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畯問道:“你等何人?”
“在下九真灌邃。”灌邃正是九真太守,一聽此名,接著火把光亮,果然是從陸路而來,晉朝兵馬,水陸兩軍,兩萬人馬,順利會師。
灌邃借著火光,作揖道:“都護大人,真是神兵天降,下官擔心淤泥阻路,未曾想月圓之時,絲毫不差。”
滕畯笑道:“朝廷已授密計,何愁那南蠻賊寇,今晚水路會師,請太守引路,直抵西捲,安營紮寨。”九真太守灌邃帶本部人馬,頭前帶路,引領嶺南水師,趁夜前行,直奔西捲城。
......
次日天明,天剛蒙蒙亮,林邑國王範文還在西捲宮中睡覺,忽然一陣急促腳步傳來,有侍者匆匆來報:“國王陛下...國王陛下...”
“剛過拂曉,未到早朝,來此何事?”範文問道。
內侍道:“快馬來報,晉軍水師由橫山南岸登陸。據西捲三十裡外,在盧容安營紮寨。”
“啊?”國王範文大驚,問道:“為何不早報?快請百官入宮,商議良策。”
內侍者道:“奴才遵命。”
林邑國都西捲,原本就是縣城,不到半個時辰,林邑國的大臣便匆匆到齊,林邑國王範文穩了穩頭上的束發王冠。範文道:“新得急報,晉軍昨夜已由大海而來,繞過橫山,越過淤泥灘,在西捲三十裡外紮營。諸位公卿,晉軍如從天降,急煞我也。”
一聽此言,百官驚訝,議論紛紛,範文說道:“事到如今,晉軍直抵城下,有何良策?”
林邑國的軍師名叫範登雲,範登雲道:“啟稟王駕,晉軍能連夜趕至城下,定是趁著昨夜月圓之時,潮漲浪高,越過淤泥灘,直接登陸。”
“言之有理。”
“此戰請王駕以逸待勞,加固城防,堅守不出,拖延時機。”範登雲道。
“軍師之見,本王要拖多久才是?”
“十五日。”
範文一愣,問道:“為何偏要十五日。”
“十五日後,下月初一,月亮最缺,潮水必落,到那時以奇兵襲擊,必破強敵,晉軍退兵之時,正逢潮落,身陷淤泥灘,難以脫身,便是待宰羔羊。”
“軍師所言,本王受益匪淺,可晉軍能等十五日麼?”國王範文問道。
範登雲道:“王駕勿慮,臣前去求和,以緩兵之計,待月缺之時。”
“好,”範文道:“軍師即刻出城,趕往敵寨,遊說緩兵。”
林邑國軍師範登雲領旨而去,換了一乘車馬,輕裝便服,出了西捲城,直奔城東晉軍大營......
來到晉軍大寨,通稟來意,範登雲被帶到中軍大帳,大帳之上都護滕畯端坐正中,端詳一番範登雲,滕畯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在下範登雲,乃是林邑王使者,特來獻降,拜見晉軍大都護。”
滕畯道:“既有歸降之意,何必囉嗦,早早獻城,饒你家大王不死。”
範登雲道:“我家大王,已知冒犯天威,願退回故土,歸還西捲、象林二縣,從此罷兵,永結盟好。”
西捲、象林二縣正是日南郡的主要縣城,正是晉軍的收複目標,主將滕畯道:“隻要交回西捲、象林,本都護上奏朝廷,以往過失,可既往不咎。”
範登雲道:“不過林邑王,已在西捲城內,置辦宮室,王駕儀仗,須有五日才可運完,請都護等候五日,五日之後,自當獻城。”
滕畯心中一想,等上五日,讓林邑王收拾東西,卷鋪蓋走人,不傷百姓,不損城池,豈不是白撿的西捲,便欣然答應。滕畯道:“五日便五日,到時本都護代朝廷結下盟好,永做鄰邦。”
範登雲連聲致謝,便作揖告退,離開晉軍大營。參軍孫綽見使者遠去,便說道:“等待五日,西捲足矣調撥援兵,興許是緩兵之計,都護不妨趁其不備,猛攻西捲。”
“參軍多慮了,林邑賊王,畏懼大晉天威,求和還地,情理之中,我欲不戰而屈人之兵,收複故土,此乃上策。”
“可是......”
滕畯十分得意,絲毫不理孫綽,背著手離開了中軍大帳,身後的參軍孫綽卻眉間疑雲,更加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