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話本你可不要偷偷看完了啊。”
謝姝月頗有些可惜,但也隻能揮了揮手和長樂郡主作彆,直到看著長樂郡主走出采星閣的大門,這才帶著謝輕寒走了進去。
迎冬早就將地上的狼藉給收拾乾淨了,讓其他宮人都下去,又非常有眼色地關上了門。
“不是說重病在床嗎?”
謝輕寒打量了一下活蹦亂跳的謝姝月,淡淡道。
“是病了呀,不過今天一早還有些難受,吃了藥之後現在好多了。”謝姝月慢吞吞地又坐在了墊著靠墊的椅子上,不動聲色地揉了揉自己的腰。
“你又乾了什麼,我見剛剛太子又被你給氣走了。”
謝輕寒見狀也隻得麵露無奈地坐在對麵,謝姝月卻好似不覺其中的利害之處,笑眯眯地遞上了一把糖炒栗子,“寶安居新炒出來的,長樂一早就派人去買了,甜得很,大哥要嘗嘗嗎?”
眼見著謝姝月麵帶期待地看著他,謝輕寒剛到嘴邊的質問之語又咽了下去,隻得接了過來,放在手上也不吃,委婉道∶“你莫要再去惹太子殿下了,他不是什麼好相與之人,若是哪天真的把他惹火了,那才是真的麻煩大了。”
“我可沒有惹他,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走了,可不要賴在我的頭上。”謝姝月頭都不見抬上一下,手裡仔細地剝著栗子,聞言輕哼了一聲說道。
“我與外祖父商量了一下,打算再去尋明空大師問上一問,看看還是否能有所轉機。”
想到這裡,謝輕寒未免又歎了口氣,安慰道∶“你莫要為此過分擔憂,退婚一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誰說我要退婚了?”
謝姝月猛地直起了身子,麵上閃過一絲痛色,但還是堅持正色道∶“我現在想通了,嫁給太子也算不錯,這婚不退也罷。”
不知謝姝月為何突然轉變了態度,謝輕寒隻當她是在為家族考慮,怕連累到他和外祖父,忍不住心下一暖,心疼道∶“太子確實並非良人,我與祖父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往火坑裡跳,你放心便是。”
“才不是跳火坑……”謝姝月小聲嘟囔道。儘管自己每天都在心裡暗罵殷玄錚,但卻見不得彆人也罵自己的心上人,尤其還是自己的親哥哥。
實在是氣不過,她忍不住站起身來,又把謝輕寒手裡的栗子搶了回來,氣鼓鼓道∶“不給你吃了,你還給我。”
謝輕寒不明所以,隻得眼睜睜地看著謝姝月又把自己手裡的栗子奪了回去,俊逸的臉上滿是疑惑。
“說起來,你怎麼會突然到行宮來,不是說奉旨南下江南了嗎?”
謝姝月又安安穩穩地坐了回去,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自打那日她感染風寒不久後,因著江南發生匪亂,皇帝便下旨讓謝輕寒前去探查,但這才過了不到半月,謝輕寒就趕了回來。
“江南之事已經解決了,我便先趕回來了,聽說你在行宮又病了,外祖父不太放心,讓我過來看看。”
“說起來,自打上一次之後,我還沒有再去拜見外祖父。”
說到這裡,謝姝月也是歎了口氣,思索了一下才遺憾道∶“早知道就不來行宮了,怕是要回京的話,皇後又要問起。”
雖然在行宮裡能逗逗殷玄錚也還不錯,不過總是困在這裡,未免也太無聊了,讓她都忍不住想起之前和長樂一起逍遙快活的幸福日子。
“正好父親的生辰快到了,你也可以正好趁著這個時候回去。”提起宣平侯,謝輕寒臉色平淡,似乎真的隻是把他當做一個借口來用。
“宣平侯的生辰。”謝姝月臉上也忍不住帶上了一絲嫌棄,她著實是不想再看到侯府那一幫糟心玩意兒,無奈問道∶“我可以不去嗎?”
“隨你。”
意外於謝輕寒這麼好說話,謝姝月忍不住一臉震驚地抬頭看著他道∶“我還以為你會再勸上我幾句呢。”
“沒必要。”謝輕寒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補充道∶“反正我也不想去。”
謝姝月頓時眼前一亮,又把剛剛搶過來的糖炒栗子又塞回了謝輕寒的手裡,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一樣,笑眯眯道∶“隻是不知大哥能否再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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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玄錚回到寢宮時,淩軒也行色匆匆剛剛趕到,手裡還拿著一本薄舊的冊子。
“殿下之前懷疑之事,屬下已經去調查過了,隻是這謝姑娘確實不是謝小姐。”
淩軒將手上的冊子單獨翻到了一頁,這才又遞到了殷玄錚的麵前,“謝矜姑娘祖籍在距離上京並不遠的青州,家裡之前經營著城內數一數二的藥鋪,後來父母早逝,這才來到了上京。”
“這是屬下派人連夜趕赴青州取到的族譜。”
殷玄錚接了過來,果不其然在上麵的一頁角落裡見到了謝矜的名字,看著族譜的書頁都有些泛黃,想必也應該是有了些年頭。
“至於謝小姐……”說到這裡,淩軒頓了頓道∶“謝小姐多年前便離開了宣平侯府,去了京郊的莊子,雖然也算得上擅長打理莊中事務,不過因著身體原因深居簡出,平日裡極少離開莊子。”
“以及那條繡帕,也確實是長樂郡主在錦繡坊定做的,當日還是長樂郡主的侍女珠兒親自把東西取走的。”
“這謝矜姑娘和謝小姐……怎麼看都不太像是同一個人。”瞥了一眼凝眉沉思的殷玄錚,淩軒又試探性地道∶“要不屬下再回去接著查查?”
淩軒儘量讓自己的語言委婉了一些,隻是話裡話外,都在用鐵的事實告訴殷玄錚,他要找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畢竟光是謝矜的身份他便已經查上了兩三回,確實沒有覺出什麼異樣。
殷玄錚也自然聽懂了他的意思,靠在椅背之上微微闔眼,沉聲道∶“就這樣吧,不用再去查了。”
“太學堂那邊可有消息?”
淩軒搖了搖頭,這才道∶“屬下按照吩咐把信和藥一並送去了薛氏藥鋪,不過薛掌櫃說,謝姑娘這幾日都正在家休養,恐怕是暫時沒有精力。”
“那薛掌櫃可有具體說說她的傷怎麼樣了?”
聽到這裡,殷玄錚心下又是難免有些焦急,畢竟那日他是親眼看著矜矜麵色有些不太好,想必也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
“薛掌櫃說沒什麼大礙,隻是普通的撞傷,多養上幾天應該就可痊愈。”
殷玄錚這才鬆了口氣,但是心中仍然有些疑竇,謝姝月與謝矜既不是同一人,那謝矜的未婚夫,又到底應該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