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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陰暗滋生報複

等吃完飯回了家, 許綏之在溫暖的燈光下整個人癱在柔軟的沙發上,摸摸鼓起來的肚子。唔,好像吃的有點多……還沒多想一會兒,一隻溫熱的手就接替了給他揉肚子的工作, 力度輕柔恰當, 許綏之舒服得眯眼享受著。

過了一會兒, 聽見旁邊的人說:“我有個新項目比較忙,最近會晚一點兒回家,你要乖乖吃飯,不許總跟著那些人喝酒胡鬨了,聽見沒。”

不就是跟主角受一塊兒的新項目嘛, 忙著忙著這對狗男男就勾搭上了,他當然知道了。許綏之還是沒睜眼, 學著他媽媽的口吻整蠱似的回他:“知道啦, 小鏡。”

揉著肚子的手微一停頓又接著動作,另一隻手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 “沒大沒小。”

許綏之不管他,懶洋洋地靠著, 回房間睡覺都是人抱著去的。

安玉鏡確實忙起來了, 除了更加頻繁的電話視頻聯係,整天也不見個人影,在實驗室待到很晚才回來。許綏之偶爾半夢半醒間會感受到混著水汽的身體靠近著摟緊他, 臉頰貼上一個有沐浴清香的唇瓣, 通常則什麼也不知道,因為他已經睡著了。

不過安玉鏡不在, 沒人能管得了他,許綏之更加大大的自由, 不過在家老實幾天,又跟著狐朋狗友吃喝玩樂了。這不,許綏之這會兒就正在震耳欲聾的夜店包間裡喝下一杯遊戲輸了的罰酒,順手掛斷一個安玉鏡的電話。

“小綏家裡又催了?這才出來多久呢,不過安大少打來的,咱們也不敢留人啊,要不今天就算了……”

許綏之推開他湊近的臉,笑罵道:“少貧,他能管得了我?你剛才那杯喝了沒,想逃酒直說。”

這個看著放浪形骸的世家少爺被他推開,反而笑了,偏頭灌下一杯酒,又去摟著許綏之說話:“我哪裡敢逃許少的酒……”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側的人推開了,“小綏彆管他,這局還沒結束呢,要是你又輸了,罰酒讓那個妹妹給你喂好不好啊。”

許綏之踹他一腳,“一邊兒去,你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

許綏之被一群人圍著灌得頭腦發昏,他們家世沒差到哪去,和他玩得最相熟,可沒有那麼多顧忌。這些可惡的家夥一看就是故意的,許綏之剛脫力地靠上沙發,就又有人來摟他,笑聲近得好像就在耳邊,“許少這就不行了?是不是在家裡乖乖聽話久了,退步不小啊……”許綏之被扯得不得不倒在他身上。

敢說他不行?!許綏之正要發火,就聽見233刺啦刺啦的電流聲:主角受被暗算的劇情點到了!主角攻卻還在實驗室,本來應該送他回家的啊……

許綏之迷迷糊糊的:哦……那我給安玉鏡打個電話好了……

他勉強推開人,撈起手機一看,不知道是不是被來電轟炸得,沒電關機了。

許綏之登時咂舌一聲,皺起眉頭站起來,身邊靜了一瞬,馬上有人跟著起身攬上他有些搖晃的身子,問:“怎麼了?不舒服?我叫人……”

233給他兌了顆解酒藥,許綏之這才總算好了點,恢複了力氣,拎上外套把人推開,“突然有點事,你們玩,我先走了。”他走得乾脆,等人反應過來,許綏之早就已經出門了。

……

“江凱,你確定……”一道憂心忡忡的聲音響起,被叫住的人腦袋上還包著紗布,露出來的一雙眼睛滿是憤恨,咬牙道:“廢話!這家夥把我打得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還害我被趕出了實驗室!我他媽這次不把他弄死……”他盯著前麵一個巷子口,扣弄著手機,接了電話,“對,就是他……你不用管,我翻倍給你!就按我說的做!……”

江凱泄出一聲獰笑,不就是靠賣身上位的玩意兒,看他被玩臟了,誰還會護著他!

慕琤被逼到暗巷裡,前麵堵著幾個一身橫肉的壯漢,其中一個掛了電話,衝他說:“沒辦法啊同學,你條件確實不錯,但我老板不同意,彆怪我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嘛。”

慕琤臉上被光線和陰影分割,神情看不完整。像是沒看見不懷好意朝他走近的人似的,他站得很直,袖口裡滑出一截刀尖。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

……

等許綏之馬不停蹄地趕到,巷子裡是幾具橫七豎八不知生死的人形物體,血流滿了整整半條巷子,側麵的牆上靠坐著一個人,他低著頭,似乎也失去了意識。

許綏之被這場景震住了,殘留的醉意都去了七八分,傻子都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他趕緊過去看慕琤情況,一邊對233說:主角受彆是出事了吧?

他為了省時間沒去叫安玉鏡,直接過來了。

233:還好,就是受了點傷,沒啥事兒,地上的這幾個才是出事了。

許綏之看了看地上人的體型:他這麼猛的嗎……一會兒彆打我吧?他自問也算沒少欺負人。

233:那我幫你把他弄暈?

許綏之:……我怎麼覺得他已經暈了。

可惜他猜錯了,他將將靠近,伸出去的手還沒放人臉上,就被大的出奇的力道攥住了手腕,視線移動,就對上了一雙暗沉無光的眼睛。

許綏之看見他捏著刀的手動了,搶先按住他的手,開口道:“是我,彆怕,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裡了。”

他讓233給他手機充個電,慕琤這情況看著實在不好。

這雙暗沉沉的眼睛看了他好半晌,終於認出了人似的,瞳孔收縮,突然流出兩行淚來,“許綏之……你來救我了……”

許綏之沒想到他突然搞這一出,有點慌張地給他抹眼淚。慕琤卻猛地撲在他懷裡,悶著聲音嗚咽,不停地叫他名字。許綏之知道他肯定受刺激了,儘量輕柔地說:“我來了,我來了,彆怕,我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慕琤說:“有事,有,有人……他摸我,我躺在床上,他半夜進來了。”他緊緊攥著許綏之的衣服,“他叫我彆動,他想脫我的衣服,我嚇到了,我把他踹了下去,他爬起來,打我,罵我長著婊/子臉,和我媽媽……”

“他把我按在床上……”慕琤還想接著說,許綏之卻輕輕捂住了他的嘴,他把慕琤抱在懷裡,拍著他的背,輕聲說:“好了,我知道了,乖,隻要告訴我,是誰?”

慕琤緊緊依靠著他,顫抖地抽噎:“姑……姑父……媽媽車禍……我去了,姑姑家,住……”

許綏之看著233調出來的地址,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腦,“好,彆怕,我們休息一會兒好不好?跟我去車上。”

許綏之把慕琤摟上了車,他甫一出巷子,幾個黑衣人立刻進去處理裡麵的狼藉。慕琤上了車,還是在不停地發抖,許綏之任他靠著,手順著他的腰背安撫,人哭著又要陷入夢魘了,就輕輕喊他的名字讓他回神。

過了許久,懷裡的人才漸漸安靜下來,許綏之幫他擦掉睫毛上掛著的水珠和臉上的水痕,掌著他的臉說:“我幫你擺脫這個噩夢,好不好?”

慕琤愣愣地看著他,許綏之笑著摸了摸他的臉,吩咐司機開車。

隨著車子越開越近,慕琤看著越來越熟悉的街景,深入骨髓的惡心厭惡席卷而來,慘白著臉去看許綏之,許綏之也在這時看清了外麵的情況,捏了捏他的手,等車停下來,車門就從外麵被打開了。慕琤有些發抖,低著頭坐著一動不肯動,但是許綏之牽著他,他就跟著下車了。

這裡是一幢公寓的背麵,四下黑暗的空地上隻有微弱的路燈照得勉強視物,現在這裡少說也圍著十幾個人,一水的黑衣,和剛才進小巷的人相同的裝束。

許綏之過來,人圈就散開了,露出了中間被強製按跪在地上的臃腫中年人,許綏之還沒說要對他做什麼,他現在還虛張聲勢地叫喊著,要人放開他,不然他一定會報警。

許綏之鬆開慕琤,走上前去,低著頭看著這個人,淡聲道:“放開你可以,我隻要你做一件事,跪著給他道歉,我就放你回家。”

“你是什麼東西!這樣是犯法的!還要老子道歉,道什麼……”

他看見了許綏之身後的人,整張臉頓時扭曲起來,“是你!你竟敢找人來堵我!果然跟你那個賤人媽一樣會找麻煩,克死了你爸……”他話還沒說完,許綏之就發狠地踹上了他的肚子,這一腳很重,他被人製著動彈不得,生生受了,痙攣著一口濁液吐出,濺到前麵的地上。

許綏之看著他抽搐,“我不喜歡廢話,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憤怒與恐懼同時爆發在這人心裡爆發,他大叫著,一邊求饒,一邊詛咒。許綏之叫人抓著他的頭發抬起頭,讓他看清身後的慕琤,“還記得呢,是嗎,也還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吧?”

“婊,子……用這張臉勾引人,來害我……我呸……不就是給人睡的嗎,裝什麼呢……”

許綏之歎了口氣,又狠狠地朝他心窩踹了一腳,黑衣人眼疾手快地堵住他淒厲的慘叫聲。許綏之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把手表摘下來套在手指上,隨即雨點般地狠戾拳頭就落到了蜷縮的人的頭臉和身上,被打的人嘴堵著,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等慕琤抱著許綏之的腰把他拖開的時候,人已經快沒有呼吸了。

許綏之呼出口氣,“彆擔心,我給他留了口氣。”他接過一個黑衣人遞來的帶勾鐵棍,“這樣,被閹的時候才有感覺。”

地上的這團肉聽了開始顫動,喉嚨裡發出嘶鳴,被血糊住的眼球快爆開似的紅,身體流出來的所有液體都帶著血。許綏之看了他的反應,叫人把他嘴裡的布取了,提著棍子一步一步走過去,“應該叫不出來了,不用堵著,我看看這麼硬的嘴用棍子能不能打爛。”

“對,不……起,嗬……對不,起,是我該死……慕……我是……畜生,求求你,求求……我錯了,我,錯了……啊——”

棍子揮落,鐵鉤紮進了他的大腿,血流如注,這人翻著白眼,口吐白沫,就快暈死過去。

慕琤握住了許綏之的手腕,“太臟了,很惡心,你不要動了,彆讓這種東西臟了你的手。”

“好吧。”許綏之把沾著血的手套摘下來,將東西全都扔在地上,偏頭吩咐道:“你們處理了,記得廢他的時候人要是醒著的。”

定製西裝在完美地包裹身體的前提下,留足了供他行動的空間,因著款式休閒,更是舒適自如,這一套大動作的活動下來,幾乎都沒出現什麼褶皺,跟不曾動手一般體麵合度。慕琤幫他重新扣好了袖扣,許綏之撣了撣,確認沒被弄臟,就牽著人走了。

等重新坐到了車上,慕琤輕輕揉捏著這隻牽著他微微顫抖的手,他讓司機開車,放輕動作將閉眼靠窗的許綏之摟抱到了懷裡。

他知道許綏之的病發作了。

第62章 發病失控放縱

事實正是如此, 酒精和暴力催生的黑暗情緒比任何一次都要劇烈和迅速,從剛才還在揍人的時候就已經縈繞遮蔽住了他的理智,因此許綏之才會差點沒有控製好分寸直接把人打死,又想親自動手廢了他。

從坐上車開始, 許綏之已經徹底感知不到外界的變化, 他不知道自己被送到了慕琤的住處, 不知道慕琤抱著他上了樓把他安置在床上,正要打開燈給他擦拭臉和手。

慕琤沒有成功開燈,因為許綏之正扣著他的脖子往床上按,黑沉沉的眼珠裡是一片迷霧,“就是被那樣的人欺負過嗎?好沒用的狗狗……”這就是喪失理智的感覺嗎, 真是危險……又奇妙。他控製不住地收緊手掌,掌心下生機勃勃的跳動和隨著他的力度而產生的顫抖讓他立刻就產生了濃烈的破壞欲。

時機實在正正好, 既救了人, 又用極端的暴力場麵嚇唬了他,現在慕琤正不知道怎麼害怕吧?再趁機揭他傷疤把人強迫欺辱一番, 他在慕琤心裡的形象應該就和那些家夥沒什麼兩樣了。這樣立住了人設,還能同時過兩個劇情點, 簡直一石二鳥。

慕琤露出來的皮膚全紅了, 像剛從蒸籠裡拿出來似的,還散發著騰騰熱氣,他看著壓在他身上的人, 腦子裡的迷戀和愛慕混成了一團漿糊, 看著比許綏之還迷亂,不住喃喃道:“唔, 主人……對不起,對不起……但是我沒有被弄臟的……”

剛才他被許綏之捂住嘴, 沒說出來剩下的話,他想告訴這個人的是他很早之前就學會在身上藏武器了,那天晚上他被按住時捅了那個人渣一刀,很快就被趕出了門。

“我是乾淨的,所以……”請放心享用我。

許綏之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耳邊一陣嗡鳴,已經聽不見外界的聲音。真不妙,身體快控製不住了,要速戰速決了啊。

他總算放過了脆弱的脖頸,伸出手指探上了這人異常柔軟的唇瓣,剛揉搓一下,唇瓣就自己張開了,許綏之的手指伸了進去,意料之中的,這個動作讓身下的人產生了劇烈的反應,“所以我這樣對你,也會讓你感到惡心嗎?”

這人眼睛猛然睜大,腦袋動了動,艱難地想要做出什麼反應,可惜最柔軟的唇舌被人製住,他動彈不得,連說話的權利也被剝奪,隻能發出劇烈的喘氣聲和偶爾微弱的嗚咽聲。

許綏之擼了把頭發,打理得極好的發絲亂了些許,在額前落下幾縷,往日裡穠麗冷漠的麵容如今被昏暗的光線和混亂的情形模糊得像位恣睢暴君,讓人甘願臣服,又想求他垂憐。

許綏之眼前被逐漸蓋上了一層黑霧,清醒思緒徹底離家出走,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不知道手指已經捅到了一個怎樣深的地步,聽到人控製不住地乾嘔,以為他確實是被惡心到了,許綏之惡劣地勾唇,“惡心也沒關係,我還是會這樣對你,你又要怎麼辦呢……哈哈,怎麼反應這麼大,就這麼生氣麼?”

不是的,不是的!怎麼會惡心呢?明明是相似的被強迫對待,他的噩夢卻逐漸離他遠去,徹底消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許綏之的麵容身影,慕琤陷入新的幻夢中,心臟又酸又漲,幾乎要衝破胸腔,他獻祭般完全打開自己,讓許綏之能夠隨意攻城略地,希望這樣可以讓身上的人感受到他幾乎要燃燒起來的激烈情感,青澀懵懂有之,肮臟僭越有之,唯獨和他口中的惡心排斥無關。

這個人是來拯救他的,他想,這個人確實是來拯救他的。他的主人,他的小少爺,他的許綏之,這樣明亮,這樣善良的人,神明一般的,降落到了他的世界裡,正在注視著他呢。

但是還不夠,他舌尖主動包裹住嘴裡細膩光滑的皮肉,忍下犬齒愈演愈烈的啃咬衝動。對啊,現在隻有他和他不清醒的主人,多麼完美的時機!隻需要適當誘導哄騙……他就可以讓高高在上的神祇和他共同沉淪,讓他的主人……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慕琤興奮得兩眼發紅,唇邊泄出一點瘋狂扭曲的笑意。他像最狂熱的賭徒,為了一晌貪歡,可以不顧瀆神而降下的天譴。

許綏之被舔得皺眉,本能地抽出了手指想要後退,慕琤卻主動環上許綏之的脖頸,眼神像誘人墮落的惡魔,他貼著許綏之的耳畔,吐息甜蜜又纏綿,“可以哦,主人,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喜歡我流血嗎?我會做的,我不怕疼……是不是很難受,我可憐的寶寶,讓我幫你,好不好?”慕琤直起身,越貼越近,溫順又馴服的羊羔皮撕裂,露出幾分貪婪惡狼的本來模樣,幾乎要反過來壓倒許綏之。

許綏之眼珠黑沉,麵無表情,事實上,眼前的黑霧讓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在做什麼,腦子是橫衝直撞,急需發泄的黑暗情緒,讓他隻想不顧一切撕碎近在咫尺的溫軟身體。

哈……好難受,好煩躁,怎樣都好,能讓他舒服點的話……怎樣都好……

在慕琤的嘴唇徹底貼上他的前一刻,許綏之狠狠推開了他。猛然站起來的身體有些控製不住地搖晃,他捏著不斷作響的手機,沒有看床上怔愣失神的人一眼,跌跌撞撞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慕琤呆愣愣地維持著被推開的姿勢,回過神來的時候下唇和手心全是自己淩虐出來的傷口。他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靠近窗口,最後看見腳步不穩的許綏之被扶著上了一輛漆黑的車。

他看見了手機上閃爍的名字,正因為看見了,才控製不住地產生將那人撕碎的念頭……憑什麼!憑什麼那種人可以這麼幸運,可以理所當然地一個電話就把許綏之叫走,名正言順地將許綏之留在身邊!

慕琤神經質地啃噬著鮮血淋漓的指節,可他有什麼呢,他手裡的籌碼太少了,他的主人隨時會厭棄他,不行!慕琤失焦的眼神漸漸聚光,還不夠!他要變強,強大到可以成為許綏之唯一的蔭蔽,可以讓許綏之的目光永遠隻落在他身上!

……

安玉鏡很快注意到了許綏之今晚的異常,打不通的電話和他調動了一批人手的消息讓他立刻就放下了手裡的工作,一邊吩咐人去查發生了什麼事,一邊按著許綏之的動線找人。

不多時手機裡就傳來幾份資料,他滑動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照片,眼裡劇烈的黑沉翻滾。

安玉鏡先是撥了通電話:“有人涉嫌買凶殺人,你把證據收集齊了,不要讓他再出現在這個城市。對了,另外被打的那個男人,注意照顧一下,彆讓人死了,也彆讓他太好過,其他痕跡一並處理乾淨。”

交代完了事情,安玉鏡看著照片裡把抱著許綏之的人,眉頭皺了起來。小綏太過在意慕琤了,雖然他有很多種讓人消失的方法,卻也不想惹許綏之不快,也怕更引他關注。

他輕點著扶手,凝神想了片刻,又撥去了一個電話,“校長,是我。”對麵傳來殷切的應聲,問他有什麼事,安玉鏡垂眸,問道:“我們學校的出國交流名額還有剩嗎?”

到了樓下,接到人的第一時間安玉鏡就知道許綏之的狀態不容樂觀,立刻吩咐司機加速,同時跟一直照看許綏之的家庭醫生通電話,剛準備撥出去,一隻修長漂亮的手伸過來,把他連手機帶手都壓製得動彈不得,這隻設障阻撓的手有著勻停的骨肉,在窗外路燈的照射下白得驚心。

堪稱完美的藝術品,現在卻會給人帶來劇烈的疼痛,顯而易見它的主人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力道。安玉鏡心裡頓時又疼又急,他輕輕覆蓋著這隻手腕安撫地揉搓,又去找這個人的臉,“小綏乖,讓我通知醫生過來好不好,醫生看過了,小綏就不難受了。”

許綏之的臉隱匿在黑暗陰影下看不分明,隻有一雙半睜的眼睛折射出過亮的光芒,他不說話,臉上也沒有表情,不過一會兒,對麵的人就自主軟了態度,捧著他的臉哄著:“好好好,我們先回家,寶寶彆生氣。”

車子遊龍似的穿梭在半夜空蕩蕩的街道上,不過幾分鐘就停在了門口。安玉鏡半抱著人進屋,摟著人徑直上了樓,剛打開臥室門,還沒等他鬆開把手,就被懷裡的人按在了牆上。

艱難壓抑的混沌情緒驟然爆發,在黑暗裡滋生出黏稠的欲望,許綏之一口咬住了身前人的脖頸,尖牙磨蹭著,似乎迫不及待地要貫穿皮肉。

他偶爾咬的重了,嘗到了血腥味,就會抬起頭觀察獵物的反應。因為被壓製著沒能開燈,此時室內隻有車道上時不時一閃而過的流光舔舐在這張臉的邊緣,讓安玉鏡能短促地看清楚一點細節。

眉眼唇舌全都漂亮到了迷幻的程度,充斥著這樣顏色的存在隻會是異教邪神或者魔鬼,他從來不是大意的人,對此應該要心懷警惕的。但被這雙眼睛看著,再虔誠的禁欲信徒和守貞騎士都會背叛他們的信仰。

安玉鏡想,或許他一直都做錯了,他根本不應該讓許綏之出門,都是他的錯,讓他的神明被亂七八糟的東西覬覦了。

安玉鏡輕柔地撫摸著埋在他頸側的腦袋,他被困在牆壁和身體的狹小縫隙裡,卻顯出掌控者的遊刃有餘,他微微側過頭,嘴唇研磨著許綏之的額頭和發邊,無儘的溫柔裡參雜著一點處心積慮的引誘,“怎麼了,小綏?想要什麼,跟哥哥說,嗯?”他明知故問道。

貼著的這具身體清涼舒適,許綏之燒得沸騰的頭腦總算緩和了些,能聽清他在說什麼了。他稍微抬起一點頭,晃了晃,試圖完全清醒過來,當然還是失敗了,思維單線程地跟著這句話走,身體間的縫隙被他的動作擠壓得越發貼緊,蓬勃生長的渴望無處遁藏,他聽見了一聲輕笑。

許綏之不舒服,本能地尋找解藥,他對這個藥的反應不甚滿意,鋒利的犬齒這回叼上了柔軟的臉頰,吐出來的聲音含糊:“給我……難受……”

安玉鏡愛憐地歎息,圈上他的腰,帶著這個意識模糊的人踉蹌地倒在床上。許綏之眼睛亮了亮,清涼的源頭被他壓著溫馴得不行,還懂事地引導著他,現在很方便就可以吃藥了!

許綏之剛要下嘴,又被捧住了臉,他正要皺眉,就聽見這顆藥在問:“我是誰?”許綏之迷茫地偏偏頭,這個聲音就柔得像要化成水,“寶寶,告訴我,我是誰?”許綏之費力思考著,想不出來,又著急地想動作,卻被溫柔地擋住,“雖然很可愛,但還是不可以耍賴哦。”

許綏之難耐地咬住他的手,埋到頸側不斷蹭著,這顆藥輕笑著,放任他的催促,但就是不給他吃!他隻好又去思考那個問題,經過艱難的思索,終於靈光一閃,湊到人的耳邊呼出熱氣:“哥哥……好難受,幫我……哥哥……”安玉鏡笑著張開手,把人整個納進懷裡。

……

混亂結束後,安玉鏡摸了摸許綏之熟睡的微紅臉頰,幫他掖好被子,簡單地披上衣服下了床。體內的東西還沒清理,行動間有些不適,身上被抓咬出來的傷口也微微泛疼,但他沒有在意,站到落地窗前給剛才撥號失敗的專屬醫生打電話。

大半夜的把人叫起來工作確實不太厚道,好在這位年薪相當可觀的醫生還是很專業的,了解完情況後表示馬上就到。

第63章 致鬱病弱小許

半夜許綏之也不是沒醒來過, 隻是半醒不醒的,他懶得動,聽見一陣放輕的說話聲。

醫生好像來了,他還聽見了注射藥瓶和針筒的碰撞聲。

他想起一件事, 就問:我真實病情不會被發現吧?

233:不會的, 劇情不可抗力是很強大的。

許綏之:那就好。

他隱約還想起另一件事, 好像挺重要的,正要深思,就被安玉鏡的話打斷了思緒。

安玉鏡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問:“這是什麼藥,換過了嗎?”

“特效鎮定的,裡麵加了安定成分, 可以抑製過激情緒,許少會有點不舒服, 這種狀態可能會持續幾天, 需要注意一下。”

“加了藥,會很難受吧?”

“是的, 但是加上這個效果最好,所以……”

“不要打了。”

“可是……不用藥, 很可能會有過激行為, 容易傷害身邊的人。”

“沒關係,不要打了。”

“許少會容易煩躁,對他的身體也有損傷, 我還是建議打一針的。”

“……那輕一點。”

醫生莫名其妙地看了安玉鏡一眼, 針紮在許綏之身上,卻是這位安先生緊緊皺眉。他想說許少睡著了, 而且針很細,並不會痛的, 安先生沒必要這麼擔心,但後者隻是麵色沉沉地握著許綏之的手,目光始終放在床上人的臉上。

不過醫生經驗豐富,他理解有的時候,病人家屬比病人還難應付得多。

許綏之確實不怎麼痛,隻有針尖破開皮肉時有輕微的感覺。不過安玉鏡在這方麵有點矯情他是知道的,估計是因為他小時候醫院去得太多,打針吃藥煩了就衝安玉鏡發脾氣,看見他還沒做什麼安玉鏡就比他還難受,隻知道緊緊抱著他的樣子,他就會奇跡般地舒服點,於是脾氣越來越大,可能把人嚇出肌肉記憶了。

冰涼的藥液在血管裡流淌,許綏之很快又睡著了。

醫生打完針收拾東西,囑咐了一句:“許少最近發病越來越頻繁了,還是要去醫院係統地檢查一下,看看情況有沒有惡化,平時也要注意避免受刺激。”他瞄了眼安玉鏡手臂脖頸露出來的痕跡,提醒道:“還有不要太過縱欲,適當克製一些。”

看安玉鏡的樣子,還以為他是性冷淡呢,沒想到玩的也挺猛。

醫生哪裡會知道,真正性冷淡的那位已經被折騰到昏睡不醒了,眼前這個隻是壓抑已久餓過頭的變態罷了,一做起來眼珠子都發綠的那種。

“……好,我知道了。”

安玉鏡撫摸著許綏之安靜的睡顏,湧起的情緒泡得他心口發脹發軟。

安玉鏡還記得很小時候的許綏之,熱烈,活潑,很愛笑,走到哪裡都會被一群人圍著,像個暖融融的小太陽似的。可是有一天……他病了,那是安玉鏡第一次看見許綏之哭,眼淚流得滿臉都是,他捂著頭看他,對他說:“哥哥,我好疼。”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他也疼,疼得胃都瑟縮,實在是太疼了,身體應激開啟了保護機製,他很快就什麼都感受不到了。隻是在想,許綏之該有多難受啊,為什麼偏偏要是許綏之呢?

所以就算後來許綏之玩得越來越放縱,有時也會過界,圍上來的人漸漸唯恐避之不及,安玉鏡也覺得,那又怎麼樣呢?他是親眼看著太陽一天天陰沉下去的,日複一日,他的身體跟著許綏之一起痛苦,許綏之喊疼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那部分也跟著壞掉了。

如果能讓許綏之高興一點,即使付出一些代價,又怎麼樣呢?即使過分到不能見光,讓人側目,那又怎麼樣呢?

有他在,沒有什麼值得許綏之顧忌的。許綏之愛玩,那隨他高興就是了,他會負責收拾。

可是被陰雲籠罩的太陽也還是太陽,內裡耀眼璀璨的流金光芒始終沒有改變。

他的小綏是很心軟善良的孩子,所以才會招致陰暗垂涎。

許綏之還睡著,安玉鏡就坐在床邊用藥酒輕輕揉著許綏之指骨手背上的淤青,應該是昨晚打人弄的,金貴的小少爺嬌皮嫩肉的,很容易留下痕跡。

打個人倒把自己打傷了,應該用工具就好了,或者何必自己動手,他記著要囑咐手下的人下次記得提醒許綏之。他邊想邊揉,不多時上麵便青青紅紅的,安玉鏡捧著看了會兒,再次給人發了條“關照”那個男人的消息。

許綏之睡到中午,醒來時總算想起了忽略的事情。他像每個醉酒意外一夜情的人一樣,掀開被子看了眼,衣服已經被一夜情對象換好了,換衣服前還貼心地幫他洗了個澡,身上很是清爽。

這時安玉鏡正好進來,看見沉著臉許綏之,很自然地說:“小綏醒了,好些了嗎?”

“安玉鏡。”許綏之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應該挺嚇人的,因為安玉鏡正一個勁兒地和他睡衣上那隻很蠢的卡通雞對視,要把它看活過來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這人小聲說:“明明是小綏主動的……”

“哈!我主動?我是不清醒!難道你也不清醒?”許綏之撈起手邊的東西狠狠砸在他身上,藥劑起效了,連生氣都蒙著一層霧,卻讓他更難受了,“我有病你也有病?”

就算他意識不清醒主動脅迫好了,但安玉鏡這種常年接受專門訓練的人難道會掙脫不了,隻能任他擺布?哄鬼呢。

受製於人還是趁人之危,安玉鏡自己心裡清楚。

安玉鏡沒有躲開砸過來的東西,有一兩個硬物正中他的額頭,留下一個血窟窿,他沒有知覺似的,隻是站著,聽到許綏之後麵那句話,心頭一刺,總算感到了疼。

“不要這樣說。”安玉鏡去捂他的嘴,卻被許綏之厭煩地避開,於是他垂下手,頭也跟著垂下,坐在床邊輕聲說:“我確實有病的,小綏。”

“你好一點,我才能好一點。”

“你有病就去治。”許綏之這會兒哪哪都不痛快,耐心儘失,用力踹了他一腳,“出去,我不想見到你。”說罷,他重新躺下,翻了個身,確實是看人一眼都嫌煩的模樣。身後的人靜了靜,動作很輕地撿起地上散落的東西,合上門出去了。

沒多久許綏之又翻身起來,在房間裡踱了幾步,問:昨晚做了,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233:沒事,我們的權限都放開了。

許綏之嗯了一聲,他差點忘了現在幾乎沒什麼限製,但是……他抓抓頭發,忍下心頭的煩悶。

233那邊響起滋啦滋啦的電流聲:綏,你昨天不應該帶主角受去那裡的。

許綏之停下了抓頭發的手,懵了會兒,才想起來那裡是哪裡,回:哦,你說那個啊,沒嚇到他嗎?我以為效果會很好。

233:他……不像被嚇到的樣子。它回想起昨晚慕琤被壓在床上時的表現,又補了一句:他看起來是害怕你的,但數據上似乎又不是這麼回事,我覺得這對主角受來說可能是一件值得感激的事情,所以讓他有一點矛盾。

許綏之啊了一聲,慕琤以為他在幫忙什麼的嗎,其實他並沒有這種想法,隻是單純對那種人很不爽罷了,就像砸斷夜店裡猥褻少女的男人的腿一樣,這樣做一般都會引起恐慌的,不管是對被打的還是被救的人來說。

沒想到這次效果不太好。

但這隻是個小誤會,他有無數種方法糾正,所以許綏之沒有說下去,反而問:233,你沒事吧,感覺你最近有點奇怪。

不管是說話口吻還是時不時冒出的電流聲,異常都已經達到了需要關心的程度。

233沉默一會兒,回了句:我沒事……你離窗台遠點兒吧。

許綏之此刻正坐在窗沿晃著腿,聞言往下看了一眼,笑了一聲:這裡空氣好,沒關係,不是很高。記得嗎?我還挺擅長爬牆的。

微風吹在臉上,帶來一點花和樹的香氣,其實很舒服。許綏之剛閉眼感受了一小會兒,就被一雙燒紅烙鐵一般的手臂攔腰拖了下去。

應該還是很高的,從安玉鏡這個反應來看的話。他的手在發抖,聲音也抖,不停問他:“小綏怎麼了?是不是又難受了,都是哥哥的錯,讓小綏一個人待這麼久……”

他把許綏之放到床上,緊緊抱著他,“是不是不高興了,小綏要是生氣,怎麼對哥哥都可以,不要做危險的事情好不好?”他呢喃道:“不要嚇哥哥……哥哥很害怕。”

許綏之垂眼看見他額頭新貼上的膠布,他記得剛才流了挺多血的,這人回來得很快,不知道有沒有縫針,這樣想著,他用手指點了點,“不好意思,很疼嗎?”

安玉鏡頭埋在許綏之頸側,被他按在傷處,反而安靜下來,“……不疼。”過了一會兒,又說:“不是你的錯。”

許綏之弄的,並不會讓他有痛感,硬要描述的話,更像是從和許綏之有關的這部分接觸開始,擴散到整個身體,產生的切實的和這個人連結的感覺。確定這個人在之後,才是一腳踏入這個世界的真實感。

安玉鏡覺得他或許已經壞掉了也說不定,沒了許綏之他可能活不下去。起碼他會因為缺失這個標準而無法判斷所在世界的真實性,也無法確定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

如果這個時候能有個相對正常的人看見這一幕,肯定會吐槽“愛能止痛”這種反科學的奇葩理論竟然真有人用得津津有味。

最後晚餐也是被安玉鏡摟著吃的,許綏之沒什麼胃口,安玉鏡說:“把這碗飯吃完的話,我就告訴小綏慕琤的事情。”

許綏之睨他,一句話沒說,也沒要吃的意思。

安玉鏡笑了兩聲,又說如果不想嘴巴被征用的話,最好吃一些哦,許綏之猜測應該是威脅要親他的意思,他做夢都沒想到安玉鏡有一天也會說這麼惡心的話,於是張嘴,吃下了放在他嘴邊的那一湯匙菜。

這樣威逼利誘,許綏之倒也多吃了兩口。

吃完飯,許綏之掙了掙,這回人沒說什麼,很順從地放開了手。

他倒也沒忘記打聽:“慕琤出什麼事了?”

安玉鏡說:“他很優秀,被選上出國交流了。”他看著許綏之,“應該近期就會出發。”

這麼快?許綏之有點驚訝,他以為還有一陣子,他們的新項目不是剛開始沒多久麼?

安玉鏡看許綏之不說話,又補了句:“小綏不想他走的話,我也可以跟學校說說,雖然名額不好改動……”

“我乾嘛不想他走。”許綏之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關我什麼事?”

安玉鏡看上去心情不錯,輕快地說:“是我說錯了。”

他還有點工作要去書房處理,臨走時把許綏之也抱去了,看來是鐵了心這兩天不會放許綏之單獨待著了。這會兒他在翻看慕琤的檔案,但已經在某一頁停留過久。

“怎麼了?”許綏之走過去,站到安玉鏡椅子後,和他一塊兒看起這不厚不薄的一摞紙,“檔案有問題?”他一目十行掃完了,上邊是慕琤小時候捅過他姑父一刀的事,當時被那一家人扭送警局去了,留了記錄。

其實出國交流而已,未必查這麼嚴,安玉鏡專門找出來,還是想拿這件事做做文章,添上幾筆,足夠讓慕琤很長一段時間跌入泥潭不能翻身了,也彆想再看見許綏之,他認真斟酌著可行性。

許綏之看完了,直起身淡淡地說:“洗洗唄,也不是什麼大事。”

“嗯。”也對,果然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第64章 不存在的未來

慕琤一向是很安靜的性子, 平時最多也就問問許綏之什麼時候來,今天又準備了什麼新鮮花樣雲雲,許綏之不回,他也不會追問。

隻是這次他好像有點太黏人了, 許綏之不知道掛了他多少個電話, 看著密密麻麻的消息框, 頭一次有點頭痛。

要不找個時間趕緊斷了關係好了,許綏之想著,手機又響了起來,原以為又是慕琤,拿起來一看卻是很久不見的褚明淨。

一接通就是對麵咋呼呼的風聲, 許綏之問:“你在哪呢,伯父找人的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

褚明淨笑道:“哥彆擔心, 我快回來了, 公司籌備的事情弄得差不多了。”

看來褚家對這個執拗的小兒子逼迫不得,還是妥協了。

許綏之說:“你要開公司就開了, 你哥也沒你這麼拚命的,三天兩頭玩消失。”

“不一樣啊, 我要做到最厲害的科技公司, 當然要認真點了,褚明空那家夥要跟我比差的不是一點點。”其實褚明空的公司規模越來越大,已經有了頭部的樣子, 但他還是鄙夷道。

許綏之覺得這話有點熟悉, 還沒等他問,褚明淨又接著說:“哥哥小時候的願望, 還記得嗎?”

許綏之想起來了,他小時候是說過這樣的話, 還有很多彆的,小小許想做許多事,但奈何身體不好,最終都擱置了,就連原本跟褚明淨一塊兒出國留學的計劃,因為他突然發病也未能成行。

許綏之這會兒也有了點笑意:“這是我的願望,倒是你實現了。”

“要送給哥哥的。”對麵的人好像終於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連說話聲音也輕輕的,“小綏是小公主啊,小公主的願望自然有神仙教母和精靈仙子實現的,不需要公主多費力氣。”

許綏之立刻想起從前被幾個世家小姐纏著玩的過家家遊戲,要他一個男孩子演公主就算了,還一定要讓他穿裙子,當時情況之慘烈,真是讓人記憶猶新。沒想到這人也還記得,許綏之頓時笑罵:“邊兒去,又不是小孩子了,行了,你沒事就好,回來給家裡說一聲。”

電話裡傳來一陣悶悶的笑聲和一句“知道了”,許綏之就結束了通話。

許綏之下樓,看見安玉鏡和家裡阿姨正在廚房裡探討如何讓蛋糕更鬆軟,就知道他今天也不打算去學校了,登時很不高興,“你怎麼還在,你的課呢,還有你的項目。”

安玉鏡回過頭,臉上還沾著些麵粉,許綏之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多閒情逸致研究起烹飪了,聽見他說:“沒關係,現階段的實驗已經做完了,整理工作我帶了回來,我的助教也很得力。”

“哪有你這樣的……”

“我不放心你,這兩天小綏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的。”

“你——”許綏之不滿,但他突然想起一個主意,說:“那我跟你去學校吧!”

安玉鏡看著有些猶豫,許綏之撲到他身上,軟綿綿地說:“帶我去嘛,我也想聽安老師的課。”順便跟慕琤掰扯清楚。

安玉鏡摟著他,心裡軟成一灘水,蹭著懷裡人的臉連聲答應了。

許綏之目的達成,壞笑一下從他懷裡掙了出來,下意識摸了摸臉,馬上笑不出來了,“安玉鏡!你把麵粉沾我臉上了?!”

……

初秋天氣並不算涼,許綏之如往常一般隻扣著一半襯衫紐扣,敞著衣領下來時,安玉鏡卻死活不讓他出門了,硬要他加衣服,無奈折中之下,許綏之還是穿多了點,起碼把身上遮嚴實了。

到了學校,安玉鏡去停車,許綏之不想跟他一塊兒,就先走了,有係統導航,很順利地到了教室。

“你好……同學,你也是上安教授的課嗎?”剛到教室門口,旁邊就走過來一個人跟他搭話,是個戴眼鏡的卷毛男生。許綏之嗯了聲,“算是吧。”

“之前沒見過你呢,安教授的課很受歡迎,來晚了可沒位置了,要不……”男生說到一半,頂著許綏之的目光卻說不下去了,臉色莫名發紅。他想,這肯定是哪家的小少爺,說不定是頭次來上課呢,不然這樣的人,消息早就滿學校飛了。

“真好看啊……是誰?”他們旁邊陸續有人經過,這樣的話男生時不時就聽見一回,想要上來搭訕的不在少數,視線都無一例外集中在這個人身上。

真好看啊,他也這樣想著。

眼前人穿著再簡單不過的黑色半高領長袖和淺色西褲,定製剪裁分外合身,高支數的羊毛麵料柔軟至極,是不需要標簽證明的昂貴質感,加上價格嚇人的高珠和腕表,整個人看上去既日常又奢華。

許綏之等了他半天沒等到下文,疑惑地偏偏頭,就又傳來一聲:“小綏怎麼還沒進去?”他還沒說話,這個男生倒是嚇了一跳,“安,安教授!”因為某個人而都圍在教室外麵的學生也都打著招呼。

安玉鏡點了點頭,又對許綏之說:“走吧,快上課了。”許綏之便跟著他進去了,避開了他習慣性牽過來的手,心裡吐槽這家夥真不注意影響。

安玉鏡愣了愣,笑了一聲,徑直上了講台。

許綏之又不是真來聽課的,挑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了,有些人看安玉鏡先前的態度,有了一點猜測,滿臉可惜地歇了心思。剛才的卷毛男生不知是沒看出來還是怎麼的,還是往許綏之這邊湊,剛準備在旁邊的位置坐下,卻被人捷足先登。

“不好意思同學,這裡有人了。”男生看見了搶他座位的人,張了張嘴,還是垂頭喪氣地走了。

許綏之瞟了一眼笑得人模狗樣的慕琤,這人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湊過來跟他說話:“小綏怎麼來了?”這人把許綏之對他信息的無視當作默認,膽大包天改了稱呼。

開始上課了,課堂上很安靜,隻有安玉鏡的講課聲和下麵的翻書聲。

許綏之懶洋洋地撐著下巴,“慕同學,專心聽課吧。”

慕琤卻一直沒收回放在許綏之身上的目光,許久不見,看入迷了似的。

許綏之動了動,隻帶了一邊的耳釘折射的陽光也跟著他動,剔透的鑽石像是從他身上長出來的,且精且貴的人,好看得晃眼,天生就該被捧在手心裡的。

慕琤搞不清楚他現在混亂的心情,對這個人說:“我前兩天看見了名單,我要出國了。”聲音有些低啞,不容易引起注意。

許綏之看了他一眼,沒回。慕琤忍不住又湊近了些,拉著他放在桌下的手,輕輕地說:“我不想去的,但是我知道我不得不去。”

他看了上麵的安玉鏡一瞬,又去盯許綏之的側臉,“這是安排,或許也是個機會,我會很快回來的,你……”他握著許綏之手的力度愈發大了,卻低下頭,不敢去看許綏之的眼睛,“你可不可以不要忘記我?”

這時突然傳來一聲沉沉的點名:“慕琤。”安玉鏡眼鏡下的神情很冷,慕琤淡定地回望過去,鬆開了許綏之的手,站了起來。

讓許綏之有點驚訝的是,安玉鏡提的是個有關非遺傳性情緒病的問題,角度頗為刁鑽,聽起來倒是和他的症狀有點像。而慕琤雖然直到站起來之前都沒分過一點心神在課上,倒也很順暢地答出來了。

等他坐下來,許綏之就問:“你們還研究這個呢?”話題突然轉到了正經事上,慕琤緩了會兒才回:“課程沒有這個部分,這是最近項目主要研究的,和這章的課後拓展有點聯係。”

許綏之哦了聲,沒再接著問為什麼明明和他們專業所學內容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還要接下這個項目,因為估計慕琤也不知道。

他有些無趣地打了個哈欠,第一次覺得安玉鏡的聲音可真催眠,就聽見慕琤輕笑道:“小綏困了可以靠著我睡哦。”

許綏之沒理他,趴在桌上閉上眼睛,不一會兒手又被人握住了,身邊的微小的書頁翻動聲和沙沙筆劃聲卻沒停。

等他再睜開眼,偌大的階梯教室隻剩下他和坐在他身邊的安玉鏡,握著他手的人換了一個,但力度有過之無不及。安玉鏡察覺他醒了,合上了書,摸了摸他的臉說:“是不是累了,我們回家吧。”

許綏之睡了一覺精氣神很足,帶著他站了起來,“走吧。”

走在路上,許綏之問了剛才的疑惑,說出了那個頗為自戀的猜測。

安玉鏡嘴邊露出個淺淡的微笑,“嗯,就是為了你。”可能是想到最近項目的進展,聲音輕快了些許:“你的情緒病很少見,我翻過大量的案例也找不到完全相同的,好在這次試驗成果表現很好,相信對你病也會有比較大的效果,也有徹底治愈的機會了。”

許綏之先是想可不是少見麼,因為他得的壓根不是什麼情緒病,而是就印在教科書上最標準不過又最致命的腫瘤啊。後來又想不知道他們的努力會不會付諸東流,不過聽安玉鏡剛才的意思,這個項目大概率還是會成為震驚世界的一項成就,主角的能力他是有目睹的。

看著身邊的人少見帶著暖意的神采,許綏之想,他似乎真的很在意這個結果,還是先不要打擊他了吧。於是他也少見地露出一點期待,笑道:“好啊,那加油哦,我等著你。”

就是不知道安玉鏡到時候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有點失望呢?許綏之略微抱歉地想道。

但這也是以後的事情了,這會兒安玉鏡正用著許綏之掙脫不得的力道牽著他,放緩腳步走在校園裡這條高大銀杏樹夾道的路上。

金黃的銀杏葉有一些落到他們中間,一刹那正好遮住了安玉鏡的眼睛,許綏之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聽見一句幾乎要消散到風裡的話:“等我一會兒,我不會讓你再疼了。”

許綏之將頭轉了回去,沒再說什麼。

臨坐上車前,許綏之想起了還沒做的事,彎下腰跟駕駛座的人打招呼:“我跟慕琤有點事要說,讓他帶著我逛逛,你先回去吧。”

安玉鏡嘴巴抿成一條直線,但最終隻是說:“彆聊太晚,結束了我去接你。”

給慕琤發了消息後很快看見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撐著膝蓋抬頭看他的眼睛亮亮的,“小綏,想做些什麼?課已經上完了,我陪著你。”

許綏之掏出手帕擦了擦他額前的汗,很快被慕琤接過疊得整整齊齊放進兜裡。慕琤拉著他滿學校地逛,期間頻頻有人舉起手機拍照,大部分都被他很及時地阻止了,偶爾真被拍到了,慕琤就上前交涉,看著彆人手機裡的照片半晌,拿出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折身回來的時候笑得很是開心。

許綏之本想開門見山的,但慕琤提起來的話題和帶他去看的地方都很有意思,許綏之被他勾起了興趣,晚飯都是在學校裡吃的。

吃過飯,許綏之提議送他回去,他給慕琤的那套房子本來就離得近,步行正好消食。天色漸漸晚了,街上的燈都亮起來,慕琤很少能跟許綏之待這麼久,一整天都顯得很高興。

快到樓下的時候,許綏之停下腳步,看著他說:“你快走了,我也玩膩了,當初答應過你放你走,我不會食言,今天起合同作廢。”

接著,許綏之眼睜睜地看著慕琤原本紅潤潤的臉刷地慘白下來,幾乎失了分寸地喊道:“不行!”他立刻抓緊許綏之的手,“不行!我不答應!”

“你不想離開麼?”許綏之有點奇怪他的反應,“是因為缺錢?我現在可以給你。”

“我不要你的錢!”

“那你要什麼。”

慕琤瞪著眼拚命看天,不說話了。許綏之歪頭看他,慕琤突然將包裡夾層的東西一股腦掏出來,塞到許綏之手裡,悶聲悶氣地說:“這是我手裡大大小小項目賺的錢,包括你上次投的那個,都在這裡了。”

許綏之看了看手裡幾張卡的級彆,“喲,真不少,什麼意思,給我啊?”

“給你。”慕琤低下頭盯著腳尖那一小塊地,“這些是我現在的全部,我知道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但是以後會越來越多的,我都給你。”

許綏之詫異道:“給我乾嘛?”

“我會有用的,你彆不要我。”

許綏之幾乎要感到荒謬了,於是他便也笑了出來:“你給我錢讓我繼續包養你?”

慕琤仍舊低著頭,緊緊攢拳,他沒應聲,但看起來他就是這個意思。

許綏之轉了轉手裡的卡,路燈下這些卡的邊緣反射出一點鋒利的亮光,接著它們被輕輕拍在慕琤臉上,慕琤聽見一道輕佻的調笑:“我還沒見過這種稀奇事,你當狗當上癮了?”

慕琤被拍得閉了閉眼,連帶著聲音也不穩:“不稀奇,我是你的,受你掌控,本來就應該這樣。”

“一出忠心小狗戲碼。”許綏之將卡移至慕城的唇邊,止住了他又要說出口的話頭,自顧自地接下去:“可是你好像有些地方弄錯了。”慕琤總算肯和許綏之對視了,然後他看見一雙飽含惡意的眼睛。

“給你的支票和卡是安玉鏡的,給你投的錢和人也是用的他的,我除了偶爾玩玩你可什麼都沒做。所以你與其說是我的,不如說是……”許綏之說不下去了,因為現在慕琤的眼睛紅得很不正常,看他的眼神像爆發了什麼病毒隨時要咬他一口似的。

不一會兒這人整個頭頸都紅了,活像吞了顆炸彈,怎麼看怎麼不安全,還梗著脖子衝他喊:“你要把我丟掉了!”

“誒,不是,你,我倒也沒……”

“你就是要把我丟掉了!你要把我丟給彆人!”慕琤喊完,捂著臉蹲下了,怎麼拽都拽不動,許綏之一開始不明所以,直到看見從他指縫裡一滴一滴往下掉的淚珠。

得,給背景板的自己討嫌,表現主角攻功勞行動徹底宣告失敗。但許綏之覺得不能怪他,這廝跟聽不懂人話似的。

許綏之撓撓頭,真拿他沒辦法了,好在四下無人,不然這丟人玩意兒該多丟他的麵啊。許綏之歎了口氣,跟他麵對麵蹲下,按著這個人的腦袋很無奈的說:“你……哭什麼啊,彆哭了。”要是任務是主角的眼淚就好了,這也太容易拿到了。

手掌底下的發絲觸感柔軟,真跟毛茸茸的小狗似的。許綏之摸了摸,難得放輕了點聲音:“好啦,我不是那個意思,彆哭了,行不行?”

“那你不能解除關係!你要等我回來!”

我恐怕撐不到那時候的,許綏之腹誹。他十分費解慕琤的油鹽不進,但還是說:“行行行,有人上趕著給我當狗讓我玩兒,我能不同意麼。”

慕琤還是捂著臉,嗚咽和眼淚不停從指縫掉落下來,可與之不匹配的是,他的嘴角不可控地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可惜這部分同樣被手掌掩蓋,許綏之並不能看見。

許綏之拉了拉他兩根手指,不耐煩道:“我送你上去,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啊。”

慕琤立刻緊緊握上他的手,用額頭貼了好一會兒,才喘著氣站起來,他牽著許綏之的手在後麵慢吞吞跟著,另一隻手要把眼球摳出來似的揉眼睛。

許綏之撇撇嘴,剛才嚎得跟一什麼似的,原來還是知道羞恥的。

第65章 主角又變態了

原定一周後的出國交流近在眼前, 準備時間實在不算多,過了今晚,慕琤就要出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安玉鏡和慕琤的交流突然變多了起來, 時不時的通話和標著對方名字的資料夾都昭示著放到之前來說絕對不正常的情況。

就連回來後經常來找他的褚明淨都說:“我都快從安玉鏡這裡認識這個小同學了, 我原以為是你包的。”

這話殺傷力還是很大的, 安玉鏡解釋道:“慕琤也算是項目重點參與人員,他之前負責的部分重要又繁瑣,交接起來有點麻煩罷了。”

許綏之表示要不是有劇情我還真信了,劇情裡兩人就是借著這個項目交接蠅營狗苟,進行這個階段最後的不清不楚。隻是許綏之一直沒看到他們兩有互動, 又和安玉鏡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原本以為感情線又慘淡了, 現在看來也不儘然, 支棱起來的劇情影響力還是這麼可怕。

當著他的麵都這樣,不知道在學校裡有多麼的……許綏之覺得肯定是之前的世界讓他ptsd了, 他才總對主角感情包有悲觀態度,現在看來其實進行得很順利的不是嗎, 他決定從這裡開始一雪前恥。

今晚正好有個盛大的學術界頒獎典禮, 對近年的重大科研成就提名表彰,後續還有慈善晚宴,邀請了一批頂頭的政商代表, 當然也邀請到了主角。而許綏之這個世界的身份性質, 不去也要被主角帶過去。

許綏之正扣著袖扣,想了想, 又把它拆了下來,轉而去挑戒指, 差點把人設給忘了,許少可沒有這麼正經。

安玉鏡有獎項,去得早,許綏之不想陪著,兩人便分開走了。

許綏之到的時候不早不晚,儀式還沒開始,他被迎進去還沒走兩步,就聽見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這種場合許少竟也肯賞臉。”

許家退下來了,許綏之又是玩家子,要是沒有安玉鏡摸這個宴會門檻都困難。這人估計是看他不爽很久了,又或許跟他有過節。能來這裡的都是頂尖權貴,隻是許綏之毒害過的頂尖權貴比比皆是,他本人看了半天,也沒認出眼前這是其中哪個。

遠遠的他已經看見正在交談的安玉鏡和慕琤,正好給他們留空間,也樂得晚點兒碰見這倆,於是跳過了你誰啊這種把天聊死的掃興話題,陰陽了回去:“您真會說笑。”

回答出乎這人意料似的,他愣了一下,“久不見許少,想來是生疏,都變客氣了。”

“是嗎。”

“前些天的聚會大家都到了,原以為能見著許少,沒想到許少沒來。”他道:“畢竟這聚會許少可不怎麼缺席的。”

他說的是圈子裡最上層的那群小輩聚會,這群人聚在一起的時候格外瘋,玩什麼怎麼玩的都有,每次結束都一地狼藉,也不怕收拾不了。說實話很是合許綏之的口味,但是這幾天不是受人看管麼,出門都費勁。

被人知道他成什麼了,許少丟不起這個臉,視線偏移道:“哦,沒心情。”

麵前的人神色動了動,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還在和安玉鏡說著話的人,不自主想起那天聚會上的流言蜚語。

“什麼許少啊,他家現在……要不是仗著安家他還有多少分量?”“我可聽說安玉鏡養了個人,就在……”嘈雜環境裡夾雜著一兩句模糊話音。

突然有個人對他說:“誒,翊臣,前段時間他不是害你挨了家裡批還丟了個酒莊,現在可輪不到他囂張了,要不哥們兒幫你……?”關翊臣抬眼看了一圈,一個個的都快組成“許綏之受害者聯盟”了,他笑著抿口酒,把話題囫圇過去,又扯到說話人更感興趣的玩樂上頭。

關翊臣說:“安玉鏡最近的傳聞,你知道嗎?”

怎麼還八卦上了,許綏之挑挑眉,“什麼傳聞?”安玉鏡這種無趣的人也能有八卦嗎,許綏之震驚。

這人看著他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他怎麼沒帶著你一起來。”是不是跟他們說的一樣,都不對你上心了。

“人有自己的安排,乾嘛非要一塊兒。”

關翊臣將喝儘的酒放到侍應生托盤裡,沒有拿新酒的意思,隻看了看許綏之,許綏之倒是拿了杯,他就讓人走了。關翊臣看著許綏之,“他是這麼跟你說的,然後你就信了。”

許綏之疑惑,這人打什麼啞謎呢?233說:外頭都傳安玉鏡包養了個人,估計是合同的事兒傳出去了。

哦,原來是來奚落他的,許綏之了然,這倒是和劇情不謀而合。

關翊臣看許綏之不說話,以為他默認了,皺眉道:“你知不知道他……”話還沒說完,被後麵一道聲音打斷,“小綏怎麼在這裡。”

關翊臣轉頭,“安大少。”安玉鏡微笑點頭,“關少,好久不見。”

這個姓在圈子裡隻有一家,許綏之總算想起他是誰了,也想起自己對人家做過的事兒,難怪人要來找他不痛快。安玉鏡牽他進去,許綏之卻朝關翊臣走近幾步,把隻喝了一口的酒塞他手裡,笑著說:“沒你酒莊的好喝。”

關翊臣眼睛微微睜大,站在原地低頭看著手裡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被安玉鏡拉著走遠了,又聽見人問為什麼不過去找他,許綏之掙開了他的手,瞟了這人一眼,“看你跟人聊的不是挺開心,所以沒打擾。”

安玉鏡笑著捏捏他的臉,“是慕琤,你不是知道?他要出國了,道個彆罷了。”他看著許綏之愛搭不理的樣子,心裡卻格外高興滿足,“怎麼生氣了,是我的錯,應該早點過來的……要不讓他跟你打個招呼,你也囑咐人家幾句。”

許綏之嘴上說:“關我什麼事。”心裡卻一動,慕琤要走了,他倒可以鬆快些,再混段日子就能準備著下線了。

安玉鏡也就隨口說說,慕琤是想見許綏之不假,但他哪裡肯?看許綏之不甚在意的樣子,就知道他壓根沒把慕琤當回事兒,於是心裡更高興了幾分,牽著人一塊兒入座了。

到了頒獎的時候,台上念到了安玉鏡的名字和他取得的學術成就,台下瞬間響起熱烈的掌聲,跟他們坐的近的都圍過來祝賀,在親朋熟人和無數相機的見證下,許綏之也很給麵子地站起來接受了他的擁抱,親吻他的側臉說:“祝賀你。”

安玉鏡上台致辭,褚明淨隔著個空位湊過來,耷拉著眉眼說:“你對他倒是好。”許綏之莫名,沒作理會,並把他推了回去。

他們的座位圍著圓桌,褚明空在許綏之的另一邊,偏頭過來壓著聲音說:“最近外麵有些人在傳,關於安玉鏡和慕……的,連帶著波及你,要不要我……”

“不用。”許綏之仍然正視著台上,視線沒有絲毫偏移,“無關緊要的閒言碎語,沒必要管。”

反正過幾年也就成事實了,現在管實屬多餘。

之後的晚宴上時常有人過來寒暄應酬,許綏之身邊很熱鬨,不少人在交談,他脫身出去時發現關翊臣在不遠處的另一堆人裡,正抬頭看他。

視線相撞,許綏之朝他舉杯,本意是打個招呼算了,誰知關翊臣朝旁邊的人說了幾句話,就向著這邊走來。

“安大少棟梁之才,這個年紀就有這般成就,恭喜他了。”

“話我會給你帶到的。”

“現在正是高興的時候,許少不多陪陪他?”

許綏之睨他,“關少沒話找話,是我剛才說起酒莊,讓關少不高興了?”

“哪能呢。”關翊臣笑著攬他,好像跟人挺熟似的,“我願賭服輸,怎麼會吝嗇這點東西。”

“這樣,正好我想把那地兒推了改成倉庫,關少不會介意吧?”

“那裡種葡萄很不錯的呀。”關翊臣故作可惜地說:“很久沒喝了,我還想著等空運回來了去許少那喝幾杯,不過……”他搖搖頭,人都快整個兒靠著許綏之了,“許少想改就改了吧,要不要我介紹工程師?”

“嗬嗬嗬,還是關少大方……”

“這有什麼,我產業大多在國外,有幾個挺有意思的,下次帶你去玩玩?”

……

等從宴會回去,許綏之躺在沙發上鬆領口,累死了,想起等下還要走這節骨眼上的劇情,更是想罵人。

安玉鏡這會兒正接過準備好的熱毛巾給他擦臉,他今晚也喝了點酒,臉色比平時紅潤些。

許綏之擋開他的手,“這些天玩的挺高興的?都有不下十個人來問我你的那些事了。”

“什麼?”安玉鏡皺皺眉,“誰問了你什麼事情?”他最近很忙,沒留意圈子裡發生了什麼事,和他位置相當走得近的知道是無稽之談,其餘的那些人也不敢真傳到他這。

許綏之哼了聲,“還有什麼可裝的,你和慕琤……”他說到一半笑了,覺得滑稽似的,“我還當你真是為了我,結果合同簽了,倒自己玩上了?背著我不過癮,還把人保到國外去了?”

安玉鏡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了,他將事情記下,算賬有的是時間,現在嘛……他手覆上許綏之的衣服扣子,委屈地說:“我沒有做過,我怎麼會這樣呢,小綏要是不信,那親自檢查檢查好了。”

這是什麼走向?!許綏之大驚失色,死死捂著衣領,“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我們婚姻牢固,感情穩定,怎麼不能做這種事?”

“誰跟你牢固穩定了!不對,誰跟你就你們我們的了!你是你,我是我!不要混為一談!”他有心想激怒安玉鏡推動劇情,又去提醒他慕琤的存在:“你少裝模作樣的,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一直跟人眉來眼去不清不楚!”

“哦?我怎麼跟人眉來眼去不清不楚了?”他的小妻子吃醋鬨脾氣了,他不急著安撫,反而因這難得一見的可愛情態忍不住逗他,“你因為這個不高興?”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不高興了?我高興得手舞足蹈!我高興得一蹦三丈高!我高興到家了!飯都多吃了兩碗!”還彆說,慶功酒他都和233提前吃過兩回了。

安玉鏡悶悶笑出來:“小綏這麼厲害啊,讓我檢查檢查是不是,說謊可不是好孩子。”一隻手就從疏於防範的下擺伸進來摸上了他的肚子。

幾乎是立刻,整層樓響徹了許綏之的怒罵和哀嚎,後來被堵住嘴,於是叫也叫不出來了。

過了很久,天光微亮。“……我服了,我服你了行吧?安玉鏡你牛,你是大爺,不要再來了……我受不住……”許綏之聲音已經啞了,這人每動一下,他就渾身顫抖。

“叫我什麼?”

許綏之咬牙悶哼,偏頭不肯說話了,安玉鏡眼裡神色深了深,讓人直覺危險。

“唔!……哥,哥,哥哥,求你了,饒了我吧……” 原本無往不利的稱呼現在卻不好用了,這人的力度沒有半分減輕。

看著安玉鏡嘴邊不變的笑意,許綏之福至心靈,他抿緊唇偏開頭,手背遮著眼睛,從齒縫中漏出一聲:“老公……”弱聲弱氣,已經被羞恥淹沒了。

聽到了想聽的,安玉鏡眼睛被激得發紅,幾乎是要把人吞入腹中的凶猛,許綏之被逼得跟條活魚似的掙紮起來,在他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但沒讓人力道鬆動半分,依然被牢牢掌控著。

“好,老婆不哭,老公都聽你的,最後一次就好了。”

耍他玩呢?!這話都說了多少遍了!許綏之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了,一腳踢開他,“ 你他——”

還沒說完,就被人拽著腳腕拖至身下,安玉鏡銜住他的唇,眼神既平靜又幽深,像誘人深入的暗流漩渦,“又不乖了,要罰。”

第二天一早,許綏之總算被緊緊禁錮的懷抱鬆開,他知道安玉鏡要上班去了。

許綏之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安玉鏡才是承受的那個,怎麼被壓著逼出眼淚不斷叫停卻是他?最後連去浴室清理都是被人抱著去的,他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一夜過後,渾身更是車碾過般酸疼。

許綏之氣得迷迷糊糊,又困得睜不開眼,在清醒和睡夢的邊緣,隻感受到唇上一觸即分,又因為對方忍不住再次湊近,而變得纏綿許久的吻。

欺人太甚!氣煞人也!安玉鏡今天肯定會提早回來,許綏之最後暗暗想,他是一定要狠狠揍這得寸進尺的家夥一頓的。等等,許綏之眼睛睜開一條縫,這濃濃的事後感是怎麼回事?

主角又變態了,他竟然都不覺得驚訝,真是令人悲涼。

第66章 過高的好感度

自從那晚之後, 許綏之死活不跟安玉鏡一塊兒睡了。就他那樣的,再來幾次誰受的了。

可不知道怎的,不管把他踹下去鎖上門多少次,這貨半夜總能摸上床來, 把許綏之嚇一大跳不說, 還特無恥地笑:“小綏腰是不是還疼, 都是哥哥不好,哥哥給你揉一揉……”一雙帶著特殊目的的手搭上他的腰,許綏之於是開啟了新一輪的驚聲尖叫。

許綏之終於意識到了不對,有問題,問題大了, 他嚴肅地說:233,主角攻是不是OOC了?

233:好像有一點。

許綏之:這叫一點?!

233:好吧, 有很多, 他看起來挺喜歡你的。

許綏之:什麼!不行!不行!

不久前他才重新燃起主角感情線的希望,如今又一盆冷水澆下來, 把許綏之澆焦慮了。

許綏之決定做點什麼,刷刷安玉鏡對他的惡感。可是……不管他鬨出什麼事, 安玉鏡都不痛不癢的樣子, 一句責備都難聽到,安玉鏡對他的底線好像低的離譜。

許綏之想著想著,突然眼前一亮, 底線雖然低沒錯, 但也不是什麼都能忍的。

夜店裡。

經理急匆匆地奔向那間包間,一邊對身邊的人喝到:“許少來了為什麼不早點通知我!還有, 你確定他是一個人來的?”

“許少一進門我就馬不停蹄來了……是的,他一個人來的。”

經理原本惱怒他的狡辯, 但是後麵的消息卻讓他沒法分心想彆的事,許綏之一個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打開包間門就是昏暗燈光和混亂音樂,經理看見坐在沙發中間的人被十幾個應召男孩女孩團團圍著,頓時眼前一黑。他掏出手帕擦滿臉的冷汗,賠笑道:“許少光臨,手下的人也沒個分寸,不知道通知我好準備準備……”說著,拍了一下跟著他那人的頭,瞪了他一眼,等人捂著腦袋不敢抬頭了,才又說:“許少今兒……怎麼一個人來啦?”

許綏之正接過一個小男孩給他倒的酒,聞言笑了笑:“一個人不能來?”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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