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到底,縱然謝紹航是真心愛著林馨柔,可當觸及到他的切身利益的時候,他連林馨柔也是可以犧牲的。
歸根結底,他最愛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男人現實起來,才是真正的冷血。
謝紹航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卻來指責她,又何嘗不是在又當又立?
果然,在皺了一會兒眉之後,謝紹航有了決斷。
身為謝府少爺,謝紹航有自己的人手。
他打算讓人去散布自己被林家蒙蔽的消息。
聽他吩咐完,崔姝言開口阻止“此事不妥。”
“哪裡不妥?”謝紹航皺了皺眉,不耐煩地問道。
“若隻是讓人去散布消息,終究還是太弱,沒有足夠的說服力。”
謝紹航身上這會兒雖然用了藥,可傷成那個樣子,還是很疼。
他強忍痛意,滿臉不悅“你不妨一次把話說明白,這件事到底要如何做?”
“古有廉頗誤會藺相如,遂負荊請罪。我以為,夫君的雅量,當不輸於廉頗。”
謝紹航頓時就怒了“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去請罪?”
“夫君錯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恰恰最適合去負荊請罪。”
謝紹航剛要發火,可把崔姝言的話在心裡過了一遍之後,立刻就明白了崔姝言的用意。
說到底,這件事鬨到了早朝上去,終究是鬨大了。
既然鬨大了,這件事馬上就會成為京城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
要想蓋住這件事,唯有造出更大的話題。
試想,有什麼能比他被人抬著,招搖過市,親自去大理寺請罪來得更為轟動?
隻要他這麼做了,一來會向世人擺明謝家對這件事的態度,二來,則可以累積好名聲,對他一個月後的科舉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即使是飽讀詩書的謝紹航,也不得不承認,崔姝言的這個法子,當真是高明。
這讓他不禁高看了崔姝言一眼“往日裡,倒是沒見你這麼能說。”
崔姝言神色淡然“往日夫君對我不喜,我心生膽怯,自然不敢多言。如今你我已經圓房,夫妻一體,我心裡對你,自己也就沒那麼怕了。”
聽到圓房二字,謝紹航的臉色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就消失了。
他點點頭“日後你若是有什麼高招,隻管說出來。你的見解很不錯。那麼,依你之見,什麼時候去最合適?”
崔姝言看了一眼謝紹航的傷勢“要論最合適,無疑是現在。”
謝紹航點點頭,沒錯,最合適的時候,就是現在。
現在他剛剛被杖責過,身上皮開肉綻,但凡是被人看到,誰不說他一句可憐。
之後他再坦白是受了林家的蒙蔽,如此一來,他受了蒙蔽本就情有可原,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願意受罰,形象無疑會更加高大偉岸。
看著此刻沾沾自喜的謝紹航,崔姝言心底劃過一絲鄙夷謝紹航啊謝紹航,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在為你籌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