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主事殷涓受庾希差遣,趕往東海王府,這位東海王前文介紹過,是晉成帝司馬衍的次子司馬奕,也是周貴人所生,封爵東海王。
司馬奕生性忠厚溫順,平時結交不多,一直在王府伺候多病的周太妃。一見殷涓拜訪,難得有來客,又是表叔庾希的親信,自然請進房中。賓主各坐,殷涓作揖行禮:“殿下深居簡出,許久不見,今日得見,東海王依舊風姿不凡呐。”
“殷主事造訪,無需多禮,不知主事前來,有何貴乾?”
寒暄幾句,殷涓便要觸及東海王心事,又不知從何說起,遂說道:“下官聽說,殿下今年二十有三,至今不曾婚配,但不知是何緣故,就無如意之人麼?”
“唉......”司馬奕道:“一言難儘,本王早有心儀之人,天緣地配,兩小無猜,隻恨輩分不合,難以償願。好似牛郎織女,不得相見。”
“殿下乃天子禦弟,還有哪家女子,如此難覓?”
“正是本王的小表姑庾道憐。”
“哦......”
司馬奕道:“我與表姑,輩分有彆,但是同歲,從小一起玩大,情深義厚,私定終生,奈何表叔庾希,礙於禮法,不準我二人相見,同在京師,卻天各一方。”
殷涓點了點頭,略帶笑意說道:“下官今日前來,正為此事。”
“哦?”司馬奕一愣,問道:“大人有何消息,莫非道憐要嫁做他人之婦?”
“非也,非也,”殷涓道:“庾大將軍,念及殿下一片癡心,道憐又非你不嫁,兩情相悅,何忍拆散。今日特許,為道憐做主,嫁與殿下。”
“君無戲言!”
殷涓道:“大將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真是勸和不勸散,隻盼殿下有朝一日,飛黃騰達,莫忘大將軍的一片良苦用心。”
“庾希真如再生父母,隻要能與道憐如願,本王為庾家牽馬墜蹬,也心甘情願。”
“殿下言重了,隻不過輩分不合,又是近親,此事傳出,有辱門風。明日,庾道憐便送到王府,婚事從簡,不可聲張。”
司馬奕作揖道:“殷大人放心,本王自有分寸。”
......
庾道憐出嫁東海王之事,緊鑼密鼓,因為輩分有彆,兩家搞的十分低調,得知消息,庾希的幾個弟弟相繼趕到府上。
“是呀,小妹美貌絕倫,可不能落到地上。”七弟庾柔道。
庾希咽了口茶,說道:“不瞞諸位,求聘之人,乃是當朝的東海王千歲。”
“啊?”庾邈詫異問道:“難道是表侄求婚?”
“正是。”
兄弟幾個一聽這話,互視驚訝。二弟庾襲道:“兄長且慢,此事不可答應呀,八妹乃是東海王的表姑。姑侄之間,表親所係,豈有通婚之理?”
庾希道:“為兄豈能不知這層親戚,但自大伯、家父相繼過逝,庾家僅有我兄弟幾人,難把朝政。王家權勢衰弱,如今僅有一個王彪之;謝奕、謝萬相繼病故,僅剩謝安、謝石,勢單力薄,桓溫賊子欲一家獨大,篡權霸政,唯有我庾家坐穩京師,才可保無憂。”
二弟庾襲道:“京師由兄長駐防,大權在握,也不至於把道憐嫁給東海王?”
庾希長舒一口氣,說道:“我庾家能備受恩寵,位極人臣,憑的是什麼,還不是外戚之尊。如今皇上,癡迷仙道,濫用丹藥,隻恐龍體難保,早晚大禍臨頭。皇上無子,兄終弟及,唯有東海王可繼承皇位。即位之後,道憐便是皇後。大晉朝能親上加親,宰執天下的,唯有庾家。”
庾襲道:“兄長真是用心良苦,但是若傳出去,輩分不合,又是近親,豈不笑話?”
“怕什麼,為兄不是逼婚,小妹與東海王,兩小無猜,兩廂情願,誰又拉得開二人。生米做成熟飯,誰也奈何不得。隻要東海王能即位,庾家仍是皇親。”
這時,一個小廝來報:“啟稟大將軍,三爺庾友駕到。”
“快請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