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歡而散,鄧遐回到寢帳,怒氣難消,幾波人輪番勸慰,鄧遐是執意不見。等到晚間,見鄧遐心情稍有平複。這時,文盧來到帳中,抱拳勸道:“鄧將軍今日比武,意在切磋,何必如此在意,棄官而去,豈不可惜?”
“想我半世英名,全毀於此,今晚我便收拾行裝,返回交州。”
“不可不可,”文盧勸道:“將軍驍勇善戰,乃世之名將,如此棄官,實乃荒廢一世功名。”
鄧遐道:“有司馬勳在此,何須我鄧遐。”
“司馬將軍乃皇室宗親,爭名逐利,司空見慣,鄧將軍何必與他計較?”文盧道。
鄧遐道:“司馬勳乃大晉皇室,為人猖狂,若不是司馬氏肆意妄為,中原何至於落入五胡之手,何至於隻剩半壁江山?”
文盧道:“司馬氏誤了大晉江山,將軍何必保他,不如另尋明主,仍可建功立業。”
“文將軍之意,莫非讓我去投胡人?”
文盧道:“秦國、燕國遠在北方,何不去投林邑。範氏一門,名震諸蠻,將來北上,必可取大晉而代之。”
鄧遐頓時覺察到文盧來降的背後用意,假裝麵帶疑慮,疑問道:“我隨晉軍南征,殺伐無數,林邑王豈能容我?”
“大將擇主而侍,良禽擇木而棲,將軍號稱賽樊噲,我王豈能不敬?”
“唉...隻恨我一世忠良,卻到了這般地步。”鄧遐一拳捶在兵器架子上,悔恨交加。
文盧跟上勸道:“若不是司馬氏自家作亂,大晉也不至於隻剩半壁江山,甚至連我林邑也敢太歲頭上動土。”
鄧遐轉身說道:“若林邑王真肯相容,鄧遐定當效命,引兵北上,殺過交州。”
“文盧願為鄧將軍引薦。”
鄧遐立刻研墨提筆,寫下一封投降書信,文盧差遣手下,夜間出營,趁著四更天未亮,送往西捲城。真可謂:
二將封侯起互爭,一言不合反心生。
另投明主他鄉去,通敵書信出四更。
固守西捲城的林邑國王範佛,天明還未醒來,便聽到侍者召喚,範佛披著衣服走出房門,問道:“天還未亮,何事驚擾?”
侍者道:“啟奏國王,文盧將軍密信回城。”
“哦?速召範登雲、黎仲太來見。”
軍師範登雲道:“若是真降,王駕如何封他?”
“本王封鄧遐為日南侯。”
“按中原的綠林規矩,鄧遐倒戈,也應獻上投名狀,方可相信。”
“好,命送信之人,回傳口風,鄧遐既是大將,當取桓豁人頭,獻於本王!”
“遵命!”
......
等到第二晚,又是夜黑風高時,口風傳回晉軍大營,文盧再度來到鄧遐寢帳,望望四下無人,低聲說道:“我王悉聞將軍願降,願以日南侯相許。”
“果真如此?”
“隻不過......”
“林邑王還有何事?”鄧遐問道。
“鄧將軍需獻投名狀,方顯將軍投我林邑誠心。”
鄧遐帶著猜忌的眼神,問道:“那我該如何獻投名狀。”
文盧道:“將軍乃晉國大將,武藝非凡,不如就取桓豁人頭,獻於我王,必是忠心。”
鄧遐一聽,沒有急於答複,而是說:“桓豁乃江東才俊,足智多謀,取其人頭,絕非易事。
文盧道:“打不過司馬勳也便罷了,若還不取桓豁人頭,我王如何能信將軍威名。”
鄧遐看看文盧嘴臉,露出一絲冷笑,點點頭說道:“也罷,既然林邑王真心招降,待我今日試探一番,相機而動。”
鄧遐離開寢帳,來中軍大帳,麵見桓豁,此時帳中隻有桓豁一人。鄧遐看看身後無人尾隨,近前說道:“大都督有所不知,林邑王難辨我投降是真是假,要我取都督人頭,獻投名狀,以表忠心,這可如何是好?”
利用文盧之計,本身就是桓豁所定,他遲疑少時,說道:“此事不難,我製一帶血假首級,包裹交於將軍,包裹不可打開。日落之前,你率兵逃出,逃往西捲城。進城之時,占據城門,大軍隨後便至。”
鄧遐道:“若文盧要看,我該怎樣?”
“本督派一支兵馬,戴孝追擊,讓你等來不及細看。”
“好,就依都督之計。”
眼看將至傍晚,鄧遐提著一個布包袱,滴著血漬,匆匆跑出,誰也不知是何物滴血。鄧遐回到自己大營,直喊盧文。盧文跑出帳來,嚇了一驚,問道:“將軍囊中之物......”
“此乃桓豁首級,從中軍帳過來,一路滴血,想必泄露,速速點兵,去往西捲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