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1 / 2)

第71章 悲哀與愛同燃

那天晚上回來後, 安玉鏡就開始著手收購Echo集團的散股,幾乎不計代價,但他掩飾得很好,動靜不算大。即使如此, 許綏之還是知道了。

他不免疑惑道:“玉玦哥不是正在接手合作項目落地嗎, 你為什麼這樣做?”

安玉鏡微笑道:“我發現他們最近新型設備的投入很大, 或許會需要新一輪注資的。”

他相信安玉鏡的判斷,慕琤要研究新技術,還要拓展國內業務,資金壓力不會小,他也相信如果必要安玉鏡一定會參與投資。但是……怎麼看也不像是出於好心的幫忙。

事情被擺在台麵上是在安玉鏡聯絡幾個有著相當持股比例的股東之後。

安玉玦的辦公室裡, 慕琤笑道:“安大少關心我們集團的發展,想注資成為新股東, 原本也不用這麼麻煩的, 咱們直接談,不是更快麼?”

安玉鏡慢條斯理地喝茶, 被他點破,表情絲毫不變, “我其實也沒有一定要遮掩的意思, 慕總最近遇到了些小問題吧?公司穩定下來以後,接下來的發展確實是個難題,決策上有分歧也是正常的, 想尋找新鮮血液的加入也不能怪他們, 慕總怎麼說?”

安玉玦撚撚眉心,他們如何鬥法他一點兒也不關心, 但好歹不要在他完成項目任務之後!交上來的計劃書一輪一輪地報廢,大大增加了他的工作量。老實說, 他一點也不想被拉入戰場,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慕琤嘴角弧度消失,再開口時聲音裡情緒很淡:“你想通過這種方式稀釋我的股權恐怕是行不通的,我還是奉勸安大少一句,更不可能注資到我失去否決權,一股的價格是多少,有多少股,想必你已經很清楚。”

安玉鏡的表情也冷了下來,“我們拭目以待。”玩明的不行,就玩臟的,他手段多的是,看他能撐到幾時。

Echo集團會議室裡。

慕琤坐在首位,聽著下屬的報告臉色越來越沉,還沒等人說完就皺眉打斷:“不行,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集團現在根本不適合再擴張,成本太大了。”

右手邊一個年長的男人反駁道:“集團進入穩定期太久了,明明是賺錢的好時候,得到的利潤絕對遠遠大過成本,你卻總是不肯,要我看,集團損失得已經太多了。”

“如果要投入擴張,新技術的研發勢必會陷入癱瘓,長久下去我們失去技術優勢,這才是真正的損失慘重。”

那人還要再說什麼,慕琤揮揮手,“行了,今天就到這裡,以後這個提案不要再拿上來。”

左右兩側的人神色各異,這場高層會議並沒有改變一直以來的決策結果,有的人心裡天平已然傾斜。

安玉鏡最近不知許諾了什麼,唱反的聲音越來越多,他的目的昭然若揭,慕琤眼神閃了閃,他決不允許自己倒在安玉鏡的手上。

這樣的情況下,國內的項目落地得更為磕磕絆絆,慕琤想要站穩腳跟,要越過的障礙比預計中的更多。這樣說也不對,他早就知道回來後會發生怎樣的事了。但他非來不可。

夜晚時分,許綏之還是忍不住問道:“難不成你真要弄垮慕琤不成,何必一定要這樣呢?”主角們相親相愛不好麼,整天打打殺殺的,早就已經超過了打情罵俏的範圍了!

他的感情線啊!許綏之哀歎,他如今仍未死心,蓋因實在是不信這個邪。邪了門了,這麼多個世界,就不能走一次正常而完整的感情線嗎!

安玉鏡聞言,隻是摸了摸他的頭,隻說:“你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所以才會這樣說。”

許綏之便問:“他到底想要什麼,讓你這麼生氣?”沒錯,現在是個人都能看出,慕琤是得罪人了,至於得罪誰了,除了眼前這尊大佛再沒彆人能做到這種程度。

安玉鏡卻不再說了,他把許綏之摟進懷裡,溫溫柔柔地說:“我們明天再去醫院看看,好不好,檢查結果也快出來了。”

許綏之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頓時掙動起來,“我說了不去!你最近怎麼老這樣!明明知道我不喜歡的。”

安玉鏡製住許綏之的動作,輕柔地吻著他的側臉,聲音輕得幾近歎息:“小綏,我很害怕,你不會有事的,對嗎?”

也不知道他在問誰,可能這個從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人,一瞬間也生出了求天告地的念頭。

如果可以,許綏之現在就想告訴他答案,給他指條康莊大路,彆再在他身上崴了腳。可是他不能,於是隻能沉默下來,安安靜靜地呆在這個力氣太大,又太過執著的人懷裡。

安玉鏡的動作終於一路驚動到了安景山那裡,安景山倒是還沒有表露出態度,隻是把他召回去問話。與此同時,許綏之收到了慕琤的見麵邀請。

許綏之沒有拒絕,慕琤就來接他。等到了地方,許綏之驚訝地發現這房子的布局和從前他給慕琤的那套幾乎一模一樣。

慕琤說:“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住在以前那裡,可惜它被安玉鏡收走了。”

許綏之沉默下來,過了半晌才說:“慕琤,如果你想報複我,不必這樣的。”

慕琤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許綏之看他一眼,看見了滿臉凝固的不可置信,他直覺不對,不再看了。

“……哈哈,報複你?你是這樣想我的。”慕琤兩步並作一步衝過來,緊緊捏著許綏之的肩膀,“許綏之,你一直是這樣想我的!”

“報複,哈,我要報複你!還會給你那些卡?這麼多年你都沒看過裡麵的數字吧?我要報複你,還會讓你等我?我要報複你,還一次一次眼巴巴跟狗似的地湊上來,就期待你會看我一眼?!”

“許綏之!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的樣子,我想要什麼,是不是要報複你!”

許綏之愕然抬眼,視線就撞上眼前人浸潤得通紅的眼尾,“你……”早就準備好的劇本台詞一句也說不出了,因為該和他對戲的人已經不符合角色。

“你不想報複,可我做的事難道不是很過分麼?”

“誰說的!我這個當事人都沒說過你,誰說的你過分!”

劇情啊。

許綏之隻好捧住他的臉,讓他不至於跟他頭對頭撞死,“好了好了,你冷靜點。我本意是想放你自由的,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確實一直都在欺負你不是嗎。”

慕琤眼睛裡淌出淚來,他再也忍受不住身體裡橫衝直撞多年的酸苦和衝動,將許綏之緊緊扣進懷裡,“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自由了!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欺負我了!”

他聲音哽咽,擔負多年的愛從未被期待過,因此也沒有傳達的資格,他本來應該適可而止的,他一向有著優秀的自控力。但當他真的碰到這個人時,依然隻能近乎絕望地哀求著:“如果這就是自由,我寧願被你束縛。如果那就是欺負……”

慕琤的聲音越來越低,隨著說出口的話,連站立的力氣也一並被抽去了似的,身體緩緩滑下,最後跪在許綏之麵前,“我求求你,那就繼續吧……”他仰著頭看他,一隻手抓著許綏之的手,一隻手將心口的衣料攥得發皺,“小綏,我是不是也病了,不然為什麼我離你越遠,這裡越疼呢?”

許綏之蹲下身,給他擦去不停流出的眼淚,歎氣道:“慕琤,不要哭了。”

慕琤緊緊抓著他的手腕,像被安慰著更覺得委屈的小孩,哭得眼睛充血,“我什麼都可以不要的,小綏,要是你無論如何都不會看到我,我要來乾什麼呢?你想要讓安玉鏡拿到Echo嗎,可以,可以的,隻要你想,決定權本來就在你手上。”

許綏之皺眉,“決定權怎麼會在我手上。”

“我現在持有的股權是35.7%。”

許綏之愣了愣,腦子裡靈光一閃,想起一些之前錯過的細節。

慕琤揚起一個笑:“我之前加注給你的百分之三股份,還記得嗎?”

隻要許綏之動用慕城名下的這部分股份,他就會失去三分之一的股份占比,也就意味著失去了一票否決權和話語權,隨時可以被踢出局。

許綏之剛要說什麼,一滴紅色的液體突然從他們身體間穿過,滴落在地板上。

嗯?這是什麼。許綏之搞不清楚情況,慕琤表情卻突然凝固,又很快變得驚恐,伸出手要來抹他的臉。許綏之先一步摸了摸,再放下來時看見滿手鮮紅。哦,原來是他流血了。

許綏之暈過去前,聽見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

再次睜眼時頭疼欲裂,是真疼啊,許綏之恨不得再暈過去。可是手上無法忽視的力道讓他勉強睜開眼睛,“安玉鏡,你能不能輕點。”

不知是他聲音太小了還是怎樣,這人魔怔了似的,眼球上全是紅血絲,瞪著眼隻會重複道:“都是我的錯,不會有事的,都是我的錯……”

許綏之抽抽手指,安玉鏡猛然驚醒,馬上去確認許綏之的狀態,勉強扯出一個笑,隻是怎麼看怎麼扭曲,“小綏醒了,是不是很難受,沒關係,剛才換了針,馬上就會好的,餓不餓,我……”

許綏之說:“結果是不是出來了?”

安玉鏡仿佛被這句話按下暫停鍵,他張張嘴,卻沒發出聲音,好半晌才說:“上次檢查得匆忙,不準的,等你好了,我們再重新檢查一次,重新檢查一次,就會好了。”堪稱顛三倒四,自欺欺人。

許綏之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從前沒做過這樣的事,倒是很新鮮。他放輕聲音說:“哥哥,沒關係的,你彆哭了。”他想起一些事,微笑道:“你前幾年在學校的那個項目做的怎麼樣了,我還沒問過,我這樣子,恐怕不對症,你是不是特失望?”

安玉鏡將臉埋在許綏之的手裡,遮住了一雙眼睛,“都是哥哥的錯,竟然一直沒有發現,哥哥太沒用了,才會讓小綏難受的……”

“不是你的錯。”

“小綏,求求你,彆丟下我……”

安玉鏡伏在許綏之身上,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小綏,你死了,我也會死的。”你要是不在,我怎麼能確定自己還活著呢,我沒有向你說過,所以你才這樣放心地要離開我嗎?

第72章 特製專屬沉淪

許綏之能睜開眼睛的時間越來越少, 再次清醒的時候不知道過了幾天,一睜眼就被床前的人嚇了一跳。

“你這是……多久沒睡覺了啊。”

安玉鏡臉色蒼白得嚇人,眼球上全是紅血絲,聽到許綏之的聲音時麻木僵硬的身體微微顫動, 好像終於能感知到外部的世界似的。

這絕對不正常, 這不是他記憶裡向來從頭到腳都完美到無可挑剔, 活像有什麼強迫症的安大少。

“太好了,你醒過來了,醫生說如果你一直不醒就危險了。伯父伯母也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安玉鏡感覺到許綏之的視線一直停在他臉上,下意識摸了摸,“啊, 好久沒整理過了,對不起, 很難看吧……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樣的, 但你一直沒有醒,我沒辦法離開去做彆的事。”

許綏之歎口氣:“我知道了, 我會打電話回去。才過了多久,你瘦太多了吧, 沒有好好吃飯嗎?”

安玉鏡愣了愣, 後知後覺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是嗎,我不知道, 吃飯?不太記得了, 應該是吃了的,我不覺得餓。”

許綏之頓覺煩惱:“怎麼一副比我還要危險的樣子啊, 多珍惜一下自己的身體吧,你要是把自己作死了, 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安玉鏡握著許綏之的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真的不行嗎……”

你還真想死啊?!

“不行!”許綏之眯眯眼睛:“喂,我說,你想讓我生氣嗎?”

安玉鏡慌亂起來,連忙要去抱人,“對不起小綏,彆生氣,我亂說的,我……”

許綏之不客氣地把他一把推開,嫌棄道:“難看死了,去整理一下。”安玉鏡站起身時踉蹌兩步,許綏之皺眉,按鈴讓護士帶他去檢查。這人不知道多久沒休息過了,不過料想也沒人能勸得動他。

過了不久,房門再次傳來被推開的聲音,許綏之以為是折返回來的安玉鏡,道:“怎麼這麼快……”回過頭,卻看見了慕琤。

幾年不見,慕琤身上的氣質變了許多,周身的氣度都藏在不見波瀾的眼睛和矜貴得體的著裝中,整個人清冷沉靜又不失溫和。要他說,站那跟安玉鏡簡直肉眼可見的天生一對,連名字都相配。原本應該是這樣的,唯一不和諧的就是此刻這兩人身上如出一轍的渾渾噩噩,一股死氣。

許綏之頭疼了,對於他的病主角的接受度比他預計的還要低得多,這對他的任務而言是隨時要失敗的信號。很不妙啊……得想點辦法才行。

慕琤已經走到了他床前,慢慢蹲下身,許綏之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聽他低低地說著:“怎麼辦啊,小綏,我查過了,即使技術再先進……我要怎麼辦啊……”

許綏之沒說話,慕琤也沒有抬頭,伸出手去摟許綏之的腰,頭埋在他身上。他在發抖,這個姿勢讓許綏之輕易就感受到了這件事。

許綏之把手輕輕搭在他頭上,問道:“你怎麼來了,公司怎麼樣了?那百分之三我不會動的,會還給你。”

慕琤在這隻手的緩慢撫摸下漸漸平靜下來,聲音被捂在被子裡,有些發悶:“公司什麼的,怎樣都好吧,我不想管了,反正……”再過不久,我也要死了。

他說:“對不起,主人,我一直以來都隻有你,努力什麼的,也是因為想要接近你罷了。我實在沒有辦法想象隻剩下自己一個人要怎樣堅持下去。”

許綏之摸著他頭的手停了下來。

……

夜晚,許綏之站在窗前,這次清醒的時間出乎意料地長,他有些慶幸這一點。房門再次被打開,許綏之回頭,露出了一個微笑:“明空。”

褚明空停在不遠處,他看上去是一眾人裡難得的平靜,隻有繃得死緊的唇角暴露了一點驚濤駭浪的心緒。

褚明空按他說的帶他回了家,安玉鏡還在醫院裡,被打了鎮定劑剛睡下,房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正好方便了許綏之找東西。

許綏之再出去時手裡多了個小袋子,外表看不出用途,褚明空目光隻停留一瞬,沒有多問什麼。許綏之一直抬頭看天,他便也一同看去,除了一輪圓月沒有發現什麼特彆的東西。

不過,今晚的月亮確實格外的圓。他聽見許綏之問:“你還好麼?”

褚明空嗯了聲:“安玉鏡手伸得再長,也不能真的對我做什麼,何況他現在也沒精力管了吧。”

“那就好,明淨呢,他怎麼樣了?”

“被送出去了,你知道的,他如果在這裡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冷靜不下來的小孩子心性。”許綏之笑了兩聲。

夜風微涼,簌簌拂在耳畔時卻神奇地緩解了一些腦子裡難以忍受的疼痛。許少爺病中也一如往日地沒有規規矩矩地扣好衣領,隻是不同的是,此刻他竟有些受冷。但在他意識到之前,一件厚實的大衣已經披上了他的肩頭。

許綏之轉頭看他,笑道:“你也彆太嚴厲了,他已經做得很好了。”他倒希望那兩個家夥也能這樣,他還能省心不少。

褚明空也看著他,半晌沒說話,再開口時眼神裡有著難懂的意味,“你是因為早就知道現在的情況,那天晚上才那樣做的嗎?”

是這樣嗎?許綏之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那天晚上才跟他演了那麼一出戲?在一切塵埃落地之前抽身離去,對執念於他的人而言真是一種仁慈,這種仁慈自己是沒有得到的。許綏之他……對安玉鏡,有沒有,或者說,抱有多少在意呢?

那屬於他們的觸摸……和吻,到底是真實,還是偷來的大夢一場?

“嗯?做什麼?”經過233的提醒,許綏之意識到褚明空在說那天安玉鏡直接破門而入到褚明空臥室裡找人的那晚,險險沒露出異樣。

許綏之笑:“那個啊,我記不清了,說不準呢。難道還有特彆的原因嗎,我不是經常跟你玩晚了在你家留宿?”他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都對那個晚上耿耿於懷,但仍不覺得有為此調取記憶的必要,而現在褚明空說不定真比自己了解得更多。

褚明空搖搖頭,輕輕笑了,某些沉甸甸的東西跟著這個笑容一起被拋出來,他用珍惜的力度摸了摸許綏之的腦袋,“沒關係,小綏,你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們是這樣約好的,不是麼。”

什麼是好兄弟啊!許綏之很是有些感動,望向他的目光含笑且柔和,他用臉頰蹭了蹭褚明空的手掌,“知道啦,這個我沒有忘記啊,你是我的明空哥哥這件事。”

褚明空瞳孔收縮,貼著許綏之的手指動了動,過了一會兒才放下來。他問:“你有想要的東西嗎?”

許綏之歪頭想了想,說:“我確實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隻需要告訴我。”

許綏之很快說完了前因後果,褚明空垂下眼睫,輕聲應了,到最後,也沒說出口那句“其實我也會傷心。”

無所謂了,他在心裡悄悄地說,隻要許綏之高興就好了,除了這個人的心情,他很難再分心顧慮彆的事。

許綏之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他出來太久,話說完了他們就準備回去了。下車時許綏之眼前一黑,差點倒在褚明空身上,一瞬間他感受到攙扶上肩膀處不正常的力道。

許綏之穩住身子,安慰道:“我沒事,隻是有點頭暈……”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腳步匆忙衝出來的慕琤,看見許綏之時臉上的恐慌才減少一點,迅速朝他們跑來。

許綏之對褚明空說:“你先走吧,他會送我回去。”褚明空沉沉的眼神落在慕琤身上,最終還是鬆了手,把人交給他後坐上車走了。

他應該一開始就阻止許綏之見到這個人的,當時他明明有一千種辦法叫他滾出去。居然能糾纏到現在,真是讓人……超級不爽啊。

慕琤把焦急不已去看許綏之的情況,嘴裡不住地說道:“你怎麼出來了啊!我看見房間裡沒人都要嚇死了,安玉鏡那個沒用的家夥連照顧你都做不到嗎!”

許綏之擺擺手,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還不是為了某個讓人頭疼的小狗。”

慕琤頓了頓,這才看見了許綏之手裡拎著的東西。他問:“這是什麼?”

袋子裡是一個精致小巧的項圈,還掛著個金燦燦的小鈴鐺。設計得巧妙,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某種獨特的項鏈。

許綏之親手套在了他脖子上,在慕琤還怔愣的時候就勾著項圈把他往前拉,故意讓他被迫踉蹌一步,才惡意地說:“知道是什麼了嗎?”

慕琤半天才回過神來,臉都要紅透了,他輕輕點點頭。

許綏之湊近了點,溫熱的吐息都噴到了人臉上,用說悄悄話的口吻說:“我沒有食言哦,東西做好很久了,隻是沒機會給你。”其實是因為慕琤提前出國,某些未能進行的欺負劇情遺留下來的小道具,但現在用也不耽誤。

“屬於你是我的小狗狗的證據,喜歡嗎?”

慕琤頭頸薄薄的皮膚都快兜不住裡邊充的血了,他咬著唇,用更快的速度點頭。

許綏之道:“那麼,我的命令都做得到吧?你知道我隻喜歡聽話的小狗。”

慕琤被哄得頭腦都暈眩了,不管許綏之說什麼都隻知道點頭,“我可以做到,我可以的。”他忍不住抓上許綏之的手,真的害怕讓人嫌棄了丟掉似的,求道:“你想讓我做什麼呢,告訴我吧,我都會做的。”

許綏之微笑道:“既然這樣,就為我堅持下去吧。”他笑起來時眉眼唇瓣同時彎出的弧度十分好看,在慕琤怔愣的神色中,摸了摸他的臉,“擅自結束自己的生命什麼的,不允許哦。”

慕琤還是呆住的樣子,沒有反應,又或許他身體裡正進行著什麼激烈的搏鬥掙紮。許綏之沒再管,朝他伸出手,懶散道:“我好像沒力氣了,抱我回去吧。”

……

許綏之在劇情顯示進程完整時便脫離了世界,彼時他身體已經很不好,清醒的時間大大少於昏睡的時間,因而也算順理成章。停止呼吸的前一刻,安玉鏡似乎在對他說著什麼,他隻聽了半截就失去了意識。

連接著病床上的人的機器發出了刺耳的嗡鳴,安玉鏡張張嘴,沒再說下去。

嘛,也不重要了吧,這個人也聽不到了。他站起身去找醫生,但失敗了,跌倒在了床邊,倒落椅子發出了巨大的碰撞聲。但也不需要他繼續努力,醫生護士就已經魚貫而入,特級病房的服務是很專業的,甚至已經有人將他扶起來,見狀不對,拿燈照射他的眼球,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什麼。

“昏厥……瞳孔渙散……應激……鎮定劑……”“不行,快去通知……”“你怎麼搞的,這都沒有發現……”

安玉鏡想說彆吵了,讓他再看看小綏,不知道他疼不疼,他的小綏如果疼會皺眉的。

可是他沒能說出口,也沒能操控他的身體,到最後,也隻感受到針頭紮進了皮膚。

……

安玉鏡走出了研究室,天氣暖和起來了,陽光有些刺眼,讓長時間待在暗處的他不適應地眯了眯眼。

轉角的牆上靠著一個人,見他出來,熄了手裡的煙。

安玉鏡冷漠道:“我是不想再追究,但可以請你不要總在我麵前晃嗎。”

褚明空的語氣同樣冷漠:“受人之托,來看你死沒死。”如他所說,確認過之後,褚明空果斷地轉身離去。

沒了阻礙,安玉鏡便走向停車場。他獨自走在長長地校道上,兩旁銀杏換過一輪葉子,仍然茂盛如昨。過了一會兒,正走著的人似乎支撐不住,停下來微微彎下腰,撐著緩了緩,才接著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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