劉謝兩位大人看看。”
李東陽賞識器重王守仁,劉健和謝遷也挺看重王華的這個兒子,能得內閣全體成員的看重,不得不說王守仁的起點,已經超過了狀元郎大頭仔。
王守仁見李東陽沒有挑毛病,心下略安,這個西北防務十條,還是張驥幫他參詳的。
張驥也不懂打仗,但是他的見識領先了王守仁幾百近千年,每每發言如高屋建瓴,令王守仁茅塞頓開。
本來王守仁就被張驥拔苗助長提早開悟心學,至此對張驥更為佩服。
今次來見李東陽,也是受張驥所托,來試探一下李東陽的口風,張驥要玩一把大的,沒有內閣的幫襯可玩不轉。
“大人,我在刑部聽說,錦衣衛把戶部度支司全端了,背後是昌國公授意,大人對此事怎麼看?”
李東陽嘿了一聲,從桌案上拿出一份奏折,“這可不是一鍋端的問題,侶鐘有大麻煩了。”
奏折是馬文升所寫,不但明確的列出了度支司的過失,戶部其他幾司也一個沒跑了,全被查出有問題。
這個是以京察的名義寫的奏折,沒人能壓的住,如果真的如此,李東陽覺得侶鐘的戶部尚書,剛乾沒多久記得搬家了。
王守仁稍微一看,愕然道:“問題這麼多啊?怎麼還涉及到了鹽課稅銀,那豈不是……”
“這些就讓劉健去頭疼吧!”李東陽豈能看不出來,但六部之中,吏部和戶部,一個人事一個財政,都是劉健這個首輔手裡的自留地,他就不跟著操這份心了。
王守仁大抵看出了李東陽的模糊態度,針對馬文升,那是抹不開劉大夏的顏麵,但李東陽大概率不會牽扯到戶部的事情。
張驥得到王守仁告知的這個消息,心下稍安,起碼內閣已經有一人置身事外了,動起來壓力就沒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