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希聽見桓溫二字,心中便恨得咬牙切齒,庾希道:“太後還政多年,定是糊塗了。桓溫出師不利,罪在主帥,如今遷怒彆人,分明是嫁禍於人。”
司馬奕道:“大司馬總管兵事,要回京問罪,即便朕召見,大司馬未必肯來。”
庾希道:“此事不難,桓溫不認兵敗之罪,也難逃迫害忠良之名。”
“大將軍有何良策?”
“微臣獻上借刀殺人之計,可滅桓溫。”庾希道。
“請大將軍細說。”
庾希道:“袁真雖敗,占據壽春,陛下何不告知袁真真相,袁真必然激怒,起兵造反。陛下在江南隔岸觀火,借袁真之力,討伐桓溫,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司馬奕畢竟年輕,知道桓溫有奸雄之心,心中暗自得意,便命庾希擬信,告知袁真真相,欲借袁真之力,平定桓溫。真可謂:
桓庾之爭死對頭,內訌不息恨難休。
從來兩氏獨稱大,多少功勳付水流。
朝廷信使,飛馬入壽春,此時袁真從石門退兵,一直屯守壽春。一聽朝廷信使來到,趕忙在前廳相迎。
朝廷的這位信使,便是庾希府上長史殷涓。袁真與殷涓分賓主各坐,袁真問道:“朝廷派長史前來,不知有何差遣?”
殷涓拿出一封書信,交於袁真,說道:“大將軍庾希有密信一封,交於將軍,還望細看。”
袁真看過書信,大吃一驚,驚問道:“大司馬竟參劾於我,廢我為庶人?”
殷涓道:“正是,桓溫出征之時,曾立下軍令狀,自知兵敗有罪,欲嫁禍於人,使袁將軍背罪。大將軍庾希深感不平,特命我前來告知將軍。”
“多謝長史告知,我該如何是好?”
殷涓道:“大將軍之意,請將軍起兵,討伐桓溫,替朝廷誅滅奸黨。”
袁真道:“桓溫陷害於我,本當討伐,可是壽春隻有兵馬一萬餘眾,豈能輕易剿滅桓溫?”
“大將軍授我密計,定可滅掉桓溫。”
“何計?”
“暗通燕國,請燕國出兵相助,桓溫必敗。”
“啊?”袁真大驚,說道:“大將軍之意,讓我通敵?”
殷涓道:“隻要燕國肯出兵相助,晉國以淮北土地相許,剿滅桓溫之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大將軍庾希親率兵馬,再討伐燕國。”
“這萬萬不可,袁氏乃大晉忠良,豈因參劾,而做通敵之事。”
殷涓道:“實不相瞞,太後也畏懼桓溫,暗定丟車保帥之計,冤枉與你。”
欲做忠良何止難,禍從天降怎寒酸?
今知內鬥沒休日,又是無風自作瀾。
送走了殷涓,袁真正在焦慮,在晉國多年,從未做過通敵之事,正在為難之時,下人來報,段思求見。袁真暗想,段思此時到此,必是桓溫差遣,無事不登三寶殿,便命人傳段思來見。
兩人相見,各自坐下,袁真寒暄幾句,便問道:“此番兵敗,因河道未開,接濟不上,世人皆言,罪在本人。段將軍此行,可是桓溫所差?”
段思道:“嫁禍將軍,確係桓溫之意,但段某此行,並非桓溫差遣,而是燕國所派。”
“哦?”袁真大驚,沒想到段思竟暗通燕國,袁真問道:“萬沒想到,段將軍也暗通燕國?”
“實不相瞞,退兵之時,段某斷後,被燕軍所擒,身不由己便降了燕國。”
“那段將軍見我,燕國有何用意?”
“慕容評有南下之心,若將軍願暗中相助,共討桓溫,桓溫栽贓將軍的罪名,便迎刃而解。”
袁真心中似乎又看到一絲生機,說道:“我亦有討桓溫之心,且有大將軍庾希在朝暗助,我若能滅桓溫,取而代之,願將淮北土地,全部讓與燕國。”
“如此最好,段某即刻返回,通稟慕容評。”
袁真點點頭,說道:“如此說來,就定今冬起兵,共討賊子桓溫。”
襄邑大敗,罪責在誰,朝廷還沒扯落清楚,東晉太和五年、公元370年二月,袁真起兵造反,高舉討桓大旗,呼應燕國,共伐桓溫。大司馬桓溫的威望,也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