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棄心裡的厭惡與煩躁,靜心的感覺出這座地下室有股邪惡的氣息,尤其是她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在那之中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的竄動,很小而且數量很多,甚至還有一段一段、聲若蚊蠅的呻。吟聲。
想到間桐雁夜的話,雪心中一緊。
“……禦主,你還是不要看比較好。你和間桐雁夜出去吧,這裡由我來處理。”
黑暗中,迦爾納淡漠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地下室中。
“……”雪捏了捏
手中的傘柄,冷靜地道:“迦爾納,你是不是看見了?”
迦爾納沉默了一下,道:“是的。”
“……你可以照亮這個地方吧?”
“……是的。”
“給我照亮,我要看清楚。”
“可是禦主……”
“我說照亮!這是命令!”
“……好。”
迦爾納最後還是向雪妥協,她隻感覺身後的迦爾納振臂一揮,四朵明亮的火焰分彆落到四個角落,照亮了整間地下室。
雪的眼睛倏地睜大,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發生的情景,腦海中一片空白,心臟仿佛都不再跳動。
隻見溫暖搖曳的火焰下,距雪有一步之遙的地麵向下凹去,留有一個兩米多得深坑,裡麵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形狀醜陋的蟲子,窸窸窣窣地往某個角落裡爬。在那彙聚著密集的爬蟲的角落,能聽到聲若蚊蠅的呻。吟聲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雪的雙手顫抖起來,胸腔中攸然暴起濃烈的怒意。她張開了口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像是被毒啞了一般。
稠密的蟲群源源不斷的向角落裡爬去,就像那裡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它們。……現實中也確實如此,密密麻麻的蟲子們爬在一起彙成一個人型,它們像是迫不及待地往上爬,甚至把之前的蟲子擠下去,也就在這時——蟲子離開的瞬間——雪清楚地看見了蟲身之下、獨屬於人類的雪白的皮膚,但也就這一瞬,下麵的蟲子便重新爬上來,擋住了雪的視線。
雪想吐。
她承受不住地乾嘔了兩次,滔天的怒火直衝她的神經,湛藍的眼瞳變得深邃,一層濃霧般的血色浮在她的眸中。雪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猶如凍結了一般。
迦爾納敏銳地察覺到了雪的變化,擔憂地看著她,“……禦主,你……”
沒等他說完,雪便從他眼前消失,忽地出現在蟲潮之中。
“禦主!”
迦爾納的瞳孔驟縮,身形一閃來到雪的身邊,替她擋下朝她爬過來的蟲子。
雪一腳碾死了腳邊的蟲子,黏膩的嗞響聲從腳下冒出,瞳孔緊緊地收縮盯著密集的蟲群,垂在身側的手掌攥得死死的。
蟲子像是感應到更加吸引它們的存在,瘋狂地朝雪撲了過去。
迦爾納目光一定,放出魔焰燒了一批又一批撲過來的蟲群,不用多久他們兩人的腳下便聚集成一堆魔蟲燒成灰燼的黑灰,蟲子瀕死前尖銳的嘶鳴聲與燒焦的蛋白質味混合在一起,彌漫
至整間地下室。
雪一步一步地走到蟲身之下,漸漸顯現出軀體的小櫻麵前,離得越近,小櫻身上的蟲子就從她的身上爬下往雪的方向衝,但都被迦爾納的火焰燒成一抹黑灰。
他們就這樣一路邊走邊燒,明明隻有幾步的距離,雪卻覺得自己走了半個世紀。她看到小櫻的身上還留有不願離開的蟲子,身下有一隻快速蠕動著、比其他蟲子過於肥大的魔蟲,她甚至能聽見某種液體的嗞響聲。
雪又想吐了。</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像是十多天沒有喝水般的沙啞,有一種詭異的平靜在裡麵。
“……迦爾納,你能……把那個東西燒掉嗎?”雪的聲音很輕。
迦爾納彆過眼,被譽為施舍的英雄第一次覺得現在的場景比他經曆過任何一次的戰爭都要慘烈,慘烈到他也不能直視,心中充滿了對躺在地上女孩的憐憫。
他感受一番魔蟲的狀態,頓了下,緩聲道:“……不行,它……進入太深,會傷害到她。”
雪沉默。
周圍隻有蟲子的悲鳴與迦爾納的火焰燃燒發出的呲啦聲。
站在高處的間桐雁夜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望著躺在地麵上的小櫻,眼眶中的淚水潸然而下,他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嘴裡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小櫻對不起……”
“迦爾納,你去燒掉其他的蟲子。”雪麵無表情,用冷靜的口吻下達命令:“燒得乾乾淨淨一隻不留。”
迦爾納的目光落到雪和剛才相比過於沉靜的臉龐,躊躇了下還是遵守了命令:“好。”
話音一落,他的周圍沈騰起大片的火焰瞬間包圍了蟲群,除了雪和小櫻呆的位置,這個深坑中所有的魔蟲頃刻間被燒毀,一隻都不存在,唯剩下小櫻身下的一隻。
雪抬起左手,放到唇邊咬破了食指,一滴血珠彙聚在指尖。她反手讓血珠落到地上,一滴一滴,終於引起了最後一隻魔蟲的注意,它的身體蠕動著從小櫻的身下鑽出,張開它腥臭的口器,帶著殘留的液體突地撲向雪。
“噗嗤——”
紅傘的傘尖穿透了魔蟲的身體,它腹下密集的肢爪劇烈的顫動幾下,變得安靜下來。
甩掉傘尖上魔蟲的屍體,雪蹲下身看向小櫻,資料中黑色的頭發變成了紫色,眼神空洞氣息微弱,毫無作為人的活氣,給雪的感覺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身上還有密密麻麻被啃咬的紅色印記。
雪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了一下,伸出去的雙手在空中停滯,仿佛被人按下暫停鍵,直到身後傳來迦爾納的呼喚聲才回神,動作輕柔地抱起已經失去意識的小櫻。
她垂著頭,橙色的頭發在搖曳的火光中好像融為一體。
“我們先出去。”
說著,她雙腳發力一躍而起,跳到間桐雁夜的身邊站定。
迦爾納緊隨其後。
“小櫻!小櫻她怎麼樣!小櫻——”
“給我閉嘴!”
雪冷冷的扭頭看著他,眼神中沒有
任何情緒,甚至映不出他的身影。
間桐雁夜脊背上冒出的冷汗霎時沁透了他的衣服。
雪聲音冷冽地說:“把你的外套脫下來。”
間桐雁夜沒有動。
“把你的外套脫下來!”
雪重複了一遍,不過這次的聲音比之前的更冷。
間桐雁夜像是被燙到一般的抖了一下,旋即匆忙地脫下外套遞給雪。
迦爾納接過,彆過眼,給雪懷中光。裸著
身體的小櫻蓋上。
“哦呀,沒想到這個世上居然有如此多的魔力之人。”
一個聲音蒼老又乾涸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一個身材矮小,肌膚褶皺拄著拐杖,顯得陰氣森森的老人出現在他們眼前,有蟲群飛繞在其身旁。
“雁夜,沒想到你一個廢物居然能帶給我夢寐以求的禮物。”
他桀桀的笑著,語氣森然,目光灼灼地盯著雪,貪婪的像是見到了尋找多年寶藏的盜獵者,視線緊緊地黏在雪的身上。
“隻要得到了你,我的夢想就能實現!你比小櫻更完美!”
“哦?”
雪緩緩地出聲,抱著小櫻對上突然出現的老人。
隻聽她輕嘲一聲,平靜的眼眸之下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你在想屁吃。”
她神情淡漠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日六成功,明天繼續!(握拳)
昨天看了一天,彆人寫得都好好哦,我就是個弟弟(捂臉)
PS:這章寫著寫著有些難過,間桐臟硯這個大垃圾,看我下章搞死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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