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溫欲伐中原,企盼已久,偏逢參軍郝隆獻上朝廷回函,桓溫看罷,頓時沒了酒宴興致,便直接遞於三弟桓豁,“唉......為兄一腔壯誌,卻不能為大晉效力,令人寒心呐。”
桓豁看了一眼朝廷回函,說道:“莫非朝廷不用兄長?”
“正是。”桓溫氣得鼻子直冒粗氣,說道:“荊州之地,庾翼生前在此經營多年,自我上任,庾氏諸人,多有不服,處處構害。此番不用我,想必是庾希暗中又進讒言。”
桓豁道:“小弟敢問,兄長之誌。”
桓溫道:“桓某儘忠社稷,欲討平天下,收複中原,還二京於天子,築蓋世之功。”
“兄長既有蕩平天下之心,何不先為朝廷收複西蜀。”桓溫臉上泛起一絲詫異,桓豁接著說道:“成漢王李勢,自從登基,秉性驕狂,昏庸無能,亡國之兆,隻在旦夕,隻可惜滿朝大臣,偏安一隅,卻無儘心之人,使得太後為群臣困擾,難知實事。”
“嗯......三弟之言,果然見識不凡。”
桓豁道:“兄長誌在高遠,應如雄鷹伏翼,待機而飛。大丈夫在世,誌在四海,何必隻顧中原。”
桓溫聽了,深以為然:“我枉懷一身壯誌,久無施展之時,如今不可北伐中原,唯有收複西蜀,以展我誌。”
依照桓豁建議,桓溫開始在荊州募兵備戰,打造兵刃,操練兵馬,等待時機,伺機伐蜀。
......
桓溫給朝廷上了一道奏疏,請命討伐西蜀,由參軍郝隆乘快船沿江而下,不日便至京師。這封奏疏,奏疏幾經傳閱,便送到了太後褚蒜子的桌案之上。
褚蒜子看罷奏疏,奏疏還算寫的委婉,多是陳訴西蜀成漢王李勢,昏庸無能,沉溺酒色,大談伐蜀良機,桓溫暗示自己將要西征。褚蒜子道:“靈公公,速去傳丞相來見。”
太監靈高道:“回稟太後,丞相昨日就未上朝,據說病的不輕,恐怕入不了宮了。”
“丞相也病了?”褚蒜子眉頭一皺,心中莫名一陣無助感,說道:“庾冰、諸葛恢相繼病逝,未滿一載,如今丞相又病,這幾位輔政大臣,哀家還能靠誰?”
靈高道:“若不然,太後去趟丞相府,趁著丞相明白,儘早問計於丞相。”
“也好,傳旨起駕,哀家要親往相府,探望丞相。”
羽林衛出宮開路,鳳輦禦駕沿街過市,太後褚蒜子駕臨丞相府,何府家人拜道恭迎。走到內堂,隻見丞相何充僵臥病榻,一病不起,人已消瘦。
旁邊太監搬過一把圓凳,褚太後坐到床邊,何充一看太後至此,強掙著身子,斜了斜身子,說道:“老臣年邁,不能參拜,有失大禮。”
“卿家何必多禮,得聞丞相病重,哀家特來探望。”
何充道:“生死在天,老朽知命,也就這幾天了。”
褚蒜子道:“諸葛恢、庾冰兩位老臣皆已過逝,如今丞相病重,亦不能理政,我母寡子弱,難掌天下。昨日桓溫上密奏,力主西征,收複西川,讓哀家左右為難。丞相若有好歹,誰來主持政事?”
何充搖了搖頭,並未答話,褚蒜子心中疑惑,又問道:“哀家欲用四舅庾條,可否任丞相?”
“庾條有勇無謀,長於兵事,弱於政事,難為良相。”
褚蒜子又問:“侍中庾希,江東才子,年輕有為,可為丞相否?”
“庾希年少,恃才放曠,用心功利,隻爭權術,不識大局。”
“庾條、庾希難當大任,桓溫、王羲之可否委以重任?”褚太後問。
“王羲之雖有高才,但寄情山水,無心政事;桓溫梟雄性情,心不可測,既要重用、又需慎用。”
“那丞相人選......”褚太後猶豫起來。
何充道:“臣死以後,太後唯有靠自己......”
“哀家一介女流,難辨百官,若都不可做丞相,這大晉江山可該如何是好?”
......
丞相何充病故,晉康帝司馬嶽給褚蒜子留下的三位輔政大臣,兩年之間,先後病故,讓褚蒜子帶著年幼的小皇帝,一時無枝可依。
丫鬟春分進來,奏道:“啟稟太後,皇叔、國丈奉旨入宮。”
“快請皇叔、國丈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