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糖畫(1 / 2)

“小姐, 要不我們還是一同回去吧。”

綠芍看著興致勃勃逛著街市的謝姝月,不由得擔心道∶“世子不是說了,不讓小姐隨便跑出來私會外人, 這萬一又被抓著了……”

實在不是綠芍慫, 隻是這幾天謝輕寒盯得緊,前天晚上謝姝月好不容易才摸著謝輕寒外出的時機,剛想偷偷摸摸翻牆出去與殷玄錚見上一麵,一落地卻正好被回來的謝輕寒逮個正著。

平白挨了一頓訓先不說,侯府的守衛更是一夜之間又翻了個倍, 謝輕寒又態度強硬,哪怕是長樂郡主過來喊謝姝月出門, 依舊乾脆利落地吃了個閉門羹。

“怕什麼, 這不是宣平侯三催四請, 讓我來梁河邊多走上幾圈的。”謝姝月遞給綠芍一個安心的眼神, 搖著手上剛剛買下的團扇,低聲道∶“若是大哥問起來, 就儘管一並推到宣平侯的身上, 隻要早些回去, 這火就肯定燒不到我們身上。”

“這……”

見綠芍臉上仍有猶豫之色,謝姝月聲音更小了一些,“再說了,這見自己未來夫君的事,怎麼能叫私會外人。”

“小姐, 你講話怎麼越來越……”

謝姝月連忙伸手捂住了綠芍的嘴, 把人往一旁推了推, 吩咐道∶“你儘管放心先走便是, 天黑之前我肯定會趕回去的。”

綠芍儘管無奈, 但也拗不過謝姝月,隻得看著她的身影逐漸淹沒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這才歎了口氣,又朝著侯府的方向走去。

而相比較長街的繁華熱鬨,宮中禦書房內的氣氛卻凝重似冰。

“南疆派人來信,將會讓南疆五皇子作為使臣,不日便可到達上京城內。”坐在上首的皇帝將一本薄薄的折子交給了內侍,示意在場之人相互傳閱。

“平日多聞南疆大皇子與三皇子之名,這南疆五皇子倒是一向聲名不顯,不知南疆此次可是何意。”

說話之人身著一襲鬆鶴深紫色官服,麵容儒雅隨和,正是朝中丞相陸之遠。

而坐在一旁的南陽王接過了折子看了一眼,這才皺眉回答道∶“陸相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南疆朝中發生變動,眼下南疆大皇子深陷牢獄,三皇子音訊全無,眼下南疆除了這位五皇子,怕是無人可用了。”

“往年南疆多是派朝中重臣前來,如今看來此次倒是多了一番誠意。”坐在對麵的老臣將折子遞還給了內侍,緩聲道。

“喬太傅此言差矣。”鎮國公冷笑一聲,反駁道∶“南疆本就是盛朝屬國,朝見天子自然也是理所應當的,與其說今年多了些誠意,倒不如說是往年行事敷衍,那才是恰如其分吧。”

“行了。”

眼見著兩方又是快要吵了起來,皇帝連忙出聲製止,看向今日格外沉默寡言的殷玄錚,問道∶“此事太子怎麼看的?”

“南疆這些年始終蠢蠢欲動,若是此番是誠心朝賀,那也就罷了,但若是有不軌之心,想趁機攪亂朝綱……”

殷玄錚鳳眸微眯,似是不經意間看向了喬太傅所在的方向,冷聲道∶“殺之,以絕後患。”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俱是一驚,南疆雖不比盛朝國力強盛,但其皇子也不是隨手便可殺的,可與其說殷玄錚今日是意氣之下的衝動之語,倒不如說是一個警醒。

至於是對誰說的……

皇帝心中自然知曉殷玄錚話中意有所指,但麵色依舊不顯,不輕不重申斥了幾句魯莽,便擺了擺手道∶“朕心中有數,此事便交由太子處理吧,諸位儘可退下了。”

殷玄錚領了命,又見皇帝並未有想要將他留下的意思,這才跟著幾位重臣慢吞吞地踏出了禦書房。

“太子殿下,請留步。”

見殷玄錚轉過了頭,身旁的眾人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都豎起了耳朵,聽著殷玄錚問道∶“外祖父可是還有什麼事嗎?”

陸相被眾人打量也依舊麵色不改,輕撫著自己的胡須,笑道∶“臣最近新得了一副上好的畫,正打算去太子府與殿下一起品鑒。”

品畫為假,有事商議倒是真的,不過隨便找個托詞前往太子府罷了。

隻是出乎陸相意料的是,殷玄錚思索片刻,頗為惋惜地拒絕道∶“那倒是可惜了,今日事務繁忙,怕是隻得改日再與外祖父品畫了。”

“既如此,那便改日吧。”

陸相愣愣的應了下來,又見一向冷靜自若的殷玄錚像是迫不及待一般腳步飛快地離開,忍不住跟著身旁之人暗道一聲奇怪。

————

正逢十五,上京城內繁華的街市上人流不息,隨處可見買著各類玩意的商販早已擺好了攤位,各種香味相互雜糅,更有歡笑聲與叫買聲盈在耳邊。

殷玄錚走下馬車忍不住皺了皺眉,似是不太習慣這般吵鬨的環境,但還是耐著性子掃過來來往往的人群,直到一道微涼柔軟的觸感勾住了自己的手指。

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的謝姝月彎著眼睛衝他笑了笑,手裡是一串紅彤彤的糖球,比之平日的嫵麗,倒是讓她更多了一絲嬌憨之氣,多日未見,殷玄錚的心跳一時間都好像漏掉了半拍,人群之中仿佛隻有自己身旁的顏色才足夠鮮活。

見殷玄錚正在愣神,謝姝月也不惱,拉過著他的手,輕聲道∶“跟我來。”

穿過嘈雜的巷弄與長街,小販和攤位逐漸在身後遠去,周邊的環境變得安靜下來,謝姝月卻依舊腳步不停,一路將人領進了一家店內,見殷玄錚疑惑,這才指了指一邊正稀稀疏疏圍著幾個人的角落,眨了眨眼。

“你不是一向喜歡畫嗎?”謝姝月笑道,“隻用筆墨作畫,那多無趣,不如今日也試試用糖作畫。”

之前她便聽長樂說過百味軒的茶點最為出名,因此一早便差人過來定下了位子,卻不想剛剛過來之時又見大廳中有人在做糖畫,一時間更是來了興趣,這才打亂了之前打算好的計劃,把人直接給帶了過來。

“我畫的不好,就麻煩陸哥哥幫我畫個漂亮的小玉兔了。”謝姝月笑眯眯地把人往前推了推,優哉遊哉地咬著手上沒剩幾顆的糖葫蘆。

殷玄錚的視線落在那沾著糖屑的唇瓣之上,笑意吟吟道∶“我幫矜矜畫了兔子,那矜矜可打算付我什麼報酬嗎?”

“我一大早就在上麵定好了雅間,天字一號房,請陸哥哥嘗嘗這裡最出名的茶點,難道還算不得報酬嗎?”

謝姝月未曾察覺地伸出舌尖將糖屑卷入口中,半顆被咬過的山楂在木簽之上,紅豔豔的吸引著人的注意力。謝姝月還未反應過來,殷玄錚便先人一步地將那半顆山楂咬下。

“是酸的。”

殷玄錚咽下口中的山楂,如實評價道。

“自然是酸的,誰讓你不經我允許便吃了我的糖葫蘆的。”若是普通的糖葫蘆倒也罷了,偏偏那顆還是她咬過的,謝姝月看了一眼周圍的人,不知道剛才有沒有被旁人看見,忍不住羞惱道。

“先收一點利息。”見謝姝月又要生氣,殷玄錚非常自覺地岔開了話題,誘哄道∶“矜矜若是想要玉兔,光看著我畫有什麼意思,我來教你,怎麼樣?”

謝姝月思考了一瞬,倒還真對這個提議有些心動,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這才又將人拉了過去,聚精會神地看著示範。

隻是這很多事情,看著永遠比做起來要簡單,眼睛看著是會了,手上一操作才知道自己到底想的有多美。

眼見著殷玄錚手底下是展翅欲飛的鳳凰,再看看自己手底下的瘸腿麻雀,謝姝月眉頭跳了跳,恨不得現在就把手上的勺子給扔出去。

正值她焦躁易怒的時候,帶著冷香的懷抱卻突然將她輕輕攬住,修長如玉的手與她的手交疊,溫熱的呼吸聲在耳畔吞吐,柔聲道∶“慢慢來,彆著急。”

謝姝月下意識地紅了耳根,剛想要閃躲,殷玄錚卻又按住了她的手腕,薄繭擦過她的指尖,帶來一陣微癢的觸感。

“專心一點。”

殷玄錚麵不改色地看著手中的糖畫勺子,似乎心中毫無雜念,隻是在安靜地教她如何繪畫,倒是讓想歪了的謝姝月心中有些羞愧,連忙將注意力也投到糖畫上去。

靈巧的兔子活靈活現地出現在眼前,謝姝月心中更是歡喜,在殷玄錚的教導下也悟出了一點竅門,手下的動作也越發熟練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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