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快坐,正好今日為兄備了酒宴,一來齊賀小妹訂親,二來也為你接風洗塵。”
“不知小妹定得哪家?”
“東海王千歲。”
“啊?”庾友道:“八妹可是東海王的表姑,有血緣之親。”
“恕小弟直言,此事萬萬不可。豈能因攀附皇親,做下近親悖倫之事?”
庾希道:“三弟,咱庾家是不沾皇親都不行,那麼一大家子,不靠皇親,如何支撐家業?”
“那也不可為了家業,肆意而為,即便小妹與東海王有此念想,兄長也該嚴加教導,不可使其近親悖倫,做下孽情。”
“你!”一看三弟極力反對,庾希站起身來,說道:“要不是庾氏在朝撐著,桓溫早就反了,為兄飽讀詩書,豈能不知倫理道德?”
庾友道:“我庾家顯赫一時,官居極品,位置人臣,已富貴至極,何必為攀附皇親,做君子不恥之事?”
庾希道:“不嫁東海王,難道像三弟一樣,與桓溫一黨結親麼?”
“我庾家是江東第一大戶,時至今日,也無人能撼動。”
庾友道:“大哥、二哥,諸位兄弟,正因庾家位高權重,才不可肆意妄為。庾友不便相陪,先走一步。”
三弟庾友與眾兄弟不歡而散,七弟庾柔正起身欲追,庾希道:“不必管他,這個家還輪不到他做主,諸位弟弟隨為兄赴宴。”
幾個弟弟不敢多言,便隨大哥庾希去吃小妹庾道憐的定親宴,真可謂:
出嫁表姑許侄房,月佬瞪眼看荒唐。
德治天下莫輕覷,禮教眾生才應當。
庾希料到了晉帝司馬丕必將因修仙而走火入魔,甚至中毒而亡,便及早為庾氏鋪路,把心思都用在了未來可能即位的東海王司馬奕身上。
天子修仙的事,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五鬥米道也不斷廣招弟子,收納錢糧,事情自然也驚動了司馬丕的親生母親周太妃。
周太妃平日裡身子不好,如今也顧不得養病,親自趕到宮裡。來到顯陽殿,此時王彪之、車胤、謝石等一乾大臣,正陪在褚蒜子左右,商議對付五鬥米道的辦法。
一聽周太妃趕來,褚太後趕忙起身,帶著幾位大臣,迎到顯陽殿門口。周太後一見褚太後,老姐倆好似同病相憐,相互攙扶。
原本周太妃就有陳年雜病,如今再為天子修仙之事,鬨得太妃更是麵無血色,疲憊憔悴。她說道:“太後受累,沒想到陛下修仙鬨得滿城風雨,都怪賤妾出這主意,讓陛下信了五鬥米道,惹了這般禍端。”
褚蒜子道:“太妃不必內疚,快快坐下,慢慢說來。”
姐妹二人,並坐下來,周太妃道:“說一千,到一萬,都是賤妾做的孽,去年因得胃寒之症,久久不愈,便請五鬥米道人開藥。”
“那藥效如何?”
“五鬥米道人的藥,吃了之後,倍感暖胃,覺得神奇,便迷信不已。後來我擔心陛下勤政,虧了身子,便向陛下舉薦五鬥米道人,萬沒想到......”
“唉.....”褚蒜子歎了口氣,說道:“此事也不全怨太妃,還是哀家沒看好陛下,如今走火入魔,為妖道挾持,也不知陛下變成什麼樣子?”
周太妃道:“萬望太後想想辦法,救我皇兒於水火之中,賤妾先謝過太後。”
“太妃不可行此大禮,你我姐妹,情同手足,我已命謝安、杜子恭趕赴羅浮山,去請高師抱樸子,抱樸子乃天下道人共尊之祖,有他出麵,定能降服妖道。”
“抱樸子來京,還需幾日?”周太妃問。
丞相司馬昱掐指一算,說道:“也這就三兩日,便抵京師。”
抱樸子葛洪,醫術名噪一時,周太妃也有耳聞,忍不住老淚縱橫說道:“此事仰仗太後,抱樸子能治江東大疫,也必能救皇兒於妖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