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戰未決高下,晉軍收兵,幾位主將,回到中軍帳內,庾冰言道:“今日那賊子,果然厲害,能與五弟大戰五十回合,絕非常人。”
庾翼道:“今日交手之人,名叫司馬勳,聽其出身,應是大晉宗室。”
“哦?”褚裒問道:“那人是何出身?”
庾翼道:“這人自稱濟南惠王之後,略陽太守司馬瓘之子。”
庾冰道:“堂堂一個宗室,落草為寇,還拿我庾家當做奸黨,著實可恨。”
褚裒道:“自中原大亂,北方宗親,相繼落魄,屢屢渡淮,偶有宗室落草為寇,在所難免。若能策反,使其歸順,方為上策。”
“褚太守乃我軍師,有何妙計,儘管說來。”庾冰問道。
褚裒道:“我觀那幾個賊首,皆魯莽之輩,無謀之人。待到明日,我修書一封,庾翼將軍陣前叫戰,交於司馬勳,無需多言,收兵便是。”
一聽如此簡單,大帥庾冰問道:“太守一封書信,就能勸降司馬勳,敢問要寫何事?”
“一字不寫,反間他山中兄弟,使其自亂。”
這一說,庾冰、庾翼覺得更加神奇,庾翼問道:“天下哪有寄白紙反間的道理?”
褚裒湊近二人,低聲敘說,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庾冰、庾翼二人聽罷,大喜不已,庾冰道:“此計甚妙,就依太守之計。”眾人說定,褚裒夜晚秉燭,做了一個錦囊,取來一張白布紙,內藏妙計,要反間天堂寨起義軍。這才引出:
錦囊妙計暗藏空,無語無言無字行。分離金蘭諸好漢,反間結義眾豪英。
愚心未測難回寨,滿目無知好入京。恩怨到頭多遺恨,人心變幻幾時明。
到了次日晚飯後,夕陽西下,戰鼓擂動,開兵見仗,大將庾翼催馬寨下,高聲叫戰,要與司馬勳大戰三百合,以決雌雄。
等了少時,寨門大開,司馬勳果然率一隊嘍囉兵,出寨迎戰。兩軍陣前,司馬勳與庾翼再度相遇,庾翼催馬近前幾步,把兵器橫在馬鞍橋上,馬上抱拳,不動兵刃,以禮相對。
司馬勳問道:“你我交戰在即,並非初見,為何行禮?”
庾翼道:“我大晉天兵,滅你等賊寇,如掃螻蟻,絕非難事。隻是朝廷惜才,念你是皇族宗室,不忍相傷,有書信一封,交於好漢。”
司馬勳眼神露出一絲疑惑,伸出三尖兩刃刀,指向庾翼。庾翼拿出一個錦囊掛在三尖刀的刀尖上,見司馬勳收刀接過錦囊,司馬勳問道:“信中何事?”
庾翼道:“此信機密,務必回去看。”
“哼!”司馬勳道:“我兄弟四人,金蘭結義,莫逆之交,兩軍陣前,眾目睽睽,我豈能與你私下勾結?”
庾翼笑道:“絕非私信,諸位好漢皆可看,隻不過非你看完,才能傳看。”
“好,那這信我便收了。”
“來日方長,就此告辭。”庾翼駁馬回營,收兵撤走。
司馬勳吃的酒足飯飽,本想今日大戰三百合,沒想到尚未交手,官軍便匆匆收兵。司馬勳拿著密信,心存好奇,便先撤兵回了山寨。
回到自己房中,拿著錦囊犯了疑惑,一個錦囊有什麼神秘蹊蹺,非要我先看,司馬勳便回到自己房中。燈燭之下,扯開錦囊,伸手一掏,抓了也不知什麼東西,軟而易碎,司馬勳趕忙翻過來錦囊往外倒,隻見倒出來的全是灰燼。
魏晉之時,書信常用綢布做成布紙,隻有幾絲未燒儘的布邊,還能看的出。司馬勳頓時納悶,朝廷為何將燒毀的布灰送來?正在此時,大哥郭斁、二哥祖智,三哥蘇碩一起來到。打眼就看到一堆灰燼,郭斁道:“聽說朝廷交由四弟一封書信,現在何處?”
司馬勳道:“這團布灰,便是書信。”
二哥祖智道:“我等還未看過,為何就燒了?”
司馬勳道:“非我所燒,拿回便是灰燼。”
“莫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約定吧?”蘇碩道。
“小弟渡淮南下,九死一生,隨幾位哥哥起兵,真心相投,豈有異誌?萬莫多疑。”司馬勳道。
大哥郭斁道:“我兄弟四人,意氣相投,推心置腹,無須多疑,明日四弟再戰,斬下庾翼人頭,疑惑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