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吧,陣亡將士無數,哀家禁食三日,寥表痛意。”褚蒜子起身離去,與石琨一場動情邂逅草草收場。
......
夜晚時分,太後褚蒜子在青燈之下,腦海中不斷深思兵敗之事,丫鬟春分端著一盞燈,過來勸道:“太後珍重,敗就敗了,自有卷土重來之日,何必作踐自己,不吃不喝?”
“一次北伐,哀家痛惜國丈,更痛惜二十萬百姓,內疚萬分;二度北伐,數萬將士,屍沉疆場,魂歸故國,哀家聽政,怎不痛心?”
春分道:“那殷浩兵敗,當問罪敗軍之將,也就是了。”
褚蒜子道:“是該問罪殷浩,但自從幾位國舅過逝,是朝中文武,皆無能掛帥之人,難怪當年勝含、司馬勳勸哀家重用庾氏一門,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那娘娘啟用桓溫如何,世人皆言桓溫能成大器。”
“桓溫是個帥才,可是桓溫本事再大,朝中百官,皆言其有野心,不可放任自流,哀家還需端著架子,免得鎮不住他。”
春分道:“如此說來,先帝收複中原,再無帥才,就遙遙無期了?”
褚蒜子猶豫了一下,問道:“春分覺得那石郎如何?”
“石琨?”春分道:“娘娘不提便罷,想起今日花前作詩,奴婢便看他,越發不像好人了。”
“你這惡奴,出言忒毒。石郎出身北國,文武兼備,智勇雙全,正值華年,既為我大晉臣子,掛帥出征,有何不可?”
“太後難道不覺,這石琨處處逢迎,揣摩太後心思,玩弄股掌之中,切不可寵信此人。”
褚蒜子道:“你這丫頭,不知風花雪月事,不識魚水交歡情。男女之間,若得紅顏知己,即便是個胡兒,又有幾何?”
“太後若真想有個兩情相悅之人,石琨這個胡兒,萬萬不可。”
“除了石郎,能知我者,還有誰人?”
一盞燈燭,火光悠悠,褚蒜子身陷相思,情不自禁,些許思緒湧上心頭。真可謂:
寡居數載戀由生,六欲難消兼七情。
魚水之歡空守盼,不虛一世麗人行。
過了幾日,黃門侍郎石琨閒來無事,在自己的侯爺府上歇息,一個羯仆匆匆來到,作揖道:“啟稟侯爺,有位故友求見。”
“本官在京師,跟一群漢人羔子有什麼故友?”
“是姚萇將軍到此。”
“哦?”石琨猛然從床榻上坐起身來,問道:“若是姚景茂到此,當快快有請。”
羯仆轉身傳話,石琨孤身在京,除了掌管宮門進出,閒暇時光頗多。得知姚萇(字景茂)到此,欣喜萬分。說道:“景茂兄來的正好,石某寄人籬下,憋煞人也。”
“侯爺莫急,末將此行,正為重興趙國而來。”姚萇道。
兩人一起進來屋裡,對坐桌案前。姚萇道:“聽說侯爺降晉,頗得太後賞識,官居黃門侍郎,可出入宮掖,侍奉太後。”
石琨道:“我乃大趙王子,生有石周氏高貴血統,褚蒜子即便美若天仙,貴為太後,在我眼中,不過一隻兩腳羊而已。”
姚萇道:“侯爺若想重興大趙,再稱天王,非縛住褚蒜子這隻兩腳羊,挾太後以令天下,掌朝權以篡皇位,將大晉改立大趙。”
“景茂兄放心,褚蒜子多情,被我玩弄鼓掌之間,過不了多久,便要做露水夫妻。”
姚萇笑著作揖道:“侯爺果然超凡脫俗,江東才子無數,尚無博取太後之心者,侯爺如此輕而易舉,便使太後寵信,真乃天意。”
石琨道:“本王從不阿諛這隻兩腳羊,如今委曲求全,獻媚太後,不知何時能起事政兵變,重興大趙。”
姚萇道:“在下此行,正為此事。殷浩兵敗,諸路主將回京請罪,我隨行而來,特為發動嘩變,占據京師。”
“姚襄將軍有何打算?”
“兄長已把三千嫡係,屯住江北,隻要一聲令下,即刻渡江,直奔采石渡口,繼而進京。”姚襄道。
“好!”石琨道:“如此甚好,太後、朝廷賞賜頗多,我已散金納士,暗中招募流民死士,數百之眾,明日我便奏請太後,編入羽林衛。”
姚萇道:“如此甚妙,裡應外合,何愁建康不得。”
石琨道:“天下終為我等所得,今日景茂兄難得做客,不如痛飲一番,待得了江南,願平分江山,並肩稱王!”姚萇大喜,連聲稱謝。
石琨命人準備了酒菜,兩位番族大將一邊暢飲,一邊謀劃篡位,真可謂:
縱是梟雄寄他鄉,中原幾度蕩寒霜。
彎刀雪刃鞘中待,城府殺機心中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