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蘇家人啞口無言,公堂之上,靜悄悄的,黎靜齋拿著那信,問蘇老爺道:“蘇默友,這信上說的可是屬實?”
蘇老爺嘴唇動了動,眼神虛虛,不知落在何處,半天不敢答話,黎靜齋見狀,厲聲道:“速速從實招來,若是不招,叫你知道本官的厲害!左右!”
衙役們齊聲應道:“在!”
“此等刁民,將他給本官枷起來,打上二十板子再說!”
“是!”
眼看著黎靜齋取了簽就要往下扔,嚇得蘇老爺連聲磕頭道:“我招!我招!”
黎靜齋住了手,盯著他,道:“說,若有一句不實,罪加一等!”
蘇老爺磕得額頭都淌了血,連忙道:“是是,回大老爺,那信是草民多年前與同窗來往寫下的,上麵寫的,句句屬實,那金魚玉佩也確係兩家信物,並無虛言。”
黎靜齋道:“這麼說,你們父子二人之前確實是在糊弄本官了?”
蘇老爺臉色難看無比,硬著頭皮道:“是……草民知錯了!”
黎靜齋又道:“繼續說。”
蘇老爺道:“後來八年前,謝翎前來投奔於我,我看在他父親與我是昔日同窗的份上,收留了他,隻是年歲已久,我早已忘了當初在信中說過的結親一事,謝翎也沒有提,直到一日,我夫人卻說起這事來,我這才記起當年的書信,夫人不同意這一樁親事,要求我將那一枚金魚玉佩收回來。”
他說著,又看向謝翎,隻見對方微微垂著眼,聽得十分認真,表情平靜無比,仿佛是局外人一般,心中不由又是恨又是怒,嘴裡還得繼續道:“我本不欲做這等背信棄義之事,但是架不住夫人三番幾次催促,十分難纏,遂隻能找到謝翎,向他商量,以三百兩銀子向他將這玉佩買回來,豈料謝翎堅決不同意,我也並沒有為難他,隻能就此作罷。”
蘇老爺拱了拱手,看向黎靜齋,懇切道:“自此事後,謝翎就離開了蘇府,我派人尋了幾日,不見蹤跡,隻以為他已經離開了蘇陽城,大老爺,雖然我是做下了背信之事,但是我並沒有搶奪他的玉佩啊!罪不至此,請大老爺明察!”
他說著,又咚咚磕了兩個頭,額角淌著血,看上去頗有幾分可憐。
黎靜齋卻摸了摸胡子,點了點道:“既然如此,那麼這兩枚金魚玉佩,應該一枚在你們家,一枚在謝解元身上才對,可是今日一早,謝解元說,兩枚都在你們家,這又該作何解釋?”
蘇老爺一臉茫然,這也是他之前沒有鬨明白的地方,明明隻有一枚玉佩,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兩枚?
倒是蘇晗鎮靜地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您看,我們確實隻有一枚金魚玉佩,已經放在您的公案之上了,您若還不信,大可以去我們家中搜查一番。”
一旁的蘇夫人連連點頭,幫腔道:“是,是這樣,大老爺,我們家就這一枚玉佩,沒有再多的了。”
那頭蘇老爺終於轉過彎來了,他明白了什麼,嘴唇動了動,到底是沒有說話,黎靜齋又轉向謝翎,詢問道:“謝解元。”
他自然是知道謝翎手裡還有一枚金魚玉佩的,今日上午,他還清清楚楚地看過,確實與蘇家的那一枚一模一樣,黎靜齋這一發問,是想看看對方如何應對。
謝翎突然笑了一下,他從袖子裡取出來一枚玉佩來,不緊不慢地道:“還有一枚在這裡,大人,昨日蘇默友前來寒舍,說起當年與我父親定下的那一樁親事,我便趁機向他索要了這一枚玉佩,若他府裡隻有一枚金魚玉佩的話,那這一枚是從何而來?難道是憑空生出來的麼?”
蘇晗卻敏銳地反應過來,立即辯駁道:“這玉佩是信物,我父親前去商議親事,自然是帶著去,又帶回了的,怎麼可能將信物放在你那裡?這分明就是你自己的玉佩!如今卻要來栽贓我們!”
聞言,謝翎笑而不語,黎靜齋又看向地上跪著的蘇老爺,問道:“蘇默友,他說的可是真的?你昨日去拜訪謝解元,拿的是哪一枚玉佩?”
此時蘇老爺正在腦中急劇地思索著,他昨天晚上帶人去時,那些下人都在院子裡,灶屋裡除了謝翎和他的那個姐姐以外,並沒有彆的人在場,想到這裡,他頓時精神一振,大聲答道:“回大老爺的話,草民昨日帶去的,正是您公案上的那一枚金魚玉佩,給謝翎看了之後,又原樣帶回了家中!”
這下事態急轉直下,若是真如蘇老爺他們這樣說的話,那謝翎是真的在信口雌黃汙蔑人了,彆說不能證明當年蘇家真的派人搶了玉佩,還有可能因為誣告而吃官司。
這時候,便是黎靜齋也不由為他擔憂起來,還斟酌著要如何想辦法不動聲色地替謝翎善後。
正在黎靜齋有點發愁時,謝翎忽然開口了,道:“大人,正如我之前所說,我手上的這一枚玉佩是蘇老爺昨日拿給我的。”
蘇晗聽了,立即步步緊逼道:“空口無憑,你且拿出證據來!若沒有證據,你這就是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