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更(1 / 2)

古詩有雲,煙花三月下揚州。

巧的是,禦駕抵達揚州時剛好是三月初七。

揚州是此行的重點,作為兩淮巡鹽漕察院所在之地,江南好幾個省份的鹽引售賣和鹽務管理都在此進行,許多大鹽商就在揚州城內定居。

揚州的行宮,也是這一路走來最為豪華的一處,主持日修建此處行宮的是江寧織造曹寅,掏銀子的則是江南鹽商。

離京一個多月,弘昱到了揚州才算是見識了接駕的場麵是何等浩大。

他們到達揚州時已是下午了,弘昱隻聽人說江南官員前來接駕,但他作為小孩並不能湊到前頭去,這個熱鬨他沒湊到。

但到了晚上,還未來得及傳膳,行宮裡處處燈火輝煌,屋裡、門口、廊下、甚至樹上,都高懸著玻璃風燈,使行宮亮如白晝。

如此大的行宮,如此亮眼的燈光,少說也得上萬盞玻璃風燈。

晚膳也不必傳了,因為前麵正準備舉辦宴席,整整擺了一百桌,戲台不知什麼時候搭好的,明明下午剛來時還沒有,但這會兒戲都已經唱上了。

咿咿呀呀的戲曲聲,伴隨著陣陣香氣,不是食物的香氣,是沉水香,在室外燃香爐,用的還是這般名貴的香料。

貧窮果真是限製了他的想象。

“阿瑪,皇瑪法可真富有。”弘昱楠楠感慨道。

二十三萬兩的安家銀子算什麼,允許官員向戶部無息借銀又算什麼,古代皇帝的身家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從前常聽人說皇瑪法厲行節儉,如果這也叫節儉,那皇瑪法算是給予了這個詞彙全新的注釋。

弘昱想借錢的心蠢蠢欲動。

直郡王倒是知道內情,曹寅負責此次接駕,而在兩淮之地曹寅又是最有權勢的,管著江南的錢袋子不說,還是皇阿瑪是在江南的情報頭子,深得皇阿瑪看重,所以此次的接駕事宜都是曹寅安排的。

據說是揚州鹽商們出了大頭,百姓們也自發捐獻了錢糧,當然曹寅不可能一毛不拔,也是出了血的。

這老東西可是富得流油,和李煦兩個人把持著江寧織造這個肥差,誰都知道這是塊大油水,但誰也不知道曹寅和李旭在其中到底撈了多大的油水,大概也隻有皇阿瑪了解一二。

“你皇瑪法富有四海,天下何人能跟你皇瑪法比。”

這錦繡江山都是皇阿瑪的,曹寅也不過是皇阿瑪的一顆棋子。

是,皇瑪法有錢,比他想象中的還有錢,所以這錢就必須得借了,不借白不借。

輝煌的燈火中,一百桌宴席漸漸坐滿,男女並沒有分開設宴,最靠前也是最中間那一桌坐著的就是皇帝和太後。

妃嬪們設了三桌,都被擺放在右側,按著位分依次排序。

左邊的第一桌便是直郡王一家七口,往後是誠郡王一家,兄弟們依次排下去,之後才是朝中大臣。

這樣的場合直郡王總是閒不下來的,一是想要借機認識、拉攏江南官員,二是和朝中大臣聯絡感情,皇阿瑪在哪兒,朝廷就在哪兒,彆看太子監國,可許多朝中重臣都跟著皇阿瑪來了江南,儼然就是一個小朝廷。

太子不在這兒,索額圖也不在,隻有蔫兒不拉嘰的老三在這裡,擋不住直郡王的。

弘昱很懷疑,以他阿瑪的情商,到底是拉攏人,還是得罪人,其實是有待商榷的。

阿瑪對叔叔們擺的是大哥的架子,對著朝臣擺的則是主子的架子,高高在上,不是引以為知己,而是一副欣賞加施恩的態度。

這種高傲不隻他阿瑪有,在叔叔們身上也是普遍存在的,二叔隻是平日裡瞧著比他阿瑪脾氣稍好些,事實上他阿瑪雖然喜歡端著架子,嘴上不饒人,但沒有動手的習慣,不像二叔,脾氣急了會踹人,據說不光踹過宗親,幼年時還踹過四叔。

三叔在他阿瑪和二叔跟前瞧著是有些慫,可在船上時,他也親眼見過三叔一腳踹在侍人身上,原因不過是那侍人上茶上晚了。

弘昱不清楚是古代特權階級大都如此,還是因為少數民族當政的緣故,所以才都這般驕橫暴躁。

弘昱這半年來跟著郭羅瑪法沒少聽故事,其中有他阿瑪的,有幾位年長的叔叔們的,也有皇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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