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高氏準備趁回鄉之機,幫被俘的周虓送出密信。周虓坐到燈下,提筆潤墨,寫了一封書信,用蠟油封好,交於高氏
周虓又叮囑道:“聽說大都督桓豁駐屯雲頂山,高氏返鄉,路過此地,勞煩轉交書信。”
“大人放心,定當送到。”
周虓為仆人高氏多備了不少盤纏,又給了一副出城令牌,使得高氏在第二天順利出城,直奔雲頂山晉軍大營。
高氏熟悉路途,雖是步行,但相距不遠,步行一天一夜,也就趕到了。真見得:
天高鬥冷月懸明,誰見平民趕路迎。老嫗年衰力猶在,悄然無息入桓營。
密信撥蠟字開霧,良策破雲謀送晴。風急常逢關塞路,馬探難料婦人行。
晉軍荊州大都督桓豁自天意穀一戰,大勝楊安,收攏兵馬,修整一番,回兵殺回西川,一路反攻,駐紮雲頂山,已是逼近成都府。中軍大帳正在議事,眾將皆在,隻見一個校尉匆忙跑入,作揖言道:“啟稟大都督,襄陽急報。”
“念!”
“今歲五月,秦軍以韋鐘為主將,提兵數萬,連克魏興、新野,進犯荊州諸地,重鎮襄陽告急。”
長子桓石虔道:“啟稟父帥,襄陽乃淮南重鎮,不可不救,成都已失,豈能再丟襄陽?萬勿遲疑。”
軍師郝隆道:“大都督精銳儘在川中,襄陽萬分緊要,不可不理。”
“嗯,”桓豁道:“我命朱序為主將,點齊一萬人馬,出鎮襄陽,隻可以逸待勞,萬勿輕易出戰。”
“得令!”朱序奉命出帳點兵。
這時,侍衛來報:“啟稟大都督,有一老嫗,自稱周虓家人,要見都督。”
桓豁聽罷一驚,心想自己從不記得周虓府上哪個家仆,今有老嫗求見,必有內因,桓豁道:“傳那老嫗來見。”
等了片刻,隻見一個老婦人身著便裝,四十多歲年紀,步入中軍大帳,桓豁一打量自己並不認得。桓豁問道:“方才通稟,說你是周虓家仆,何故來此?”
這位仆人高氏便把周虓的一番差遣,娓娓道來。高氏說道:“我本周虓大人府上家仆,隻因苻堅征調周大人入朝,大人隻恐難回故國,故而托我送來書信,有要事告知。”
“書信何在?”
高氏取出書信,呈於大都督桓豁,打開書信,細細讀罷,桓豁臉上豁然開朗,說道:“高氏送信有功,本帥親遣車馬,送你回鄉。”
“多謝大都督。”
仆人高氏一介女流,又不識字,完成了送信之事,便乘軍中車馬回了東川老家。軍師郝隆問道:“周虓書信,交待何事?”
桓豁道:“周虓之意,拉攏張育、張重二人,許諾高官,勸其倒戈。”
眾人一聽,交頭接耳,郝隆道:“那張育、張重二人現在何處?”
“信中交待,張氏兄弟已被差往綿竹關。”
郝隆一聽在綿竹關,趕忙命人打開地圖,眾人也圍上看,前文說過張育、張重兄弟畏懼秦軍,不戰而降,如今已被楊安派往綿竹關守關。
綿竹關又是成都連接漢中的必經之路,軍師郝隆道:“周虓之計,妙不可言,都督請看,張氏兄弟若在綿竹關,反正歸順,則楊安腹背受敵,真乃關門打狗之策。”
桓豁道:“張育、張重貪圖官位,若是拉攏,該許諾何職?”
郝隆摸了摸胡須,思量道:“張育、張重反複無常,貪心不足,再大的官,也恐其二人朝秦暮楚,不如許諾封王。”
“封王?”桓豁道:“自漢代至今,異姓者為王,天下共誅,豈可許諾給兩個叛賊。”
郝隆道:“想當年,秦漢爭霸,韓信擁兵夾在項羽、劉邦之間,左一步霸王勝,右一步漢王贏,為拉攏韓信兵馬,劉邦以齊王之位,相許韓信,韓信這才助劉邦滅項羽。如今之勢,張育、張重就在綿竹,若成關門打狗之勢,唯有許諾封王。”
桓豁沉思片刻,說道:“好,就依軍師之計,本帥以蜀王相許,策反二人。但誰可前去說服?”
郝隆道:“下官既然提議相許蜀王,必當親自前去。”
“軍師要去,可是一路險阻。”
郝隆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都督放心,有蜀王為誘餌,張氏兄弟必然能反,關門打狗之計,也定可成。”
“好,有勞軍師,多加小心。”
郝隆帶了兩個侍衛,換成便裝,快馬加鞭,趕赴綿竹關。
再說張育、張重兄弟二人,自從歸降了秦國,一直再等秦國封官的詔書,秦軍的信函頻繁往來與長安、成都兩地,倒是請走了大孝子周虓,唯獨不提張育、張重二人。
盼星星、盼月亮,沒想到官職沒盼來,倒是等來了晉軍的軍師郝隆,自報名諱,孤身來到這綿竹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