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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冰退朝回府,心中不平,怒不可遏,三弟庾懌跟在身後,規勸道:“兄長息怒,王允之自恃才高,目中無人,當堂頂撞兄長,著實可恨。”
庾冰雙手倒背,走進院子,說道:“老夫總領百官,樹大招風,王允之瘋言亂語,若不讓他閉嘴,日後誰還能把庾家放在眼裡?”
庾懌道:“邾城之戰,王允之就曾參劾我庾家,依小弟之見,儘早除掉王允之,免得日後再胡言亂語。”
聽了這番建議,庾冰兩眼微閉,心中動狠,問道:“三弟之見,如何除掉王允之?”
庾懌道:“三十六計之中,有一計笑裡藏刀,小弟願用投毒獻酒,除掉王允之。”
“不可,”庾冰眼珠子轉了轉,說道:“三弟投毒,謀害朝廷命官,這個是殃及滿門之罪,此事不妥。”
“二哥放心,”庾懌道:“小弟最近得一秘方,乃是慢毒,即便當麵服用,也不會當場暴亡,需時隔數日,毒性才漸漸發作。王允之怎知就是我庾家投毒?”
“嗯...我姑且準了慕容部的奏請,扣下質子,你可小心行事。”
庾懌道:“小弟即將赴蕪湖任職,送下毒酒,離京赴任,如金蟬脫殼。王允之中毒,查也難查。”
聽了慢毒之說,庾冰這才點點頭,說道:“此計甚毒,三弟謹慎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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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之是東晉開國宰相王導之侄,與王羲之同輩齊名,在王氏一門之中,出身顯赫,又頗有威望。在朝中為人剛正,一貫是直言不諱,對庾氏專權,也是心有不滿。
對庾家人頂撞多了,也就引得庾冰、庾懌心懷忌恨,企圖謀害王允之。單說這日,王允之正在家中翻閱竹簡,管家匆匆來報:“啟稟老爺,庾懌大人造訪求見。”
“庾懌?我與庾家人,素無往來,庾懌見我何事?”
管家道:“國舅庾懌說,登門求見大人,正是為了冊封燕王之事。”
“幾位國舅,目光短淺,還有何商議的?”
王允之管家道:“大人若不見,我等該如何趕走庾懌?”王允之本不屑於一見,但再想想,又覺得都是同朝為官,也未拒絕,便命管家安排前廳相見。
來到前廳,隻見屋中站立一人,年紀不到五十歲,一身灰色暗紋長袍,頭係綸巾,腰紮束帶,側掛佩劍,正是庾懌。王允之作揖道:“庾大人駕到,蓬蓽生輝,有失遠迎。”
“王大人客氣,下官前來,正是為了前幾日,冊封燕王之事。”
二人相對,跪坐桌前,管家端上香茗,王允之咽了口茶,說道:“前日朝堂之上,下官與國舅爭辯,實乃為朝廷大計,萬望幾位國舅海涵見諒。”
“三國舅過獎了。”
庾懌道:“不瞞大人,家兄回府之後,深思熟慮,以為王大人的主張,高瞻遠矚,深謀遠慮,理當認同。”
王允之不敢相信,幾位國舅能改變主張,支持自己的見解,趕忙作揖道:“能得幾位國舅認同,不勝榮幸。”
“王大人放心,家兄庾冰已親自擬奏,奏請朝廷,授予慕容皝大將軍、都督河北諸軍事、冊封燕王,並扣留質子慕容宇”
“國舅深明大義,朝廷幸甚,請受允之一拜。”王允之說著,站起身來,躬身便拜。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庾懌趕忙扶起王允之。
庾懌對著門外,揮手招呼一下,隻見兩個下人,抬進幾壇美酒。王允之心中一驚,多大的事,還帶著禮物上門。
庾懌道:“這幾壇佳釀,乃淮南米酒,下官一點心意,特贈王大人,以表離彆之情。”
王允之一愣,問道:“為何是離彆之情,難道三國舅要辭彆遠行?”
“不瞞王大人,下官出鎮蕪湖,監宣城等四郡軍事,軍務纏身,隻得離京赴任。”
庾懌早就盤算好了,新官上任,投毒走人,到時毒死王允之,死無對證。
說了一番離彆之詞,庾懌便告辭離去。王允之正要回房,管家一旁言道:“大人,此事蹊蹺呀。”
“何以見得?”
管家道:“世人皆知,庾氏幾位國舅,在官場素來跋扈,如此謙恭,還送美酒,莫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