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灣洋麵,風平浪靜,夜色漆黑。桓豁、勝含所率舟師,趁夜色兵臨巴江口。站在船頭,勝含指著海岸說道:“大將軍且看,前麵便是巴江海岸,淤泥覆蓋,落潮之時,難以行進。”
桓豁道:“淤泥既是屏障,又是良機,我軍不易進,蠻兵也難防。”
此時,勝含仰望星空,彎月如鐮,勝含道:“所有柴草,都已備好,大都督無需多慮,今夜登陸便是良機。”
桓豁道:“好!傳令各船,火速登岸,柴草鋪路,不得延誤。”
戰船用火把發出旗語,昭示各船,鋪柴登岸。晉軍將士背負柴草,覆蓋淤泥,壓實之後,又覆蓋草墊子,綿延十裡,形成通途。柴草路鋪好,天已放亮,兩萬水師,陸續登岸,沿著柴草路大舉進兵。人馬交替,暢通無阻,真見得:
退潮方得淤泥糊,十裡薪柴平暢途。
鐮月繞彎橫山背,繁星如炬點荒蕪。
兩萬大軍,連帶馬匹輜重,全部踏過淤泥,又是耗去一日光景。等到次日晚間,登岸水師,到達橫山山脈。
橫山大營的燈火,夜明如炬,山上營壘,不時有巡邏兵卒,遠遠望見,大都督桓豁道:“傳令下去,所有將士,口含枚草,不可言語,所有馬匹,絹布裹蹄,熄滅燈火,輕聲疾進,萬勿驚動半點。”各營領命,晉軍屏息而進。
抵近林邑大營,桓豁、勝含、夏侯澄三人反複觀望,廣州刺史勝含道:“今夜劫營,天賜良機,萬不可失。”
“好!”桓豁道:“傳我將令,命夏侯澄為前隊,我主中軍,勝刺史押後,連夜攻寨,不得有誤。”
“得令!”夜半三更,夏侯澄率兵入營,熄滅火把,借著星光,一支響箭射入半空,哨聲刺耳,劃破夜色,頓時殺聲大作,伏兵四起。
火把如炬的林邑大營,身在明處,還未看清哪裡湧來的晉軍,四麵木柵便被紛紛推倒,兩萬晉軍蜂擁而入,點火劫營。烈焰之下,晉軍殺聲震天;寢帳之中,蠻兵葬身夢鄉,再看橫山連營,宛如火蛇,夜如白晝一般。真見得:
蠻營夜襲借星辰,戰火綿延照影輪。灰燼隨風瀟散落,荒丘亂伐血漸巾。
橫山腳下驅駒馬,鐮月鋒頭斬敵身。擂鼓遍傳南界路,幾番遠涉幾征塵。
桓豁率兵登陸,包抄了橫山背後,連夜起兵,火光映紅橫山,在橫山之北,司馬勳、鄧遐、朱燾等人也被驚動。看著橫山之上,火光衝天,殺聲不覺,司馬勳大吃一驚:“我未傳令,哪營人馬,攻上橫山?”
鄧遐言道:“山寨大亂,必是大都督水師繞海登岸,司馬將軍此時發兵,蠻兵必然腹背受敵。橫山大營,一戰可破。”
“原來如此,”司馬勳大喜:“破敵良機,全在此時,立刻點兵,南北夾擊,何愁不勝。”
司馬勳、鄧遐、朱燾、朱序、溫放之、灌邃等人立刻集合兵馬,分做數營,沿著橫山北麓,大舉攻上橫山營盤。
橫山夜襲,還未搞清緣由,山北晉兵又來攻山,司馬勳、鄧叚、朱燾、朱序、灌邃攻上山來,夜晚敵我難分,營寨卻儘皆焚毀。林邑國王範佛腹背受敵,左顧右盼,大驚失色。
隻見大將黎仲太催馬過來,勸道:“國王快走,橫山不宜久留!”
範佛道:“今夜月彎,晉兵抄襲,如何跨過淤泥?”
“末將不知,還是請國王快走!”
“哎!”範佛怒歎一口氣,不得不舍棄營盤,林邑大將黎仲太護送國王範佛,敗退而去,
晉軍水陸兩支人馬,夾擊橫山大營,內外呼應,使得林邑軍營盤儘毀,燒成廢墟,日南郡阻擋大晉的天險橫山,也陷落晉軍之手。真可謂:
野火連營滿橫山,紅光成片化蜿蜒。金戈木寨焚狂火,烈浪晝喧映夜天。
晉騎蠻邦重劃界,秦軍故土亦開邊。今朝再看漢家境,多少長歌傳世年。
橫山大捷,林邑蠻兵退守西捲。回到西捲王府,範佛扔掉佩刀,垂頭喪氣,坐到王座上,一籌莫展。
黎仲太走進王府,作揖道:“大王不可萎靡,晉軍已經開始強渡巴江,需儘早迎戰。”
“橫山天險,慘遭敗績,本王拿什麼抵禦晉兵。”
“戰象已到西捲,波古拜大王正在城外等候。”
“哦?何不早說,快快隨我出城,恭迎波古拜大王。”範佛道。
範佛、黎仲太等將領一齊迎出西捲城,隻見烏泱泱一片,上百頭戰象,列隊城下,威風凜凜,長鼻獠牙,甚是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