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誰是陀羅尼?”
“貧僧便是。”站出來的正是慕容宇,他合掌道:“太後有詔,世間已無慕容宇,隻有陀羅尼,貧僧謹遵太後旨意,遠赴川西昆侖虛,永不複還。”
“不還也罷,隻問你一句,本郡主多年來,思慕公子,推心置腹,公子何忍處處冷遇?”
“此生本無緣,何必再多言。”
道福郡主道:“隻要公子應我一聲,道福豁上性命,也要死諫太後,迎公子回京。”
“質子有燕國使命,太後守大晉江山,忍其性,舍其身,皆為家國之托,各安天命,免於一死,已是萬幸,郡主莫要強求。”
“本郡主從不信命!”
“郡主塵緣未到,貧僧已宿命若在,身不由己,萬望珍重。”
看著道福哭的淚眼迷離,慕容宇合掌而去,頭也不回,司馬道福求之不得,痛斷肝腸,淚如泉湧,隻得目送慕容宇遠遠離去。真可謂:
大才成佛向西天,隻恨此間總少緣。
懷慕最多傷往事,不連塵世入烽煙。
又有詩雲:
空門一遁萬心休,枉負才情儘淚流。
風泣不知春雨至,華年已曉此生愁。
鎮守洛陽的晉軍主將,名叫陳祐,堅守月餘,苦盼援軍。直到這日,探馬校尉快步來報:“啟稟將軍,朝廷已命北中郎將庾希、征虜將軍謝石率兵馳援洛陽。”
“好!”陳祐問道:“庾希、謝石帶來多少人馬?”
“馬步軍三千人。”
“這人數可看清,不曾算錯吧?”
“小的看的明白,隻有三千。”
陳祐白白興奮一場,援軍隻有三千,略感失望,說道:“立刻開城門,迎接中郎將。”
守將陳祐出城相迎,三千援兵,陸續入城,見到庾希、謝石,陳祐道:“二位將軍,此行辛苦,末將已備酒飯,為二位將軍接風洗塵。”
“將軍不必多禮,快帶我城頭瞭望,察看敵情。”
“二位請隨我來。”
庾希、謝石進了洛陽,跟隨陳祐登上城頭,由北門望去,五萬進犯燕兵,連營數十裡,頗具章法。陳祐道:“洛陽隻有三千守兵,而中郎將也帶來三千守兵,如此懸殊,何以拒敵?”
“陳將軍多慮,以本官看來,雖然三千人馬調撥倉促,但尚有可勝之機。”
陳祐道:“燕軍先鋒官呂護,驍勇異常,我尚不敵他,燕軍又有五萬大軍,城中僅六千守軍,豈不是以卵擊石?”
庾希笑道:“我有一計,明日便斬敵將。”
“計從何來,請中郎將賜教。”
“此番來援,太後賜我質子慕容宇人頭,明日陳將軍,提人頭激怒燕將,遂詐敗而逃,引誘敵將,往洛陽城北祖師廟山。”
“末將遵令!”陳祐道。
庾希又轉向謝石,說道:“謝石將軍,山穀設伏,見燕兵燕將,伏而殺之。”
“得令。”
......
到了次日,晉、燕兩軍,開兵列陣,旌旗招展,號角長鳴,馬步軍分隊列陣,對峙於洛陽城下。隻聞一通鼓響,陳祐照計而行,馬鞍上掛著一顆首級,催馬陣前,順手拋出首級,高聲喝道:“燕軍賊子,出爾反爾,背信棄義,今斬質子慕容宇,首級在此,可認得否?”
前文已有交待,這顆首級,本是死囚牢中一要犯人頭,慕容宇三歲為人質,如今長成什麼樣,燕國也難識彆。
等看了人頭,太傅慕容評是信以為真。二眉緊皺,怒上心頭,怒喝道:“質子被害,此仇不共戴天,這陳祐賊子,無名鼠輩,誰可斬他?”
先鋒官呂護道:“末將願為頭陣,以牙還牙,以頭還頭!”
“好,”慕容評道:“擂鼓助戰!”
二通鼓響,隻見大將呂護,催馬提刀,衝出陣中,直取陳祐,二人不容分說,廝殺一團,交戰五六回合,陳祐自然不是對手,駁馬便逃,向北而去。
“陳祐!哪裡走。”呂護大喝一聲,催馬便追。兩人一前一後,追出老遠,等到祖師廟山。已是午時,左右觀瞧,兩側多是峭壁,山勢險峻,陳祐的馬匹也放慢腳步。
一看陳祐馬匹又慢了下來,呂護大喜:“好賊子,拿命來!”話音未落,隻聽山口兩側,鑼鼓震天,喊殺大振,隻見埋伏晉兵,陡然冒出,夾擊於山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