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得體?”殷玄錚嘲諷似地扯了扯嘴角,“兒臣可不覺得會跟著長樂一起去逛花樓包賭場的人擔得上母後這等評價。”
“說到這個,難道不是你先讓長樂給人下馬威的?”
見殷玄錚沉默不語,皇後似有所指地提醒道∶“莫要因小失大,他日你若是再有喜歡的女子,再納入府中便是了。”
殷玄錚聽到這話,這才抬頭看向皇後,他派人去江南之事本就過於匆忙,行事也並沒有做過多遮掩,皇後會得知此事也並不奇怪。隻是聽到那句納入府中,心裡還是有些反感。
他本就厭惡一群鶯鶯燕燕聚在一起,更何況自小長在深宮,見多了那等蛇蠍美人。若是沒有遇上謝矜,他倒或許有可能考慮皇後的建議,可偏偏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他自知不是那等濫情之人,謝矜也並非願意為了天家富貴而願委身之人。因而對皇後的這番說辭,他並未放在心上,隻是起身道∶“既然謝家女今日不在,兒臣還有事,便不多打擾母後了。”
“錚兒,你既是太子,便早就應該知道,過分癡情和過分濫情都不是什麼好事。”
皇後的語氣平淡勸解道,殷玄錚聞言卻並未回頭,隻是腳步一頓,置若罔聞地從清梧居中離開。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將這番話記在心上,直到回到自己的寢宮中,皇後今日所說之語還是在他的腦中回蕩,明麵上是在勸告他,實際卻是一種□□裸的警告。
殷玄錚自小便是被當做儲君來培養,若是眼下他還不能給出個答複,那便難保不會有人幫他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想到這裡,殷玄錚麵色不由得多了幾分煩躁,下意識地走到書案旁,剛想要拿起桌上的畫卷卻摸了個空,殷玄錚愣了一下,掃視了一眼桌案,這才發覺自己桌上的擺件似乎有了些許的不同。
原本按照粗細整齊擺放的狼毫筆擺的零零散散,桌上的玉硯都被磕掉了一個小角,還有幾本他看過的古籍也都毫無章法地堆在一起。一本薄薄的冊子隨著他翻動的動作掉了出來。
殷玄錚打開一看,臉色頓時黑了下來,猛然便將它合上扔在了桌旁。
“這兩天可有何人來過本宮的寢殿?”
原本正送茶進來的內侍聞言一怔,搖了搖頭∶“除了例行打掃的宮人外,便沒有了。”
話音未落,一道玉碎之聲便在內室響起,隻見原本畫卷中上好的白玉軸在地上碎成了兩半,而殷玄錚的手裡還拿著餘下的畫卷,盯著地上破碎的玉軸,眉頭緊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內侍眼見正是太子殿下平日最喜歡的那副畫,心下一驚,又結結巴巴地補充道∶“昨天皇後娘娘倒是帶著謝小姐來過,太妃養的白狐跑進了殿中,許是那個時候不小心撞壞的……”
原本這事他是不敢說的,畢竟小白狐偷溜進來也是因為他們疏於看管,但眼下這情景,他若是還不說出實情,保不好下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們。
“你是說,母後帶著謝家女來過?”殷玄錚反問道。
“是,不過謝小姐身子不舒服,便先告辭了。”
“以後殿門看的緊點,莫要再讓它進來了。”既然是不懂事的白狐狸犯下的事,殷玄錚也不是那等暴戾之人,自然也不會過多追究,冷著臉將桌上的冊子一並扔進了內侍的懷裡。
“把這東西拿去燒了。”
“是。”內侍聞言頓時鬆了口氣,連忙便要起身離開,可剛剛走到門口,卻又被喊住了。
“等等。”殷玄錚的目光落在內侍拿在手中的薄冊子上,麵色複雜,耳根忍不住紅了紅,抵著唇輕咳了一聲,正色道∶“還是再拿回來吧。”
內侍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又把冊子放了回去。
殷玄錚盯著桌上的冊子又看了好半響,還是沒能動手翻開,謝矜今日所說之語還在腦中,讓他臉色登時一黑,拉開一旁的暗格,泄憤般地把書扔了進去。
又把畫作仔細收了起來,這才命人進來收拾淩亂的桌案。
宮人們一向知道殷玄錚喜好整齊,因此手腳也很是麻利,隻是看到角落處的東西是有些疑惑,因著不知該如何處理,隻得拿著走到殷玄錚的麵前。
“太子殿下,不知此物該如何處置?”
殷玄錚頗為不耐煩的看了過去。
隻見一條熟悉的月白色手帕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