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挖空江堤的朱燾、朱序父子,張望許久,見司馬勳人馬大呼小叫,疾馳而過,朱燾道:“傳我將令,開堤防水!”
“遵命!”小將朱序立刻率兵決堤,土石坍塌,飛流直下,巴江洪湧,傾瀉而出,浩淼無邊,直撲戰象。
蠻兵一看,心中大驚,離大象遠的,落荒而逃;跟隨左右的蠻兵,趕忙往象背上攀爬,雖有不少蠻兵被山洪衝走,但是百餘頭大象矗立水中,巋然不動。
一隻大象背上,都綁有坐欄,多則可納二十餘人,百餘頭大象,竟然救了兩千餘人。站在高坡的晉軍將士遠遠張望,是大為吃驚。
大都督桓豁詫異道:“沒想到這畜生,大水衝不動,還可滿載蠻兵?”
“若是這般,夏侯澄、鄧遐二位將軍,也無法追擊,戰象毫發無傷,還救起蠻兵,唉......”
洪水泛泛,戰象慢慢吞吞踏著水澤,重新整隊,眼睜睜的百頭戰象負重脫離險境,追不能追,戰不能戰,桓豁、勝含等人枉費心機,隻得遺憾收兵。真算得:
開堤衝溢猛流寬,洶湧傾波撩激瀾。人似輕毛飄遠壑,象如墩石立河灘。
洪濤枉渡巴江岸,飛浪空過橫山巒。水澤一望歎百裡,未聞淹後有遺鞍。
林邑大軍雖然敗退,但戰象毫無損傷。僅是數千蠻兵被淹,衝走千餘蠻兵,如同傷及汗毛,未傷元氣。晉軍眾將,回到大營,臉上略帶幾分失望,大都督桓豁道:“今日之戰,雖挫蠻兵,但百頭戰象一隻未傷,淹死蠻兵,不過千人,不足道哉。”
再一看左右眾將,唯有夏侯澄沒有歸隊,桓豁問道:“這夏侯澄為何不回。”
勝含道:“當地盛產香蕉,林邑以香蕉為戰象充作糧草,夏侯澄為斷絕戰象糧草,洪水退後,帶兵搶摘香蕉。”
一聽蠻象愛吃香蕉,桓豁頓時眼前一亮,起身說道:“快快傳令,命夏侯澄返回,不可采摘。”
“啊?”眾人一愣,都不知其中緣故。
“快去傳令,不可耽擱。”眾將不知緣故,趕忙出營,召回夏侯澄的人馬。
等夏侯澄回來,已經采了成筐的香蕉回來,獻於轅門內。桓豁看看一筐筐的香蕉,問道:“夏侯將軍,搶了如此之多的香蕉,還剩多少?”
夏侯澄道:“當地香蕉林,鬱鬱蔥蔥,林地皆是,可采摘三天三夜。”
鄧遐道:“那就應儘快采摘,以免蠻兵將戰象屯駐於此。”
“且慢,”桓豁道:“既然水攻不能克敵,就借這香蕉林,火攻戰象。”
“火攻?”眾人詫異。
桓豁道:“引南蠻戰象入林,縱火焚之,本帥不信,熊熊烈火,燒不儘大象那層皮!”
眾人一聽,豁然開朗,如得良方,紛紛說道:“那大都督快快傳令,與之開戰。”
桓豁笑道:“今日已然退兵,夏侯將軍也是辛勞一場,將采來香蕉,分與將士,儘可享用。待水退去,再度開戰,自有良策。”
眾將成竹在胸,采來香蕉,分與各營,犒勞將士,不做細說。
......
過了三日,水勢放緩,巴江南岸,積水漸少,已重現陸路,晉軍各營已整裝待發,列隊待命。一匹探馬飛馳而來,泥腥飛濺,踏過泥地。探子抱拳道:“啟稟都督,林邑大軍又至,距此僅二十裡。”
桓豁道:“夏侯澄點三千人馬,前去迎戰,隻準敗不許勝,敗退逃入香蕉林,引戰象入林。”
“得令!”
“朱燾、朱序,你父子二人屯兵香蕉林北,接應夏侯澄之後,在北樹林縱火。”桓豁道。
“得令!”
“司馬勳、灌邃屯兵東林,見北麵火起,在東樹林縱火。”桓豁道。
“得令!”
“鄧遐、溫放之屯兵西林,見北麵火起,在西樹林縱火。”桓豁道。
“得令!”
眾將領命,各自點兵,分頭而去,刺史勝含道:“東、西、北三麵皆有埋伏,三麵縱火,為何不燒南麵?”
桓豁道:“三麵火起,戰象必驚,逃脫之時,必然散亂,反踩蠻兵,自相踐踏,何需顧慮。”
“大都督早已了然於胸,下官欽佩之致。”勝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