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到了,田蜜點頭了。”
她猛地抬起頭,她不是在點頭啊。
她緊張地看向傅彥開,人生第一次心悸在此刻發生,她在一個人的眼裡清楚地看見墨色黯然,灰色光芒流逝於眼底又反結成冰。
她不自覺地搖頭,卻被傭人拉到了一旁示意不要多話。
他輕輕嗤笑一聲,堅挺的背有些鬆弛下去,淬了毒一樣的視線掃過大廳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她臉上,死死地,“你們,一丘之貉。”
田蜜的手腳都貼著暖貼,她卻覺得熱源變冰雪,凍遍她四肢百骸。
她聽著廚房的水聲停止,心跳也掉了一拍。
最後傅彥開被莊琳按家法抽了五鞭。
她偷偷給他送過藥,卻被他直接丟進垃圾桶。
很難想象有著這樣矛盾的兩個人剛剛一起吃了一頓晚飯,她還送了他生日禮物……
田蜜揉著悶悶的胸口,發現傅彥開挽起襯衫袖子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杵在門口做什麼?”
田蜜回過神來,挪開了著身子讓他出去。
“對不起。”
傅彥開拿起水杯的手微微一頓,他轉身看著認真苦瓜著臉的田蜜,冷哼一聲,毫不客氣,“你具體說的是哪一件?”
他看著她說不出話樣子,濕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有些煩躁自己今天的脫軌行為,“我真是吃飽了撐得。”
“二樓的房間,隨便睡,我跟許曳還有事出去一趟,不回來了。”
他扭頭拿起沙發上的一件灰色圓領毛衣套上,穿上黑色羽絨服,和許曳並肩離開。
許曳衝她擺了擺手。
偌大的房間,瞬間隻剩下她一個人。
他是真的不怕她把家搬空了。
折騰了一天,田蜜是真的疲憊了,她換上在超市裡買的新睡衣,把臟衣服換下來,洗好後,打開烘乾機定上時間。
又在洗衣機旁邊的衣簍突然注意到傅彥開脫下來的大衣和長褲。
她想了想,全投了進去。
……
“老大,剛才就想問,你頭怎麼回事?”
開車的許曳大眼裡寫滿了“求知”。
“沒什麼,不小心撞到的。”傅彥開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今天和莊琳的談判,他是占了上風,心裡卻沒有想象中的痛快。
他是故意挑了今天這個日子去惡心她,不過,也惡心了自己。
許曳感覺到他低落的情緒,不想他繼續沉浸,扯開了嗓門,“我去!我說怎麼那麼熟悉,這個田蜜,不會就是經常跟著傅景欺負你的那個田蜜吧!”
傅彥開聞言降下車窗,凜冽的空氣立刻趁機鑽進了來,吹去他臉上的多餘情緒,“是。”
不過,她從沒欺負過他。
許曳早年是他的初中朋友,後來出國留學才又相逢,也算比較了解他家庭情況。
私人貴族學校,小中高都在同一個校區。
許曳經常看到四年級的毛頭小子傅景和柯家的小子“收拾”傅彥開,他還曾經參與過乾架,囂張的兩人身邊總是跟著一個穿得粉粉的小姑娘,人看起來無比老實,他當時還感慨,好好的孩子,怎麼就跟傅景這小霸王在一起胡作非為呢。
“這,今天怎麼回事兒,她不是傅家內定的兒媳婦嘛,怎麼跟你在一起?”
富人的圈子裡,八卦流通的總是格外順暢,他多少知道一些傳聞。
傅彥開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夜景,長長的睫毛上有些凝結的水氣,他垂下眼簾,漫不經心,甚至口吻有些冰冷,“怎麼,她不能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