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唯一正.版(1 / 2)

衛南辭坐在一旁,倒也不是很煩人,隻專心剝著手裡的栗子吃,也沒去騷擾原悄。

實際上,若是原悄不去看他,大可以當他不存在。

但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彆的原因,原悄壓根沒法忽視他的存在。

衛南辭就像隻殺傷力極大的凶獸,哪怕趴在那裡收著爪子藏著獠牙,也掩不住一身的壓迫感。

說話間,宮人們便端了酒菜過來,一一擺在賓客麵前的桌上。

為了給桌上騰出更多地方,他們依著規矩將先前擺著的點心和乾果都撤走了。

衛南辭在宮人撤走他那一小盤栗子時,忽然抬手一擋,嚇得對方手裡的托盤險些脫手。

“這個留著。”衛南辭道。

宮人聞言忙縮回了手,沒敢再碰他的栗子。

原悄坐得近,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情十分複雜。

他的信息素是栗子味的,所以他很少吃栗子。

他每次看到彆人吃栗子時,都會不自覺生出點異樣的情緒。

尤其此刻坐在他麵前剝栗子的人是衛南辭……

衛南辭身形十分挺拔,手長腳長,坐在桌前將桌子都稱得有些小了。

便見他兩手拈著一枚栗子,先是耐心地輕輕一捏,而後指尖扣出開口處一掀一剝,一顆金黃的栗子仁便落入了他指間。

大概是他的手太大,那栗子仁捏在他手上時顯得特彆小。可這麼小的一顆栗子,他吃時還不是一口吞,每每都是先咬一半在口中細嚼慢咽,待口中的半顆吃完了再吃另一半。

那場景看著特彆奇怪,矛盾又違和,容易讓人聯想到玩弄獵物的凶獸。當它們並不饑餓時,抓到獵物就會用這種方式進食,溫柔又殘忍地一點點將獵物拆吃入腹。

“栗子味”的原悄狠狠帶入了一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悄悄挪了挪自己的椅子,讓自己離衛南辭更遠了些。

衛南辭察覺了他的舉動,不僅沒有阻止,還主動幫他推了下桌子。

原悄敢怒不敢言地看了他一眼,心裡彆提多難受了。

“噗嗤……”

衛南辭被他這副又慫又不大服氣的樣子逗得心情大好。

“其實今日我坐在這裡,你該感謝我才對。”衛南辭抬起手指在廳內劃了一圈,“你看這些武人,好幾個人都偷看了你不止一次,你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吧?”

原悄自然知道,他們應該都聽說過二哥那把弩。

他製的那把雙弩對於一些武人來說,就像星際時代那些宅男瘋狂追捧的限量版手辦一樣。旁人看了或許覺得平平無奇,但對於喜歡這個的人來說,恨不得奉為至寶。

三皇子自己好這一口,結交的自然也都是趣味相投之人。

所以今晚的賓客中,不少人都在得知了原悄的身份後,便盯上了他。

“如果不是我坐在這裡,一會兒不知有多少人會來騷擾你。”衛南辭道。

原悄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對自己來說也不是多值得高興的事兒。

被這麼一尊凶神守著,也沒比應付那些武人好到哪裡去,

“喂。”衛南辭見他不理自己,伸出手在原悄肩膀上輕輕戳了一下。

原悄轉頭看著他,麵上又是那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

“嫌我煩?”衛南辭問他,“你隻要答應我,我立刻消失。”

“都說了得問我二哥。”原悄小聲道。

衛南辭聞言也不氣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看那樣子還挺愜意。

原悄無奈,隻能埋頭吃東西,心裡盼著這宮宴早點結束。

待眾人酒過三巡,三皇子似乎也有了些醉意,離席開始與賓客們說笑。

原悄想著自己與三皇子也不熟,對方應該不會顧及到自己,可他這念頭剛落下,三皇子便朝他走了過來。

“恭賀殿下生辰。”一旁的衛南辭搶先起身朝對方行了個禮。

三皇子見狀隻得頓住了腳步,也朝他回了一禮,“未給衛副統領送邀帖,倒是本王疏忽了。”

“殿下莫要客氣,末將也未給殿下準備賀禮。”衛南辭道。

三皇子聞言爽朗一笑,顯然不怎麼在意這些細節。

正當三皇子要朝原悄身邊挪步時,衛南辭忽然又開口道:“末將敬殿下一杯酒。”

“多謝衛副統領。”三皇子接過宮人手裡的酒杯,喝了一杯。

“殿下……”

“衛副統領若是與本王有話想說,不如改日咱們約著喝一杯。”三皇子打斷他道:“這會兒本王要與原家三郎說幾句話,還望衛副統領包涵。”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衛南辭也不好繼續打岔。

不過他也不避嫌,就那麼湊在原悄身邊,打定了主意要聽聽三皇子說什麼。

“你在家中排行第三,本王也是。”三皇子朝原悄道:“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原悄:……

衛南辭:……

“恭賀殿下生辰安康。”原悄起身朝他行了一禮。

“三郎莫要客氣。”三皇子忙道。

一旁的衛南辭挑了挑眉,顯然對三皇子一口一個三郎不大樂意。

這位爺嘴這麼甜,萬一近乎套得太過,還有他什麼事兒?

“那日在獵場本王見了原統領手裡的雙弩,喜歡得不得了,回宮後本王還念念不忘,昨夜做夢都夢到它了。”

若非三皇子說這話時神情太坦然,原悄都要懷疑他在逗著自己玩兒。

“這雙弩本王從前也找人做過,但是沒成。替本王製弩的工匠說,這雙弩根本就是異想天開,即便能製出來,若想矢力不減,那弩身必定要加大,絕不可能像現在這般。”三皇子道:“那日我見到原統領的弩才知道,這並非異想天開。三郎,你這手藝可當真是天下無兩。”

原悄被他誇得尷尬不已,忙道:“殿下謬讚了。”

“怎是謬讚?本王說的都是大實話。”三皇子一手按在原悄肩上,一臉期待地問道:“三郎可否也為本王製一把雙弩?”

一旁的衛南辭豎著耳朵,就想聽聽原小公子如何回答。

畢竟這三殿下誇得太不要臉,換了誰隻怕也不好拒絕。

可原家小公子若是麵對三殿下換了說辭,那他可就得鬨了。

“殿下……恕罪。”原悄朝他一揖,“此事我得問過二哥才行,我們家……都是二哥做主。”

三皇子聞言明顯一愣,大概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

但他很快收斂了失望的情緒,忙道:“是本王唐突了,明日本王親自去找原統領。”

原悄這才鬆了口氣,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看熱鬨”的衛南辭。

衛南辭一臉笑意,顯然對於三皇子被拒絕一事十分幸災樂禍。

既然大家誰也得不到,他心裡就平衡了。

待三皇子走後,衛南辭便也起身離了席。

他今日過來本就是防著人捷足先登,如今原悄連壽星都拒絕了,旁人但凡有個眼力的,便不可能在過來討沒趣。

既然如此,他便心滿意足地走了。

不過衛南辭顯然低估了在場的武人對於雙弩的執著。

就在他走後不久,便有一名喝得醉醺醺地武將湊了過來。

這人比三皇子還直接,開口就要找原悄下單子製弩,當場甚至連銀子都拍在了桌上。

有許多不明所以的人,見狀誤以為原悄是答應了,紛紛湊了過來。

若是換了平時,他們多半不會這麼莽撞,但今日大家都喝了點酒,有點上頭。

於是,一個人開了頭之後,後頭的就開始收不住了。

原悄哪裡見過這陣仗,他縮著脖子躲在桌子後頭,像個被群狼環伺的小獸崽一般,看著弱小可憐又無助。

“我二哥……”

“原統領的雙弩咱們都聽說過了,誰不盼著也得一把?”

“在下與你二哥很有交情,原小公子可不好推辭……”

原悄本是想拿原君恪擋一擋,可這幫武人喝大了酒,這會兒興奮得直嚷嚷,連插嘴的機會都不給原悄。他幾次想開口,聲音都被淹沒在了旁人的喧嘩中。

“行了!你們一個個的彆把三郎嚇著。”三皇子出來控場道:“原小公子一看就不是乾力氣活的,製弩這種事情這麼辛苦,哪兒能給你們一人一把?”

這好東西,若是人人都有了,那也就不稀罕了。

“那依著殿下的意思呢?”一旁的人問道。

“本王今日是壽星,若隻做一把,自然是給本王。”

眾人聞言都不大樂意,麵上雖然不好反駁三殿下,但臉上卻都寫著“憑什麼給你?”

眼看事情陷入了僵局,一直在旁邊沒開過口的太子出來打圓場道:“你們都想要弩,可原小公子沒有那麼多精力讓你們人手一把。既然如此,你們今晚不妨比試一場,原小公子這弩就當是彩頭,如何?”

眾人一合計,覺得這法子可行。

各人憑本事爭取,誰輸了也彆委屈。

他們這位三殿下平日裡好舞槍弄棒,與人切磋是常事,所以眾人倒也不懼與他比試。且他性子豁達,就算真輸了,也不至於為此事記恨誰。

原悄眼看事情到了這一步,當即有些慌了,偷偷朝金錠子使了個眼色。

金錠子見狀會意,趁著眾人不注意,接過原悄遞給他的一塊玉牌便悄悄退了出去。

“原家三郎,你沒意見吧?”三皇子還不忘詢問原悄。

原悄當然有意見了,但他心裡也清楚,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再提二哥隻怕就不妥了。

畢竟比試的法子是太子提出來的,而且此刻廳內所有的人都看著他,他若是拿原君恪出來搪塞,那才真是給對方惹麻煩。

“全憑太子殿下做主。”原悄道。

眾人聞言都躍躍欲試,其中最興奮的人當屬三皇子。

“兄長,怎麼比您給個規矩吧。”三皇子朝太子道。

“隻比拳腳,不動刀槍,不得傷人,不得打翻桌椅杯盤,點到為止。”太子道。

眾人自然是對他這規矩沒有異議。

“在下先來吧。”方才朝原悄麵前放銀子那武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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