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祖師廟山,伏兵四起,呂護這才料到,陳祐乃是詐敗,自己中計,情急之下,趕忙調轉馬頭,正欲脫身。隻見山坡之上,衝下一匹快馬,馬上大將正是謝石,呂護戰馬無處脫身,原地打轉,隻聞謝石大喊:“謝石在此,呂護休得猖狂!”
逃脫不及,遭遇謝石,二人在晉軍搖旗呐喊之中,絞殺一團。又戰十幾回合,呂護力不如人,“哐啷”一聲,刀被打飛,手臂負傷。
呂護趕忙猛磕馬腹,急於逃竄。謝石一絲冷笑,搭弓放箭,“嗖”的一箭,射死呂護,墜死馬下。
謝石等人帶兵返回,而呂護被殺,隻有一匹坐騎獨自回到燕軍陣前。此時晉燕兩軍,還在相持之下,還在等消息的太傅慕容評,卻等回一匹空馬,心中著實大怒。
征南將軍慕容垂道:“太傅快看,空馬回陣,莫非呂護遭遇不測?”
慕容評道:“傳我帥令,三軍齊出,猛攻洛陽!”
戰鼓大擂,喊殺震天,城頭觀戰的庾希,舉目張望,也看到呂護一匹空馬返回,心中暗想,必是謝石、陳祐伏殺呂護,庾希遂道:“初戰告捷,鳴金收兵。”
隻聽金鑼刺耳,出城的晉軍,紛紛收兵,退回城內,城門緊閉,吊橋收起。城上弓弩手,朝追來的燕軍放箭。亂箭如雨,掩護晉軍紛紛回城,使得追來的燕軍忙於避開亂箭,隻得望城興歎,無可奈何。
初戰小捷,誅殺呂護,從此之後,庾希便堅守不出。五萬燕軍相持日久,無計可施,戰事一拖延,燕軍之中,一股焦躁情緒,日益高漲。
這日,燕軍急於求戰,城下一番叫戰,城頭無人應答,隻見大將傅顏快步回營,作揖道:“啟稟太傅,末將百般叫罵,那庾希堅守不出!”
“可曾罵他八輩祖宗?”
“末將早已罵到十八輩祖宗。”
“可曾罵他妻兒老小?”
“也已罵過,但晉軍緊閉城門,就是不出,又能奈何?”傅顏道。
眾將一看,無論如何濫罵,庾希充耳不聞,就是不出,這讓燕軍無計可施。太傅慕容評道:“前番庾希用計,拿人頭誘我,伏擊得手,反倒死守不出。諸公有何良策?”
燕軍大將慕容垂道:“庾希以逸待勞,拖延日久,欲使我等糧儘,不戰而退。”
“本帥也是擔心此事,眼看奪取洛陽,誌在必得,怎能半途而廢。”
慕容垂道:“前番庾希智激我等,使太傅中計。我等也當智激晉軍,迫其出戰。”
慕容評道:“洛陽已是孤城,百姓逃離,莊稼荒蕪,何以誘出庾希?”
眾人思量一番,想想也是,燕國屢屢南下,欲奪洛陽,周邊打的一片淒涼,隻剩城中尚有些百姓。正在猶豫之時,慕容垂道:“末將到有一計,可誘晉軍出戰。”
“有何良策,速速說來。”
慕容垂道:“聽說邙山之中,有座首陽山,乃晉國先祖司馬懿之墓,自桓溫收複洛陽,晉軍守將,歲歲掃墓,年年祭祀,祭掃首陽山。”
“那將軍之意?”
“砸司馬懿墓碑,將其碑擲於城下,肆意羞辱,不信晉軍不怒。”
慕容評聽得此計,茅塞頓開,喜出望外,說道:“此計甚妙!速派五百軍士,將首陽山司馬懿墓碑掘出,抬至城下,令將士羞辱,看他庾希能忍幾時?”
“遵命!”
燕將傅顏帶著一隊人馬,前往首陽山,此地本是司馬氏先輩祖墳的彙集之處,這幾年晉軍占據洛陽,年年修墳掃墓,已有往日風貌,如今燕軍至此,再度掘了司馬懿的墓碑。這才引出:
經年先輩葬山陽,司馬墳丘久未荒。塵蓋故碑遮碧日,風吹落葉撒輕霜。
雪融三澤東都靜,水過五峰秋葉香。幾度重修幾度在,惟留夜色伴星光。
等到次日,日頭高升,燕軍再度列陣洛陽城下,眾將將士一通大呼小叫,太傅慕容評更是親臨陣前,高聲喝道:“庾希小兒,城頭來見!”
以逸待勞的庾希,登上城頭,走到垛口近前,昂首問道:“慕容太傅,即便再罵三日,也是徒勞,早早退兵,莫要久留。”
慕容評詭笑道:“昨日遊玩首陽山,偶得一塊青石,不知何物,請中郎將一觀。”
一揮手示意,隻見八九個燕兵用杠木抬上一塊大石碑,敦在陣前,正是司馬懿陵寢祭碑。石碑極重,擲於地上,蕩起不少塵土。慕容評喝道:“庾希豎子,認得此碑否?”
庾希一看,頓時詫異,此碑正是司馬懿的墓碑,那抬碑的燕兵對著石碑,又跺又踢,再吐口水,口中大罵道:“仲達仲達,滿臉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