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之後又過去了好幾天,陳念的症狀才得到最終緩解。
沙弗萊自始至終處於有賊心沒賊膽的狀態,麵對少年或露骨或隱晦的故意挑逗,每每都潰不成軍。
最痛苦的在於他腿還傷著,就連忍耐和自行解決都變得很不方便。
沙弗萊隻能強迫自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謎題上,不去想更多可能會引起嚴重後果的畫麵。
終於,在他和其餘玩家堅持不懈地努力下,901號文件中的謎題被解開,得到了一句語焉不詳的話,指向著六年前的一次支線任務。
論壇上熱鬨非凡,沙弗萊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陳念分享這一成果,Alpha估摸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智能管家的數控數據也顯示著陳念房內信息素的濃度這兩天正逐漸趨於正常。
於是沙弗萊拿過單拐,一瘸一拐地走去陳念房間。
沒等沙弗萊敲門,智能管家自動為他打開了門鎖。
沙弗萊探頭一看,就見陳念正坐在吧台邊,少年似乎隻穿了件格外寬鬆的襯衣,露出兩條長腿。
他赤著的腳一隻踩在高腳凳的橫杆上,另一隻腳尖清點在地毯,還在隨意搖晃著。
陳念拿著廣口瓶,正在將其中暗紅色的液體倒入盛滿透明酒液的香檳杯中。
沙弗萊一眼就認出了那熟悉的瓶子,是裝有他血液的信息素收集瓶。
一滴血落入酒中,迅速擴散開來,被稀釋成淺紅,如沉入佳釀的舞女裙擺,翩躚浮動,縱使已經過去了有段時間,信息素的雪莉酒味道也仍舊留存,和真正的氣泡酒混雜在一起。
又是一滴血落下,透明的酒被染上緋色,陳念專注調配,似舊時代的煉金術師,將魔藥提煉出的精華滴入翻攪的坩堝中。
幾滴鮮血混入,使得酒液整體呈現淡淡的粉色,陳念終於停下,他放下廣口瓶,將香檳杯湊到嘴邊。
沙弗萊終於無法坐視不管了,輕聲喊道:“陳念。”
陳念聞聲回頭,看到站在玄關住的Alpha,些許驚訝地挑了下眉:“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才。”
陳念倒也不顯得激動,他知道肯定是智能管家給沙弗萊開的門。
杯口再度碰到唇,趕在Omega真正把這杯摻了他血液的酒喝下去之前,沙弗萊趕忙阻攔:“你在乾什麼?”
“喝酒啊。”
沙弗萊看向吧台上的廣口瓶,注意到他的視線,陳念笑了下,道:“哦,你的信息素不是雪莉酒的味道嗎?我就是想試試摻在一塊是什麼感覺。”
沙弗萊的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很確定陳念在試圖攝入他的信息素,這樣過火的行為沙弗萊還從未見過,甚至很像特殊片子裡才會出現的劇情。
是發熱期的緣故嗎?還是說陳念本就如此大膽?
他難道就不擔心可能會引發彆的後果?
沙弗萊盯著眼前數日未見的少年,最終問道:“你身體好些了嗎?”
“嗯,已經過去了。”陳念又一次舉起酒杯。
“等一下!”沙弗萊又一次攔住了他。
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嘴已經做出了解
釋:“那個……血得放了快兩個星期了吧,還是彆喝了,如果你想兌酒,我這裡隨時有新鮮的。”
“哦?”陳念來了興致,他端著酒杯從高腳椅上起身,沙弗萊這才意識到陳念穿了短褲,隻是因為襯衣的下擺遮住才顯得像光著腿。
少年湊到Alpha麵前,幾乎就要和他身體相貼,他將酒杯舉到沙弗萊鼻畔,沙弗萊嗅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這種感覺還挺奇特的。
“你想要怎麼給我呢?”輕語吐出的氣流甚至都被皮膚感知,太近了,似小魔鬼在耳邊發出誘惑。
陳念張嘴,輕輕咬上沙弗萊脖子,在他頸側啃了一下,扮演著不合格的吸血鬼:“是這裡嗎?”
麵對陳念的問詢,Alpha拄拐上前一步,拿起吧台上的酒瓶,他仰起頭徑直灌了一大口的酒,然後捧起陳念的臉,俯身吻了下去。
氣泡在唇齒間炸開,隱約帶著雪莉酒的清甜,同時除去了血腥味道,是最為純淨的混合。
信息素真的是種很神奇的東西,放在往常,陳念絕對會挑剔地做出“真惡心”之類的評價,然而此刻,他沉醉在酒精之中。
乖順地接受全部。
“滿意嗎?”沙弗萊低聲問他。
“還不錯。”陳念勾住他脖子,將沙弗萊唇角的酒也舔走,他的手滑落到Alpha肩膀,輕聲問道,“來找我有什麼事?”
還是和之前一樣調情,在最危險的邊緣生生刹住,但確實有什麼變得不同了。
“謎題解開了。”
紫羅蘭色的眼中暗流湧動,被竭儘所能地壓製住,隱藏在心底等待下一次勃發,而其中的掙紮未能逃脫Omega的雙眼。
實在太有意思了。
每每看到沙弗萊克製的模樣,陳念總是忍不住逗他,也許這就叫做蹬鼻子上臉吧。
“我待會兒去看看。”陳念拿過桌上的新終端,道,“陳詞也給我發了好多消息。”
青藏高原地勢複雜,有一望無際的平原,也有連綿不絕的雪山,陳詞和傅天河一起去了千年前就非常著名的達古冰川,沿著山勢攀登。
陳詞還發來不少照片,古老鬆林支撐覆雪的天地,模糊在白皚雪霧中,勁瘦枝乾直衝天空,似在攫取著什麼,雪地上有野生動物留下的爪印,如點點梅花綻開。
亦或是原野上鮮嫩牧草肆意生長,牛羊緩步前行垂首吃食,幾條牧羊犬各司其職,更是有一隻韃子犬銜著奶瓶,給待哺的羔羊喂奶。
碉房依山而建,紅白黑三色的牆體古樸穩重,五彩的風馬旗搖曳在蒼穹之下,印滿看不懂的經文和咒語。
還有大規模的城市,製式樓保證能有更多的人居住其中,以最簡約的方盒子形態遮風避雨,雖然造型呆板無趣,但已經做到了讓大家都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還要什麼自行車。
很多照片都是陳詞和傅天河共同出鏡,很顯然他倆身邊還跟著第三人專門拍照,首先排除那條叫大聰明的狗。
難道陳詞還有了其他同伴嗎?
陳念並不知曉這個所謂的第三人,其實是在陳詞威逼利誘下被強行征用的藍水滴。
看到陳詞的生活如此悠閒放鬆,他也終於放下心來,得知陳詞在現實中遭遇海皇希臘的時候
,他可是差點快嚇死了。
那些各具特色的風景也讓陳念心生豔羨,雖然能在遊戲中體會到差不多的,但如果有機會,他也想親身去真正的雪山中看看。
會有機會的吧。
這下又在皇宮裡憋了將近一周,然而幸運的是,陳念很快就得到了出門的機會。
他要去參加沙弗萊一位好友的婚宴,新娘是沙弗萊在軍校的同學,和大皇子關係很不錯。
“是不是如果你的腿沒受傷,原本是要當伴娘的?”陳念坐在車上問。
他和這位新娘在之前的聚會上有過一麵之緣,作為未來的皇子妃,陳念自然也受到了邀請,當然他過來的另一重要原因在於得照顧沙弗萊,畢竟Alpha還是個腿腳不利索的傷員。
沙弗萊無奈:“我就算當也得是伴郎好嗎?”
皇室專車停在宴廳之外,陳念給沙弗萊整理好著裝,侍者為他們打開車門。
陳念率先下車,伸手扶著腿腳不便的沙弗萊出來。
沙弗萊的腿好得七七八八,但石膏還沒拆,陳念攙扶著他傷腿那一側的胳膊,和他慢慢地向前走,倒也看不太出來。
兩人剛一下車就成了全場焦點,雖然陳念已經不再像陳詞從前那樣,整日呆在白塔裡了,但親眼見過這位皇子妃的人還是少數。
眾人的目光都被這對AO吸引,不便的腿腳也無法影響Alpha身形的挺拔,Omega攙扶著他,比起柔軟的依偎,還承擔著一部分重量。
兩人攜手穿過庭院,走入宴廳。
也許仍會有誰認為皇子妃不過是株菟絲花,但鮮少有人知曉,這種素來被認為是隻能攀附寄主才能生存的柔軟植物,會狠厲地奪走所有養料,陽光、水分、營養。
它搶奪能得到的一切,以柔情蜜意的糾纏,最終讓宿主枯萎而死。
現在看來,什麼信息素不合,嚴重燒傷導致毀容,都是離譜至極的謠言。
真不知道最初是誰傳出來的。
宴廳裡來了不少人,除了新人雙方的親戚,就是他們的眾多朋友了。
新娘和沙弗萊是軍校同學,當然也和安東尼奧是同學。
聽聞皇子妃也會一同前來,安東尼奧準確地在人群中捕捉到少年身影,他趁著沙弗萊和新娘攀談,主動來到陳念身邊。
“好久沒見了。”安東尼奧將一杯紅酒遞給陳念,溫文爾雅的笑意中似飽含著深意。
“好久不見。”陳念要接過酒杯,自然而然就鬆開了挽著沙弗萊的手,安東尼奧邊走邊聊,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將陳念帶離了沙弗萊身邊。
安東尼奧:“你的博物學課題進行的怎麼樣?”
“已經交上去了,結果還不錯。”其實陳念早就把安東尼奧的信息素瓶子給扔了,他不是很喜歡那種略帶苦澀的味道。
所謂得到不錯結果的博物學作業,是他在皇室花園裡收集而來的各種菌類。
“能幫到你就好。”安東尼奧停下腳步,最終來到一處不起眼的角落,他舉起酒杯和陳念一碰,低聲道,“如果下次有什麼需要,儘管隨時再來找我,我很樂意為您效勞。”
“好啊。”陳念答應下來。
一時間誰都不再說話,安東尼奧享受著
這樣曖昧的沉默,對於陳詞來說,能和自己待在一起應該是難得的靜謐時間吧,皇子妃的名頭困住了那顆渴望幸福的心,如今總算能夠短暫地掙脫束縛。
雖然他無法許諾些什麼,但起碼能給陳詞帶來沙弗萊給不了的溫暖。
人影幢幢的宴會大廳,共同聽著對彆人婚禮的祝福,這是獨屬於他們兩人的小秘密。
至於陳念,並不關注安東尼奧都想了什麼。
自從那天晚上收到沙弗萊的禮物,第一次親吻對方,他就徹底失去了對其他Alpha的興趣。
雖然陳念暫時還沒有下定決心就跟沙弗萊好,但他思來想去,似乎根本找不到比沙弗萊更合他口味的人了。
他心不在焉地想著,眼眸低垂的樣子落在安東尼奧眼中,是含苞的羞澀。
一杯酒下了肚,陳念掛念著沙弗萊的情況,畢竟Alpha的腿還沒好利索,他回頭要去找沙弗萊,偶然一瞥,竟看見了角落裡熟悉的人影。
——路恒怎麼會在,他也認識這對結婚的新人?
陳念倒也沒放在心上,他實在懶得給這個路恒多餘眼神,自己現在過得好好的,每天快樂無邊,乾嘛要再為不相乾的人找氣生。
“那我就先過去了。”他對安東尼奧笑了下,“有空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