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夫人從她嘴裡知道,和在其他人嘴裡知道,那可是兩碼事。
如此想著,崔姝言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前腳剛回來,謝紹航後腳就來了,一來就怒不可遏道“崔姝言,誰給你的膽子掌摑柔兒?”
很顯然,林馨柔已經去告過狀了。
崔姝言不慌不忙,直視著謝紹航的眼眸“夫君這是在質問我?”
“是又如何?”謝紹航瞳孔微縮“崔姝言,掌摑柔兒,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崔姝言皺了皺眉“夫君這話的意思是,我這個做正室夫人的,管不得林姨娘?還是說夫君打算插手內院之事?”
按照規矩,內院是由正室夫人說了算的。
世家大族,最是重規矩。
“不管怎樣,柔兒是我心頭上的人,你不準苛待她。”
“夫君覺得我是在苛待她?”
謝紹航不耐煩道“都已經掌摑她了,還說不是苛待?”
“夫君此言差矣。有道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妾身以為,夫君即將科考,在這個緊要關頭,要格外注重名聲。畢竟,以夫君的才情,定能一舉高中,進入到殿試環節。我最近翻閱曆代才子的軼事錄,發現殿試之時,陛下除了考校學子的學問,還會格外關注才子的人品。以往,便有幾個才學上佳的人因為名聲不佳,即便是到了殿試,還是會刷了下去,落到一輩子碌碌無為的地步。”
謝紹航皺了皺眉“我與你說柔兒的事情,你扯出這些做什麼?”
“唉……”崔姝言歎了口氣,“夫君,你在這些事上,未免也太不小心了。我且問你,林姨娘是個什麼身份?”
“我的、賤妾。”
說出“賤妾”二字,謝紹航心中十分不忍。
若不是礙於謝行淵立的規矩,柔兒合該成為他的妻子才對。
就算是做妾,也得是最高等級的貴妾,何至於做個和丫鬟相差無幾的貴妾?
想到這些,謝紹航的心不禁朝著林馨柔偏了幾分。
他的柔兒,都是為了他,才隱忍了這些啊。
說到底,是他對不住她。
“既是賤妾,身邊就隻能有一個丫鬟伺候。可林姨娘僅僅是出門就帶了兩個丫鬟,如果我沒有猜錯,她那院子裡,不會隻有這麼兩個丫鬟吧?”
“那又如何?”謝紹航不屑道。
那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就算把府中所有的丫鬟都送到金玉院,他也心甘情願。
“若是在自己的院子裡,怎麼都好說。可她出了門,就得按照規矩來。不然,若是被叔祖父碰見,隻怕林姨娘性命難保。我好心好意勸她,倒惹得她跟你告狀,說起來,我還真是吃力不討好。”
“叔祖父公務繁忙,怎會顧及這些小事?”
“怎麼不會?說起來,我今日在祠堂碰到叔祖父的時候,他還問了我幾句。”
謝紹航頓時緊張起來“你見到叔祖父了?”
“是。”
“你們、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叔祖父問起你最近讀書如何。”
“你是如何說的?”謝紹航急道。
“我是夫君的人,自然說夫君日日都在書房裡潛心讀書,心無旁騖,已然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謝紹航這才放鬆下來。
可這才放鬆了一半,就聽崔姝言接著說道“哦,對了,臨走的時候,叔祖父還問到了林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