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胤道:“烈火已成屏障,晉兵一時也難衝過,借火阻路,速速撤兵,尚可留存將士。”
“好好,就依此計。”苻黃眉、王鑒等人,分頭率兵,各自退卻。
晉國大都督桓溫,站在船頭,張望水道,烈焰衝天,數萬秦軍,早已大勢已去。再度傳令,各營追擊窮寇。
等到天明時分,丹江口水道,木柵成灰,殘木漂浮。雖然秦軍以火為阻,相繼敗退,但百無一疏,也有不少被俘。
那筆吏車胤,難逃火場,被活捉至晉軍之中。桓溫率左右眾將,正清點秦軍遺棄輜重,隻見車胤被綁縛而來。一個綁縛兵卒作揖道:“啟稟大都督,秦軍指認,這筆吏車胤,便是獻計依險阻敵之人。”
桓溫打眼一看,問道:“車胤?你是何方人士?”
車胤道:“南平車胤是也。”
“南平?”桓溫久居荊襄,似乎有所耳聞,桓溫問道:“聽說南平郡有個車武子,自幼家境貧寒,捕螢火蟲,裝入布囊,取光讀書,你可曉得?”
“正是車某,囊螢夜讀。”
“哦?”桓溫大驚,指著左右兵卒道:“還不快為武子先生鬆綁。”
提及車胤大名,在荊襄赫赫有名,幼年囊螢夜讀,早已知名於世,雖然前秦朝廷不當回事,但在江南名聲鵲起。綁繩鬆開,桓溫作揖道:“先生美譽,儘人皆知,不曾相見,今日各為其主,多有慢待,還望見諒。”
“今日被俘,何必多禮,請大都督速速問斬。”
“武子先生說哪裡話,桓某建功立業,豈靠殺戮?今敗將皆逃,唯有武子先生一介儒生斷後,欽佩之至。我有心求學於先生,快快隨我到帳中說話。”說著桓溫如同故交一般,抓住車胤手腕便往帳中而去。
眾人相隨,一起進帳,桓溫把車胤請到上賓之座,車胤道:“我乃被俘之人,豈可與都督並坐?”
桓溫聽罷,哈哈大笑,說道:“武子先生乃荊襄名士,本我大晉子民,家境貧寒,屈身秦庭,生計所迫,不必拘禮。”
“這......”
軍師譙秀道:“良臣擇主而侍,良禽擇木而棲,武子先生,正值華年,回歸故國,效力朝廷,何必為難?”
郝隆也道:“大都督招賢納士,效命朝廷,武子先生屈尊苻黃眉麾下,僅做筆吏,乃不識才也,請武子先生入座。”
“是呀,先生不必拘禮。”
眾人規勸,美意不絕,使得車胤大為感慨,不儘感言:“當初報國無門,今日大都督盛情相邀,鄙人身為敗軍之將,汗顏萬分。今日九死一生,方得效命,車胤願降大晉。”
車胤拜倒,桓溫大喜,得了才子車胤,也拜為軍師,一起北伐,真可謂:
寒去春來已非同,求賢一片心潤紅。
遍尋賢良撐社稷,馳騁半生笑蒼穹。
衛將軍苻黃眉大敗而逃,退守到草橋關(今荊紫關),草橋關也是一道水上關隘,也在兩山之間,是丹江北上的必經之路,鎮守草橋關的主將名叫苻侯,也是前秦的皇室宗親,封爵永安公。
得知苻黃眉大敗,苻侯反到是頗為自滿,親自相迎,請入大營,酒肉招待。一盞酒過,苻黃眉道:“這桓溫掛帥,絕非殷浩之輩,還需多多提防。”
“桓溫賊子如此厲害,是用的何計?”
“火攻。”苻黃眉道:“我以木柵,連接兩山,堵截晉軍舟師,未曾想南風驟起,桓溫火燒丹江口,這才大敗而歸。”
苻侯聽罷,哈哈大笑,說道:“若是在我草橋關,任憑南風大作,隨他火燒四野,也過不了這丹江天險。”
“哦?”苻黃眉大驚,便問道:“永安公有何破敵之策,快快說來。”
苻侯道:“草橋關河道兩側,雖有高山,但青石嶙峋,林木不多,即便南風勁吹,縱火也無濟於事。”
苻黃眉趕忙仰望草橋關四周,丹江這段河道細水長流,兩側高山巨石聳立,想從水路經過可謂易守難攻,宛如天險。
苻黃眉道:“真是獨具匠心,渾然天成,有此險要,何愁桓溫不敗!”
二人大喜,兩營人馬合成一路,即刻在草橋關屯集滾木雷石,依險紮營,嚴陣以待。
大都督桓溫率水師向北前行,直逼草橋關(今荊紫關)。丹江水道漸行漸窄,偏偏最窄之處,又是兩山之間,山上一塊青石,鑿刻三個大字“草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