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粉的雪花拍打在玻璃上,也許其中還夾雜著細小的冰粒,發出接連不斷的啪啪聲響。
陳詞望著窗外的皚皚雪原,飛行器正平穩地掠過雪山。
時隔一個月,他們又重新來到了格陵蘭冰雪高原。
傅天河坐在陳詞身邊,明明才過去了沒有多久,卻陡然生出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一個月之前,他被陳詞和其他特戰隊員背著,從月光的深處爬到地麵。
醫療隊在第一時間為他做了全麵的救治,原本瀕臨崩潰的身體在解藥的作用下,奇跡般的情況好轉。
直到現在,傅天河已經徹底不用再為糾纏了他十六年之久的疾病困擾了。
但ashes並未就此消失,它還是讓傅天河的身體產生了許多變化。
紫晶奪走了他的右眼,讓傅天河展現出超乎常人的旺盛精力。
同樣也在被治愈後,使傅天河擁有了難以想象的力量。
生日宴會的第二天早上,傅天河輕而易舉地把沙弗萊擊倒十數次。
當天下午他就在大家的陪伴下,去了研究院進行細致的檢查。
檢查結果表明,被藥物溶解的ashes其實並沒有完全消失。
有許多細微的納米級彆的粒子,已經融入了傅天河的細胞內。
他感染的時間太久,久到身體其實在一定程度上適應了ashes的存在。
換句話來說,現在的傅天河,是人類身體和ashes結合的產物。
聽起來相當嚇人。
好在傅天河做了其他檢查,並未表現出其他異樣。
他的腦部區域相當乾淨,不再有思維受控的情況發生。
生物體和其他存在相結合,很容易讓人想到原初生物。
既然海洋中的生物都能夠跟金屬結合產生進化,那傅天河現在的情況,是不是也能算作一種進化?
當年月光在埃裡克避難所內采取的實驗,大概也是想往這一方向發展的。
可惜作為實驗體的人們,最終成為了形似海洋生物的怪物。
如今的傅天河應該是唯一的成功案例。
他身上具有極大的研究價值。
兜兜轉轉過了這麼一大圈,最終還是要被各種研究。
但傅天河已經不再慌張,他已經不再是平民老百姓了,辰砂選帝侯伴侶的名頭,足以讓他得到良好對待。
他可以繼續正常生活,隻需要定期為研究所那邊提供一些數據和身體細胞樣本就行。
生物研究所這邊在緊鑼密鼓的研究分子式和傅天河這一**樣本,同樣,眾多程序員們對第六行標神經適配器的破解也產生了突破性進展。
大量屬於過去的數據被整理出來,進行分析,人們終於知道坍塌之後月光內部的整體情況究竟如何。
避難所的數量比想象中還要多。
而月光也預留過安全通道,隻是後來因為ashes的侵染和異種生物肆虐,遭到了一定破壞。
但那仍然是最安全最保險的道路。
配合著生物所那邊合成的藥物,針對月光內部幸存者們的救援,可以開始了。
營地的籌備工作一直都在進行,每個參與其中的隊員都提前注射了加強疫苗,並隨身攜帶合成的解藥。
商量過後,四個人決定也參與到這次行動當中,再次進入到月光內部。
不光是為了完成和避難所內幸存者們的承諾,也是為了再去看一眼海皇。
耶夢加得和麥克西尼,它們現在還活著嗎?
幾次會議之後,決策層最終就兩隻海皇的未來命運達成一致。
——如果情況允許,救援隊會重新打開月光底部的冰凍,讓兩隻海皇重回大海。
就算死,也讓它們死在更為熟悉的地方。
這是一個冒著相當大風險的決定。
原初生物與人類,素來是敵對關係。
對金屬的渴望,讓原初生物擁有攻擊信標的本能。
而信標又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家園。
將兩隻無比強大的海皇放回海洋,無異於放虎歸山。
可在詳細聽取了陳詞的證言,知曉耶夢加得在最後的關鍵時刻,用身體為眾人擋住陷阱時,高層們也在陳詞的要求下,做出思考。
耶夢加得表現出了非常明顯的情感行為,是不是也意味著,就算把它放歸海洋,出於對陳詞和陳念的感情,它也不會對信標產生不利?
更何況長久的記載以來,並未有過耶夢加德傷害人類的情況。
但沒人能說得準。
陳詞和陳念是海皇的血脈,把耶夢加得放歸大海之後,兄弟倆會不會因為各種原因,偏離他們原本的立場?
畢竟那可是為他們提供了基因的“母親”。
如果這樣的情況發生,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與會的高層們爭論了很久,陳詞和陳念當然是想讓兩隻海皇回歸海洋的。
畢竟耶夢加得不但保護了他們,還在這十年裡,把至關重要的解藥樣品留存在腹中。
不然以月光的感染程度,很可能會在ashes的控製下,將好不容易得到的研究成果迅速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