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平靜的生活
許綏之過了幾天清淨日子。
原因無他, 首都星最近不太太平,霍諾德每天早上臨走前,都要再三囑咐許綏之這幾天少出門,出去一定要帶著他從軍部撥來的士官, 一定要許綏之再三保證了才肯走。
除了這個尚在暗處發酵的形勢, 還有個在明麵上爆炸的大新聞。隨著許綏之老祖宗打天下的開朝元老世襲貴族姬家老爺病中驟然離世, 早就爭得你死我活的幾個小輩卻突然開始低調起來,近乎銷聲匿跡。過了幾天姬家下任家主繼承禮上,從簾子後麵從容優雅地緩緩走出來的竟是姬恩。
那一瞬間所有人臉上的神色可謂是精彩紛呈,還有人立馬看向許綏之。
手握劇情的許綏之其實有些預料,但沒想到會發生得這麼早, 身為Omega的姬恩能走到這一步,可想而知他的手段, 況且, 他隱約知道霍諾德也出了不少力,許綏之回想了下這些天他對姬恩的態度, 忍不住玩味地笑了。
許綏之代表許惟觀禮,祁稔當然跟著來了, 他麵有嘲色, 語氣不大好:“真是會裝模作樣。”許綏之抿了口酒,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對他怎麼這麼大意見?”和主角受做對的下場不太好, 他不想祁稔走上這條炮灰路, 決定勸勸他:“人現在身份不同了,你看不慣, 不搭理他就是了,麵上彆過不去。”
祁稔更憤憤不平:“他對你……”話還沒說完, 姬恩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臉上笑盈盈的,跟他們打招呼,然後說想跟許綏之單獨說說話,祁稔聽了馬上就要發作,被許綏之拉住了,他遞給祁稔一個眼神,手上用了些力氣,祁稔低下頭,不情不願地走開了。
姬恩帶著許綏之到了後麵一個沒人的長廊,笑得意味不明:“殿下和祁稔少爺的感情真好。”許綏之沒理這有些莫名的開場白,等著他進入正題。
誰知姬恩真就抓著這問題不放,許綏之聽他後麵的語氣不太對勁,斜了他一眼,“祁稔是我朋友,你彆找他不痛快。”親疏一目了然。
姬恩感覺身體裡好像有股邪火在熊熊燃燒,濃烈的破壞欲幾乎壓抑不住,他的手把自己掐出了血,他說:“好,我都聽殿下的。”
許綏之於是神色放鬆了點,難得關心道:“你身體好些了?”姬恩有些怔愣,猶如當頭淋了一捧雪,身體裡的灼燒感頓時減輕不少,他恢複正常,很快回答:“已經好多了,是不是因為我上次失禮,殿下都不肯見我,我已經好久沒見到殿下了……”語氣是恰到好處的嬌憨。
廢話。
不說還好,一說許綏之又想起那天的場景,登時心情很不愉悅,對姬恩攤開手,“對了,公爵大人,把我的權限卡還我。”
姬恩原本紅潤的臉色刷地慘白,他後退一步,“……殿下不要我了嗎?”他馬上跪下來,他現在身份高貴,但是想求得許綏之垂憐時的模樣,卻和從前沒什麼不同。姬恩拉著許綏之的手央求道:“殿下,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那樣了,求求你彆丟掉我……”
許綏之對他這行為頗為不解,難不成這主角受被他欺負上癮了?他潛意識感覺有些不妙,已經想走,但麵上不顯,隻用很淡的語氣說:“好了,彆讓我不高興。”
姬恩受冷似的戰栗了一下,低著頭,很慢很慢地拿出了貼身收著的權限卡,那手抖得,好像拿出的是自己的心臟。許綏之輕輕巧巧地抽出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許綏之走後,姬恩還是維持著這個動作,他死死按著抽痛的胃部,通紅流淚的眼睛裡是一片散不開陰霾,他想,不能再等了,再磨蹭下去,他就要徹底失去殿下了。
霍諾德現在不在軍部,而是在王宮裡的議事廳。除了他,還坐著很多皇親國戚,朝中重臣,他們已經為一件事討論了一整個早上。
“陛下,我反對宣戰,蟲族現在實力強大,一旦打起來,我國必難承受啊!”
“大人大可不必緊張,您身為稅收監察,應該很清楚以國庫的充盈程度,支持軍費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一句話好像戳中了此人軟肋,他漲紅臉,惱羞成怒地反駁道:“軍部現在手握的權力早就越界了,上將堅持要戰,還向陛下要權要人,我合理懷疑你們圖謀不軌!”
“我們為國家在戰場出生入死,難道還要被你這種口袋裡不乾不淨,隻會拖後腿的家夥汙蔑嗎!”
“你!陛下!上將他血口噴人,你要為我做主啊!”
許惟頭疼地捏捏眉心,“好了。”他側頭看向左手邊甚少發言的霍諾德,“霍將軍怎麼想?”
霍諾德站起來,微微傾身,答道:“一旦宣戰,代價是很大,但蟲族已經攻下我國外圍兩個星球,肆虐濫殺,臣認為不能再放任了。”他目光灼灼掃過在場的人,“臣主戰。”
“什麼……兩個星球……”下麵立即有人竊竊私語,在霍諾德之後,沒人再開口,不說蟲族的囂張氣焰確實可恨,隻談利益,在那附近有私產或屬權的人掂量一會兒,心中天平已逐漸傾斜。
再說如今的錢權較量僅為表麵拖延時間,其實在座的人都很清楚,以霍諾德如今實際掌握的軍部力量,對要戰要和的話語權恐怕已經超過了許惟。
果然許惟很快下了結論,宣布道:“既然如此,此戰霍將軍全權指揮,如我親臨,你等悉聽尊便,不得有違。”
“謝陛下。”
眾人心頭一跳,皆道遵命。
許惟揮退他們,又示意霍諾德留下。等著裡麵隻剩他們兩個人時,許惟看了他一會兒,說:“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麼。”
霍諾德單膝跪地,行了個標準的臣禮,鄭重回道:“臣以生命和榮耀起誓,不管發生什麼,都會以殿下為先。”許惟神色這才放鬆了點,“彆忘了你當初求我時說的話。”也讓他告退了。
等霍諾德從軍部開完會回來,已經是月上梢頭的時間。他打開門,就看見渾身沐浴在暖融融燈光下的許綏之,他穿著柔軟的家居服,正看著一個幼稚的動畫,被逗得笑個不停。
霍諾德不期然地有種幸福的感覺,他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走過去用許綏之來不及反應的速度親了口他的眉心,又使壞不許他皺眉,動作相當熟練,一看就是慣犯。
許綏之果然開始掙紮,但哪裡敵得過霍諾德,霍諾德抱著他,笑著說:“小綏怎麼還不睡?是不是在等我。”在許綏之都不知道的時候,他的稱呼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
許綏之很不高興地瞪他:“自作多情!你快放開我!”
霍諾德笑意更顯,抄起許綏之的腿彎,就這樣把他抱起來,許綏之受驚地摟緊他的脖子,就感受到霍諾德的胸腔隨著他悶笑出聲而震動起來,他很親昵地額頭對額頭,鼻尖對鼻尖蹭了會兒許綏之,才說:“我抱你回房間。”
軍部製服筆挺,材質很硬,愈發襯得霍諾德猿臂蜂腰,肩寬腿長,恐怖的臂力幾乎單手就能托起同為Alpha的許綏之。
許綏之在他上樓的時候百無聊賴地用手指觸摸他胸前勳章尖尖的邊緣,偶爾很不滿意地扯扯他的頭發,抱怨道:“你這什麼破衣服,磨得我痛死了。”霍諾德就停下來親親他,跟他道歉,然後用更輕的力道摟著他。
到了許綏之的房間,霍諾德慢慢將許綏之放在床上,仔細幫他蓋好被子,許綏之剛準備閉眼,就看見霍諾德開始解衣服,他驚恐地說:“你要在這裡睡?”
霍諾德蹲下來,拉著許綏之露在被子外麵的手,低聲說:“要打仗了,我很久都看不見小綏了,小綏就讓我留下來,好不好?”看起來竟有些可憐的樣子。
許綏之睜大眼睛,一下子顯得很天真懵懂,說:“是嗎。”他知道反派要出現了,但是怎麼又這麼早,這世界的時間線好像有些提前,希望不要影響他的任務。
霍諾德心軟得不行,他忍不住又親了親許綏之柔膩的臉頰,輕聲安慰道:“小綏彆害怕,不會有事的,我會保護你。”
許綏之心想他才不害怕呢,你還是擔心擔心主角受吧,彆整天對他動手動腳的,要他說,結婚真是件麻煩事。他乾脆閉上眼,懶得理他。
過了許久,浴室水聲停了,迷糊間許綏之感到身後的床鋪微微塌陷,很快有一隻手臂橫過他的腰間,一具溫熱的身體就貼了上來。
在許綏之睡著之前,一個吻落到了他的嘴角。
第24章 被覬覦的小許
戰爭打響了。
雖然許綏之所在的首都星尚且沒有受到波及, 但日漸沉重的氣氛和越來越少的聚會活動無不昭示著這場戰事的緊張程度。
“我哥說蟲族這幾年實力越來越強大,我們帝國之心星艦都出動了,他們竟然還能打得有來有回,這群該死的蟲子!”光屏上的通訊影像裡祁稔的神情很是憤恨, 他父兄都要前線作戰, 估計他心裡更是焦灼。
掛了通訊, 許綏之轉著手腕上一個小巧的手環樣的設備,這是最新的技術,隻要他有危險,身在前線的霍諾德馬上就能感知到。霍諾德那廝趁他睡覺時給他戴上,現在沒有他的密鑰, 解也解不開。身邊站著的守衛跟尊會動的雕塑似的,許綏之走到哪跟到哪。
許綏之輕飄飄地瞟他一眼, 守衛立刻低下頭, 不敢和他對視,隻聽見許綏之有些不悅的聲音:“你還不肯走開?”守衛頭更低了, 但還是硬邦邦地答道:“殿下恕罪,軍令如山。”
許綏之氣笑了, 霍諾德這家夥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 竟敢安排這麼許多軍部士官看守他不許出門,名為保護,形同軟禁。簡直無法無天!許綏之長這麼大沒人敢這麼管束他, 他再三勸自己要忍耐, 等霍諾德回來他非一腳把他踹了不可。
許綏之無聊的不行,劃拉著空白的任務欄, 跟233說:我現在就這麼乾坐著?
233:反正沒你的事,你就……等等!
許綏之也看見了突然出現的一行劇情點:救霍諾德。隻有這精簡的四個字, 卻讓許綏之和233大吃一驚,主角攻出事了?
前線。
副官衝進據點,對霍諾德喊道:“將軍!蟲族軍艦剛才全線出動,我軍部隊遭到襲擊,降落的蟲族身上的蟲甲比機甲還難打,不要命地衝,我軍有敗退之勢了!”
霍諾德麵沉如水,冷聲道:“守住戰線,不能退!聽我命令,後方軍艦全部出動!”他穿上戰甲,副官震驚地說:“將軍,您……”霍諾德身上被無機質的金屬武裝,顯得很冷硬:“我知道那隻蟲子來了,真是好久不見。”他打開門出去,副官趕緊跟上。
等霍諾德到了前方,不遠處的丘壩上站著一隻蟲族,他身上的甲胄和其他蟲族有所不同,不但有花紋葳蕤,華麗非常,還飾有金屬環佩叮當,背後一雙蟲翅是同色的鎏金,他身材極為高大,一頭及腰的白色長發被荊棘狀的發冠束起垂在身後,麵上卻帶著紋路詭異的麵具,看不清長相。
“阿克琉斯。”
他手上略有動作,對著霍諾德遙遙一指,一道致命的射線就衝著霍諾德麵門直去,霍諾德偏頭避開,回敬他一顆爆裂子彈,蟲族避開時不免還是被燎去兩根頭發,一下子他周遭的氣氛就變了。
等許綏之用係統功能使了點手段趕到時,霍諾德已經渾身浴血,跌出機甲,幾近昏迷,還以劍撐地強撐著不肯倒下,身邊站著一圈蟲族,他獨自深入腹地,看來是中了詭計。
許綏之站到高地隱蔽身形,看見這裡還有好幾個倒地的帝國士兵,他們已經沒了生息,卻還怒目圓睜,不肯閉眼。
這些是他的子民。許綏之心裡尚且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的血脈就已經自發升起了憤怒與哀傷,他靜默了一會兒,將手覆蓋到他們的眼睛上,幫他們合上眼皮。
一直觀察著霍諾德方向的233驚叫道:主角要死了!反派怎麼這麼陰險,下手這麼重!
許綏之笑笑:這是戰爭,你以為鬨著玩呢。
233急得團團轉:那怎麼辦呀!
許綏之:我這不是來了麼。
他撿起一把落在地上的狙擊射線,架上,瞄準,扣下扳機,霍諾德身邊準備對他動手的蟲族就倒下去一個。
他如法炮製,一下子放倒好幾個蟲族,頓時那邊騷亂起來,紛紛拿起武器戒備。
233被許綏之這行雲流水的動作驚得目瞪口呆,問:你什麼時候會這些的?
許綏之對他沒退步的準頭很得意,哼哼笑了:業餘愛好,隨便玩玩得。
原本距離霍諾德最近的那個戴著麵具的蟲族立刻轉頭鎖定許綏之的方向,鎏金的蟲翅一振,隻消眨眼就掠至眼前。
“哎呀,真是不好。”係統的空間穿梭短時間內不能再用了。
許綏之話音未落,蟲族的手就掐上他的喉嚨,精良堅固的抑製器剛被覆蓋著硬甲的手碰到,就成了碎片。許綏之毫不懷疑,這個蟲族這會兒捏死他會比他平時捏死一隻蟲子更簡單。
許綏之應激狀態下釋放的信息素幾乎瞬間就充盈了這一小片空間,這個蟲族的瞳孔猛地放大了,本來顯得十分殘忍的針尖瞳孔現在圓圓的,倒映出許綏之的身影,明明已經毫無阻礙地貼上許綏之脖頸皮膚的手卻沒有了任何動作。
這個蟲族身高超過兩米,許綏之自認身高在Alpha裡也算優越,此刻也不得不抬頭看著他,隻見這個戴著麵具的腦袋低了低,往許綏之的方向湊近了些,仿佛為了確認什麼似的,幾乎都要埋到他的頸側。許綏之於是注意到,他的頭發很柔軟,瞳孔是和翅膀一樣的赤金色。
許綏之感到有些奇怪,不適應地偏偏頭,那隻手就馬上鬆開了,改為緊緊的摟著他的腰,蟲翅也開始收攏,幾乎要將許綏之整個包圍起來。
阿克琉斯嘴裡吐出一串晦澀難懂的音符:“雄主。”他撿到了,就是他的了。
阿克琉斯摟著人的手越收越緊,他看著懷裡沒什麼表情的人,心裡憐愛又喜歡,想蹭蹭許綏之的臉,但想起自己帶著麵具,怕讓他的小雄主不舒服,還是作罷了。
許綏之一頭霧水,問233:他說什麼?
233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想,它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許綏之。
遠處霍諾德手腕上的一個不起眼手環開始瘋狂閃爍,他受到刺激似的身上的氣勢徒然暴漲,一下子掀翻了周圍還站著的幾個蟲族,突然像有什麼心靈感應似的揚起頭,正好看見許綏之在蟲翅下露出的小半張臉。
“小綏……?”他不確定這是不是神智不清下產生的幻象,但這個場景就算是幻象也足夠讓他血液冰涼。霍諾德的信息素瞬間不穩,猶如無形的狂風一般肆虐。
阿克琉斯注意到許綏之的眼神,他順著方向看過去,就看見快速接近的霍諾德,很不屑地撇撇嘴,抬手就準備將他擊殺。
許綏之趕緊按住他的手,射線射偏了,打到了旁邊的空地上。阿克琉斯轉頭看向許綏之,疑惑地偏偏腦袋,還是順著他的意思放下了武器。
就在這當口,霍諾德已經趕到了,他看見在蟲翅下的果然是許綏之,不可置信地叫道:“小綏?”阿克琉斯意識到這是許綏之的名字,也生澀地模仿著這裡的語言:“……綏。”
離得近了,許綏之發現霍諾德的傷實在很重,吊著口氣也掩蓋不住氣息奄奄,需要馬上救治,當下顧不上許多,推開了一直緊緊摟著他的阿克琉斯,攬著霍諾德發動已經恢複能量的係統瞬息轉移到了軍營。
阿克琉斯下意識地順從許綏之的願望鬆開了手,此刻懷裡空蕩蕩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他愣了愣,想到了什麼,嘴裡發出憤怒的尖嘯,蟲翅劇烈震顫起來,發出耀眼的金光,瞬間這一塊地方山崩地裂,飛沙走石。
等霍諾德的情況穩定下來了,許綏之這才嚴肅地問233:剛才那個蟲族到底是怎麼回事?
233咽咽口水,小心地說:因為你的身份本來隻是背景板,所以前情提要我就沒仔細看,剛才發現,你小時候曾經被潛進帝國皇宮的臥底下過基因藥……
許綏之震驚:你說什麼!
233:更具體的就沒說了,隻知道當年外星有個古老的家族,世代傳承的密術相當詭譎,被帝國重創之後想出了這麼個主意,可惜隻得手了你一個,就被發現了。
許綏之難以接受他就是那個百裡挑一的倒黴鬼,艱難地說:所以我這是……變異了?
怪不得他的信息素和正常的Alpha都不一樣,不僅味道奇怪,攻擊力還低,霍諾德同為Alpha,竟不會受到影響排斥。
233安慰他:他們本來想弄死你來著,你看你這不是還好好的嘛。
許綏之:……
許綏之在霍諾德房間裡坐了一會兒,決定出去看看,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霍諾德身邊的副官進來稟告。臨時軍營麵積並不很大,且構造特殊,霍諾德這個房間可以清晰地聽見外麵的動靜。
副官好似心存疑慮,斷斷續續地說:“蟲族傳了消息來,說如果想停戰,帝國就獻出三十個富庶星球和……聽他們的意思……應該是,還有……小殿下。”
立即就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霍諾德摻了冰渣一樣的冷笑:“他們想的倒是挺美的,你叫他們告訴阿克琉斯,如果想全軍覆滅,就儘管胡說八道。”副官抖了抖,應下了。
心裡同樣荒謬的還有被通知傳話的蟲族元帥的副將,他不得不再次向阿克琉斯確認道:“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您是說,您的雄主被那個帝國將軍搶走了?”阿克琉斯沒有感情的眼神透過麵具落在他身上,這位副將意識到再廢話就是在找死,立即退下了。
可是——他在心裡暗暗叫苦——這位一聞到雄蟲信息素就惡心的元帥大人,這位差點犯下斬殺靠近的雄蟲殿下的死罪的元帥大人,什麼時候有了雄主了?!
第25章 被擄走的小許
霍諾德包紮完, 又開了兩輪會,夜色沉沉的時候才進來。
他看見許綏之還沒睡,正躺在床上無聊地劃拉光屏,想來他一向被寵得嬌生生的寶貝肯定不適應這裡的環境, 不禁有些心疼。
他坐到床邊, 摸了摸許綏之的臉, 輕聲問道:“小綏,你怎麼來了的?”
粗糙的繃帶隻是輕輕擦過,就在許綏之臉上留下紅痕,凝血劑的味道並不好聞,許綏之嫌棄地扭頭避開, 霍諾德心下憐意更甚,收回了手。
許綏之知道自己穿越空間被他看到, 肯定是要被懷疑了, 於是儘量扯了個聽起來不那麼離譜的理由:“父王給我的保命法寶,皇室密辛, 你不知道的。”
霍諾德噙著笑:“我知道我的小綏很厲害,我是說, 這裡這麼危險, 小綏乾嘛要過來呢?”
原來是問這個,許綏之撇撇嘴,揚著下巴, 很傲慢地說:“我要不來, 你早就死了,還不快給本殿下跪下謝恩?”
霍諾德聽了, 看著他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綏之也沒打算理他,繼續劃拉這光屏。誰知霍諾德下一刻俯下身來,捧著他的臉就要吻上去。
許綏之皺眉,堪堪推開霍諾德的臉,生氣地說:“你乾什麼,離我遠點!”要不是他反應快,他的初吻就不保了!許綏之對霍諾德恩將仇報的行為很不滿意,要不是看他現在重傷可憐,一早把他踹下去了。
霍諾德睫毛顫了顫,停下了動作,他偏偏頭,改為去親許綏之按在他臉上的手,在許綏之受驚抽走之前將自己的手覆在上麵,固定在他臉上。
他用很溫柔的聲音說:“小綏喜不喜歡我之前送你的鳶尾花?有個地方長著很多,都是湛藍色的,等這場戰爭結束了,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許綏之覺得霍諾德在哄他,鳶尾花哪裡有正宗的湛藍色?之前霍諾德送來的花經過辛苦培育,精挑細選,也不過是接近而已。不過他不是很在意,畢竟等戰爭結束,離主角攻受共同建設新國家也不遠了,他都不知道已經被發配到了哪顆荒星上,於是無可無不可地哼一聲,當作應了。
霍諾德看他答應,顯得格外高興的樣子,平日裡冷靜自持的人此刻激動得眼睛都亮晶晶的,許綏之稀奇地多看他了幾眼。
但是霍諾德沒有忘記他本來要說的事,他抱起許綏之,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裡,霍諾德先在許綏之後腦勺蓬鬆柔軟的發絲上印上一個吻,才說道:“小綏,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我不放心,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許綏之說:“那個蟲族不是說要我?”
霍諾德抱著他的手一緊,眼裡是濃重的戾氣,好在許綏之背對他,並沒有看見。“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許綏之本來也不是一定要留下來,隻是剛才劇情刷新,他現在還真走不了了。
於是他拒絕了:“我不要,我要跟著你。”霍諾德心化成了一灘水,又高興又難過,但最緊要的還是擔憂,他輕聲哄道:“我很快就回去了,小綏在家裡等等我,我給你帶禮物,好不好?”
霍諾德低下頭,腦袋靠在許綏之的頸側,鼻尖是柔韌的肌膚,嘴唇離許綏之的腺體很近,那裡散發出來的信息素讓他覺得在吻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許綏之的抑製器被阿克琉斯弄壞了,他還沒來得及換新的。
許綏之並不滿意:“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自己再過來就是了,你以為能關住我?”
霍諾德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好吧,好吧,那小綏要聽我的話,跟著我,不許亂跑,知道嗎?”
許綏之打了個哈欠,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你真是煩人。”
霍諾德便熄了燈,抱著他入睡了。
第二天援軍到了,霍諾德帶著許綏之上了帝國之心,船堅炮利,蓄勢待發。軍隊的人看見許綏之,都驚訝不已,但是瞄了眼牽著他的霍將軍,表情和平時一般嚴肅,也不敢多問,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沒過多久,前方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蟲族艦隊,雙方一碰麵,也不多廢話,立刻開始你來我往的交鋒。
帝國之心不愧為星際頂級軍艦,蟲族漸漸落了頹勢,向後方撤去,指揮的上將興奮不已,正要趁勝追擊,卻被霍諾德製止了,他覺得蹊蹺,下令立刻後退。
果不其然,蟲族見他們不上當,從他們後方又包抄出密不透風的一隊人馬,數量不多不少,正好比衝在前麵的主力艦隊多出一倍。不僅如此,前方和後方的蟲族軍艦上猛然彈出巨大的鎖鏈,衝破帝國之心的外殼在裡麵固定,他們便被這樣拖走了。
霍諾德心下一沉,蟲族這些年發展過快他本就覺得可疑,如今種種針對性的戰術竟看起來對他們的情況了如指掌,他心裡飛速閃過幾張人臉,對副官吩咐道啟動應急預案。
帝國之心便調轉動力係統,往後撤去,同時火力全開,掃射前後夾擊的蟲族艦隊。
可惜現在並不隻有蟲族在拉他們,還有這片星際最危險的領域——迷陣沉船灣的龐大吸力。那裡不僅罡風凜冽,磁場混亂,難辨方向,還重力失衡,普通的飛行器進入,不是爆體而亡就是擠壓致死。
蟲族如今敢拉著他們進去,恐怕早有準備!
隨著進入的部分越來越多,帝國之心內部紅光閃爍,不斷響起刺耳的警告聲,滋啦作響的電流聲中,通訊器響起了蟲族不甚熟練的帝國星球官話:“霍將軍,趁現在還來得及,交人交貨,我們可以放開你們。”
霍諾德牙關緊咬,衝上前去親自火力掃射,星艦操作上沒有人能比過他,瞬息之間蟲族艦隊肉眼可見的減少了。
許綏之歎口氣,他知道這樣勉力強撐,也是來不及的。他最後確認一遍劇情點要求,速度很快地把提供動力的能量晶石換成了他鑿下來的一小塊紅塔巨型紅寶石,帝國之心的動力馬上變大十倍不止,開始逐漸後退,霍諾德似有所感地回頭,正好看見許綏之拉開星艦應急通道就往外跳。
“小綏!”千鈞一發,霍諾德拉住了許綏之的手腕。
掉落到這片星際裡,可就要被宇宙氣流撕成碎片了!霍諾德幾乎半個身子都隨著許綏之探出星艦,他狠狠推開後麵阻攔他的下屬,緊緊拉著許綏之,許綏之不受控地被氣流衝得一滑,霍諾德就隻能往下抓著許綏之的手。
“小綏,求你彆鬆開我!我找到湛藍色的鳶尾花了,你答應我的,還沒跟我去看呢!”
許綏之身影被牽扯出星艦,散成點點星光,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笑著說:“鳶尾花本就沒有湛藍色的,你彆費那個力氣了。”
有的,霍諾德心裡想到,就在那個小公園的花圃裡麵,適逢黃昏,霞光鋪滿花瓣,正是你眼睛的顏色,隻是你不記得了。霍諾德眼裡流出淚來,可是小綏,與我結婚,我知道你從來是不情願的,叫我要怎麼告訴你呢?
副官看見霍諾德看著空落落的手,低垂著頭,竟然想就這樣跟著許綏之的影子跳船了,連忙衝上前去攔腰拉著他,可是這位殺伐果決的將軍像失了智一般,發起狂來沒有人能攔得住,狂暴的龍舌蘭信息素在星艦裡肆虐,大部分Alpha士官都被壓製得軟倒在地,動彈不得。
副官感覺身體就像要被劈開兩半,渾身骨頭都發出過載的牙酸聲,他拚命拖曳著霍諾德,勉強睜開一隻眼睛,頓時大喊道:“殿下沒有被氣流撕碎!蟲族把他帶走了!”
霍諾德瞬間抬起頭,副官才發現他的眼睛現在是狂化的赤紅色,他不敢和這種狀態的霍諾德對視,隻聽見霍諾德咬著牙劇烈喘氣,一字一句地說道:“追!阿克琉斯……我一定要殺了他!”
蟲族得了人,收回鎖鏈,艦隊劃出詭異的弧度,閃出星域黑洞般的吸力,向遠處飛去。帝國之心沒了掣肘,很快往後衝出這片星域,和後方被攔下的大部隊彙合了。
阿克琉斯站在最前方軍艦的甲板上,雙手一撈,就接住了跌下來的許綏之,他這時沒帶麵具,長長的白發在他身後飛舞。老實說,他長得過分好看,可是這種好看像出鞘的利劍一般鋒利,看久了是要傷人的。但他此刻眉眼俱彎,瞳孔因為喜悅大而圓,隻像一隻等著被主人安撫的大型貓科動物。
他終於蹭上了日思夜想的許綏之的臉,很開心地笑著說:“抓到你了!”
第26章 被遺忘的過去
許綏之被星際氣流吹過, 又被蟲族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在極短的時間轉移過來,一時頭昏腦脹,被阿克琉斯抱進星艦的時候渾身無力,做不出什麼反抗, 阿克琉斯摸了摸他半合上的眼皮, 知道他難受, 小心地喂了顆藥,許綏之就沉沉地睡過去了。
掉落在這場似乎沒有邊際的夢裡,許綏之難得想起來了一些被他忽略已久事情。
彼時他從第一個小世界的評估打擊中好不容易振作起來,準備開啟第二個小世界。
他和233剛定好時間點,正要進入, 剛剛關上的第一個小世界就衝出一股數據流,他們的通道竟因此發生紊亂, 許綏之和233阻止不能, 幾乎瞬間就被裹挾著卷入第二世界了。
現在他們在什麼時間的哪裡,許綏之和233一概不知, 許綏之站起來,低頭一看, 高度隻有他往常的一半, 他就知道要遭。他趕緊叫233聯係總部,快快脫離世界,233在空間裡舞得眼花繚亂, 最後崩潰地表示所有連接器都被炸短路了。
任憑許綏之先前已三番四次被總是天雷滾滾, 偶爾宛若神經的劇情君蹂躪過,也沒體會過這麼有創意的倒黴法。
“老大, 就是他,前天打了我們一個兄弟!”
“喂, 你小子要不想死,就把錢都交出來!”
身旁的小巷裡傳來一陣拳拳到肉的擊打聲和悶哼聲,許綏之意識到他處在一個犯罪現場,他悄悄地看了眼,發現被圍在中間的居然是個看起來最多十歲出頭的小孩。
“呸,這小雜種,竟敢打老子!”
此刻那孩子身上已經有了不少傷痕,臉上的表情卻很冷靜,看著對方的眼神像嗣機取命的猛獸,可惜他的年紀實在是太小,而對方人數又太多。
除開必須要走的劇情之外,許綏之還是很富有正義感的,於是他走出來,朝那領頭的男人說道:“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哪來的多管閒事……”那男人上下打量許綏之一番,見他錦羅玉衣,一身氣度實在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這也就算了,關鍵是眼睛顏色還是皇室直係才有的湛藍。
這個國家冒犯貴族是死罪,他和幾個小弟交換幾個眼神,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少爺為什麼身邊連個護衛也沒有,但還是不敢賭,憤憤對許綏之擋在身後的小孩放句狠話:“算你小子運氣好,給我等著!”就趕緊帶著人走了。
“謝謝……”後麵的小孩捂著手臂直起身,向許綏之道謝,許綏之轉身朝他笑笑,說:“沒關係,快離開這裡吧,以後要多加小心。”
他往前走了幾步,回頭,見許綏之還站在原來的地方,出於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想法,又走回來,對許綏之說:“您……您一個人的話,也快點離開吧,這一片很危險的。”他額前的頭發略有些長,許綏之看不清他的眼睛。
許綏之便說:“我不知道該去哪裡。”這是實話,現在係統還是短路斷聯狀態,他不知道這是哪,也不知道回王宮的路。
“您是迷路了嗎?”見許綏之點頭,小孩低著頭抿抿唇,過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說:“那我帶您出去吧,好嗎?”許綏之看他彆扭的樣子,撲哧笑了,覺得這小孩子真是可愛,主動拉起他的手,說道:“好呀,謝謝你。你彆緊張,叫我小綏就好了,我朋友都這麼叫我。”他又問:“那你呢,你叫什麼?”
小孩的臉登時紅了,被許綏之拉著的手卻抓的很緊,他說:“我叫小諾……”奶奶說不要告訴陌生人名字,但是……小諾看著許綏之藍澄澄的眼睛,沒有辦法不聽從。
況且,這個人剛剛救了他,後來又是他主動搭話的,如果他們之中有壞人,也應該是他才對。
“小諾,你的名字真好聽。”
“喔……是我奶奶起得。”
“那你現在是和奶奶一起生活嗎?你怎麼一個人在這,爸爸媽媽呢?”
“爸爸媽媽去世了,奶奶生病住院,家裡隻有我。”
“啊,真對不起……”許綏之停下來,想了想,取出來自己的項鏈,他身上帶的配飾不多,希望這顆寶石能幫上他,他把項鏈遞給小諾,說道:“這個給你,報答你今天為我帶路。”又怕他不肯要,補充道:“我還想吃冰淇淋,可是沒有錢,隻有這個了,你可以幫我買嗎?”
小諾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片刻才接過項鏈,悶悶地說:“謝謝你,我會報答你的。”許綏之笑著摸摸他的頭。
“今天這些人為什麼要找你麻煩啊?”
“他們搶我和我一起打工的朋友的錢,被我搶回來了。”
“哇,你真厲害!”許綏之由衷稱讚道,又有些心疼他這麼小就要打工,小諾便很羞澀的笑了,“小綏也很厲害,剛才救了我。”
“嗨!這有什麼。”
許綏之吃上了冰淇淋,這裡是一個集市,人很多很熱鬨,有賣各種古靈精怪的小玩意兒,都是許綏之沒見過的,他眼睛都忙不過來了,稀奇地左摸摸右看看,並在小諾幾次想要給他買的時候阻止他。
“殿下!殿下在那裡!”他們前方出現幾個侍衛,對著許綏之這個方向喊道,許綏之撇撇嘴,他現在不想回去了,外麵可好玩多了。
他拉著小諾的手,很任性地說:“我不想被他們抓到,你快帶我走。”小諾沒有猶豫,馬上帶著他在密集的人群和狹窄的小巷穿梭,他對這裡的小路非常熟悉,竟然真的把侍衛甩掉了。
這也是許綏之沒經曆過的,等到了一個無人的公園,他不禁放聲大笑起來,小諾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也跟著露出微笑。
他們坐在一個花圃邊上,看了一會兒西沉的夕陽,小諾還拉著許綏之的手,問:“你是王子殿下嗎?”許綏之說是,小諾便喃喃道:“是很厲害的殿下……”
許綏之說:“這有什麼厲害的,還有比我厲害的多的人呢。”這也不是假話,畢竟在這個世界他一個背景板哪比得上主角呢。
小諾說:“是嗎,他是誰?”
許綏之想了想,姬恩身份上還比不上他,便想起手握重權的霍諾德,說道:“我其實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不過他以後會是個將軍,還要壓我一頭來欺負我。”主角攻的身份他還是很確定的。
小諾歪歪頭,“為什麼不趁他現在還不是將軍,賜死他呢?”他已經忍受不了許綏之受委屈。
許綏之失笑:“我哪裡能賜死他,我以後還要娶他呢。”
小諾很專注地看著他,眼睛裡黑沉沉的,說:“殿下一定會娶那個將軍嗎?”
許綏之點點頭,小諾笑了,又問:“殿下會記得我嗎?”許綏之仰倒在這一大片花圃上,隨口答應道:“那當然了,等我以後再找到機會跑出來,還來找你玩。”
這些搖曳的鳶尾花被風一吹就擠擠挨挨地靠在許綏之臉上,於是小諾發現,它們有著殿下眼睛的顏色,被霞光一照,幾乎難以分辨花瓣和殿下此刻半睜的眼睛,看起來是一樣的柔軟溫和。
他想,既然那個人做了將軍會欺負殿下,那讓他來做好了。他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多年嚴格遵循叢林法則的生活令他已經很習慣弱肉強食。
他想,他會做將軍,幫殿下殺了所有要欺負他的人,然後被殿下娶回家去,不知道殿下會不會認出他來呢?他想到後來,臉頰紅紅的,很羞澀地笑了。
“殿下彆害怕,不會有事的,我會保護你。”
許綏之到底還是被抓回去了,許惟臉色相當不好看,說:“你知道父王有多擔心嗎!怎麼能偷偷跑出去,還不肯回來?”這位國王如果用此時的臉色對著另一個人,那個人就應該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許綏之吐吐舌頭,但他才不怕呢,他知道隻要他張開手,父王是堅持不住不抱他的,然後他再將頭靠在他父王的肩上,摟著他的脖子軟軟地撒一會兒嬌,許惟就拿他沒辦法了。
這場夢再怎麼延伸,那一天到這裡也差不多結束了,但是許綏之一轉念間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寶石項鏈,確實是他的,但好像還在哪裡見過來著?
在哪裡呢……他記得它被戴在了一個人的脖子上,那個人剛解開衣服,寶石隱匿在敞開的衣領裡,露出一點折射出來的光。
那個人蹲下來,在暖融融的燈光裡拉起他的手,嘴張張合合的,他在說什麼?
“殿下……小綏……彆害怕……不會有事的……”許綏之感覺到自己好像躺在一張床上,他努力抬頭,想看清麵前這個人的臉,這個人的頭發被抓亂了,有幾縷在額前搭下來,微微遮住一樣黑沉沉的眼睛,是很熟悉的感覺。
恍惚間,這個人的聲音和嘴角的笑好像同他的夢重合,亮光越來越大,許綏之終於能看清他的臉了,而他剛好說完最後一句:“……我會保護你。”
許綏之猛地坐起身,旁邊守著他的阿克琉斯馬上握緊他的手,又摸摸他的額頭,發現許綏之出了一頭的冷汗,他頓時有些著急的樣子,要叫醫生進來看看。
許綏之想,或許這個世界他又要失敗了,真是糟糕。
第27章 心甘情願稱臣
許綏之麵無表情地坐在床上, 看見不斷有蟲進進出出,嘰裡呱啦地朝阿克琉斯說些什麼,阿克琉斯就鬆了口氣的樣子,吩咐侍蟲一些事情, 讓他們走了, 又湊過來幫許綏之擦臉, 要和許綏之說話。
許綏之打量了會身處的地方,這房間的主人好像不喜過分奢華,除了彩色琉璃落地窗,其他多用同色調的淺色,雖然用料很不一般, 但看起來很是舒適乾淨。
許綏之的心情卻不是很舒適,這是把他送哪來了, 還是他的帝國嗎。
阿克琉斯小心地在許綏之耳邊戴上一個小巧的機器, 許綏之馬上就能聽懂他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