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的時候,周瑞家的小心翼翼的在身上掏了一個荷包出來,交給抱琴呈上去。元春知道這是家中捎來的拋費銀子,默默地收了,左思右想了一刻,還是狠了狠心,小聲的對著周瑞家的耳朵吩咐了一句。
周瑞家的被聽到的話,唬了一跳,不過緩了一刻還是按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對著元春拜了又拜,跟著抱琴出去了。
周瑞家的一等坐到了回榮國府的馬車上,隻覺得自己心還在蹦蹦直跳。先是去回了老太太大姑娘元春在三皇子府一應都是好的,又傳達了問老太太好的話,這才私底下跟著王夫人回了榮禧堂。
“你今兒個是怎麼了?”王夫人開始欣喜與終於有能名正言順的得了女兒元春的消息興奮,等稍微一冷靜下來也就發現了周瑞家的反常之處,倒也不點破,隻等著到了榮禧堂才問道:“可是我的元姐兒有什麼不妥的,半點都不許隱瞞,你仔細的說了來。”
“奴婢不敢欺瞞太太,大姑娘自然是極好的,住的氣派,打扮的體麵,還極是得三皇子妃的看中。”周瑞家的說著不禁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又小聲說道:“隻是奴婢臨走的時候,大姑娘交代了一件事,說是讓私下裡跟太太說了?”
“既是還有話說,你這吞吞吐吐的做什麼?”王夫人眼見著周瑞家慌亂成這樣,便知道必定不是小事,忍不住生氣道。
“大姑娘交代說是東府的蓉哥兒媳婦留不得了。”周瑞家的極小的聲音重複道,這話一出口,她便也虛脫了一般,一動也不敢動,垂著腦袋盯著地麵。
對於寧榮兩府的舊事,周瑞家的也略有耳聞。要是讓她來選,再是不願意傳這話出來的。畢竟是做奴才的,私下隱隱的聽說是一回事兒,知道主家的*越多,反倒是越發走到了懸崖邊上去。隻是事情趕巧,容不得自己選擇拒絕的了。
“行了,今兒個你辛苦了。”王夫人都是很快回過神來,若有所思的盯著周瑞家的低垂著的頭打量了一番,才鬆口:“家去歇著吧。”說著又狀似無意的道:“隻是要記得了今兒個你往三皇子府上去,就是給幫著大姑娘給老太太帶好,一乾不要緊的事,都忘了吧。”
“是。”周瑞家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兒,她原是跟著王夫人陪嫁過來,曾經的小姐妹們死的死、發賣的發賣,真正好結果的也就是自己這個早早的配了人的。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眼神的了,周瑞家的隻覺大氣都不敢喘,又站了一會兒,確定王夫人沒有什麼其他的吩咐,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周姐姐的這是怎麼了?”金釧在榮禧堂的外邊遇見周瑞家的,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走進了不禁問道。
“嗬嗬金釧姑娘啊,許是冒了涼風,我家去躺躺。”周瑞家的一機靈,再不敢分心,忙寒暄著快步走了。
“這倒是奇了”金釧撇了撇嘴巴,暗想著不過是替太太外頭走了一趟,怎麼還愈發的嬌貴起來。不轉念一想,這老貨打裡邊出來,想來太太是在家呢,也顧不得琢磨,倒是忙著去王夫人的跟前兒獻殷勤去了。
話說周瑞家的等好不容易家去,竟像是大病一場似的虛脫了一般。轉天便更覺得不好,但不敢在這檔口告假,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來,比往日更加仔細的伺候著。
王夫人打得了元春的傳話,也是左右思量猶豫著。
這寧國府蓉哥兒媳婦的來曆,彆人不清楚,她確實始終都知道的。
到底是處於天家的忌諱,竟不想著還有這樣的結果。當年王夫人還眼紅著讓寧國府搶了先,沒有把個品貌皆佳、大又來曆的媳婦定給自己的大兒子賈珠,眼下也隻有慶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