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名甚多,為何取名惡客,太過稀奇。”
支遁道:“惡客生性有毒,在西域隻長在刑場之旁,堪稱幽冥之花。佛家弟子,信奉神靈,種此稀奇之花,以便召喚神靈幽冥。”
“原來如此。”所為惡客,便是黑色曼陀羅,但黑色花朵尤為難見,讓褚蒜子印象極深,久久難忘。
回到王府,褚蒜子下了車輦,剛要邁步入內,又對庾希、勝含說道:“支遁所言,思量一路,仍不放心,明日入宮,如何是好?”
庾希道:“在下到有一計,請王妃先回府歇息,我去去便回。”庾希沒有進府,則是翻身上馬,不等眾人過問,便掉頭而去,背影消逝在街巷之中,返回了雞鳴寺。
待到晚間,長史庾希才匆匆回府,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吳王司馬嶽還未回府,褚蒜子一個人茶不思飯不進,顧慮著明天入宮的事。
正在一個人愣神之時,隻見丫鬟春分進來,說道:“稟告王妃,庾長史回府了。”
“快…快請長史…”
庾希快步進來,褚蒜子問道:“長史回來的正好,方才去了哪裡?”
隻見庾希順手遞上一個布袋,庾希道:“王妃請看。”布袋打開,裡麵幾枝花枝,再看枝頭花朵,竟是那黑色的惡客。
褚蒜子大惑不解,問道:“這寺廟花草,你采它何用?”
庾希道:“明日入宮,吉凶難測,在下心生良策,獻上反間計。”
褚蒜子問道:“此花烏黑,長相甚惡,如何反間?”
“杜皇後用心險惡,此番入宮,恐有暗算,如此下去,要到何時?在下以為,王妃隻有痛下狠手,以計鏟除皇後。”
“哦?”褚蒜子詫異著拿起一支惡客,盯著反複觀看,試探著問道:“此花甚惡,難道能反間皇上與皇後?”
庾希道:“此花主凶,而周貴人懷孕,何不借懷孕之事,無中生有,反間帝後,掀翻杜陵陽。”
聽了這話,褚蒜子回想太平山遇熊,鐘山暗箭,自己幾度深陷死地而後生,又久久奈何不得,如今有了報複機會,更是如得救命稻草。
褚蒜子說道:“如何用計,請長史說來。”
庾希拿起布袋,低聲敘說,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險計出口,暗中授意,褚蒜子頻頻點頭。真可謂:
借朵殺人成密計,冤冤相報幾時休?驚心動魄施反間,管教毒狠付水流。
未了驚塵消厄運,隻因嫉視反成仇。莫言貴室皆為好,福禍相依難到頭。
次日清早,正是赴宴的日子,吳王車駕進了皇城,褚蒜子一邊與吳王司馬嶽有說有笑,一邊不時看著身邊的布袋中的幾枝惡客。布袋中的惡客,在罐中浸泡一夜,花枝依舊豔美,黑色的花朵上,綻放出無限凶相。
吳王夫妻來到宮中,值事的太監將吳王司馬嶽請到太極殿麵聖,而褚王妃則去往順陽宮周貴人的宮中等候。
來到順陽宮,值事的丫鬟上前行禮,說道:“皇後先到一步,正在裡麵等候。”
褚蒜子點了點頭走進苑內,望見杜皇後在宮室邊上的花園中,賞花散步。褚蒜子沒有招呼行禮,示意丫鬟春分外麵候著,輕聲漫步進了宮舍。
褚蒜子道:“春分守在門口,與小太監閒聊,我去去便回。”
進了順陽宮,若乾張桌子、坐席都已擺放好。褚蒜子見四下無人,扯下腰間粉布袋,取出幾枝惡客,數了一下座次,正巧周貴人該坐的那張桌案,後麵有一擺放器皿花罐的邊桌。
褚蒜子動作迅捷,將惡客插入邊桌的花罐裡,隨走隨把那粉布袋子像手絹一般,疊收起來。看見站在門口的丫鬟春分,褚蒜子假意問道:“可曾見得皇後?”
“皇後正在東邊庭院賞花。”
褚蒜子帶著丫鬟春分,一起走到宮側,這時杜皇後早已在宮側的花池邊,賞花多時。褚蒜子近前拜見皇後,杜陵陽一看喜笑顏開,快步過來,說道:“妹妹來的正是時候,本宮等你許久,也不知周貴人去了哪裡,還沒過來。”
褚蒜子兩眼含笑,說道:“姐姐真是雅興,如此摯愛花草,平日裡都采些什麼花?”
“薔薇、月季、百合、多了去了。”
“這可真是學問,小妹到如今也分不清這些花草。”
“無妨,本宮正好說與你聽。”
兩人閒談之際,隻見周貴人挺著漸漸隆起的肚子,回到宮中,不禁喜道:“二位姐姐久等,小妹遲到一步。”
周貴人趕忙半蹲行禮,杜皇後連忙攙扶:“貴人懷了身孕,快快免禮。”
“今日皇上、吳王都在,生怕怠慢,方才去了禦膳房,又叮囑一番。”周貴人道。
“貴人做事,真是周到。外麵有風,咱們姐妹去往房中敘話。”杜皇後叫著周貴人、褚蒜子一起走入正殿。走到正殿,周貴人一眼先望見自己坐的那張桌案上,擺著幾支黑色惡客,豔花好見,黑花難尋,著實把周貴人嚇得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