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夏侯澄率一支敗兵前來,擋住追兵,與桓石虔一同交戰,殺退李蠻。
桓石虔、夏侯澄護送桓豁舍棄船隻,一路返程,夜色正深,沒走多遠,又有一隊人馬追來,為首之人,正是姚萇、王鑒。姚萇、王鑒原本是分兵截殺,探馬告知李蠻敗北,姚萇、王鑒方知桓豁身側,多有猛將,不敢輕視,便一起率兵殺來。
二人所率追兵,多於桓豁等人,眼看合圍上來,正逢周仲孫、周少孫兄弟二人,拍馬趕到。周仲孫大喝道:“都督快走,我兄弟斷後。”
隻見周仲孫、周少孫催馬迎戰,擋住王鑒、姚萇,斷後掩護大都督桓豁逃出險境,一番惡戰,死裡逃生,退回東川。
過了幾日,敗退殘部人馬相繼回營,眾將落魄而回,眾人之中,桓伊、夏侯澄、竺瑤、毛穆之、毛安之皆在。唯獨不見周仲孫、周少孫兄弟二人你,桓豁問道:“仲孫、少孫二位將軍為何不回?”
大將竺瑤作揖道:“啟稟大都督,周仲孫、周少孫二位將軍,為大都督斷後,少孫將軍命喪疆場,仲孫將軍重傷難愈,一命歸天。”
大都督桓豁足智多謀,此番大敗,又失去周仲孫、周少孫二將,氣的病發難愈,臥床不起。真可謂:
二周忠義遍西川,未複成都皆未還。
封守疆場魂斷處,從來壯骨留青山。
自從桓豁大敗,退守東川,使得前秦穩住了西蜀領地,從而出兵隴西涼國,更加沒有後顧之憂,前秦升平二十年、公元376年,涼王張天錫因西蜀隔斷,無法向東晉求援,隻得投降秦國,這個隴西小朝廷,史稱前涼,涼王張天錫得苻堅赦免,改封歸義侯。
前涼張天錫雖然是十六國之一,但稱王不稱帝,自己祖上一直是晉朝舊臣,即便割據一方,也一直向東晉稱臣,如今前涼滅亡,就等於晉國又失去一方盟友。
西川大敗,前涼滅亡,兩道消息一起傳回建康,孝武帝司馬曜與太後褚蒜子,坐在含章殿,都失落萬分。
王彪之、謝安、車胤等幾位大臣,側坐一旁,麵麵相覷,沉寂了許久。隻見褚太後道:“原本盼著收複西川,能安心扶陛下親政,沒想到桓豁大敗,涼王降秦,天下大勢,對我大晉是愈發不利。”
王彪之道:“老臣以為,桓豁不勝,則荊襄危及,需早定良策,以防秦軍乘勝東進,殺入荊襄。”
“那諸公以為,桓豁還能否頂得住?”褚蒜子問。
謝安道:“前日桓豁上奏朝廷,自雲頂山大敗,桓豁憂憤成疾,已請辭荊州大都督一職,求朝廷另遣能臣。”
聽說桓豁病重,桓豁可是當年褚蒜子的思慕之人,即便褚蒜子一生不曾寄情桓豁,但桓豁畢竟是忠良之臣。
旨意傳下,差遣王獻之奉命趕赴東川大營,眾臣各自退下,褚蒜子一人坐在含章殿,望著窗外,久久不語。眼看月色甚濃,褚蒜子已呆望許久,孝武帝司馬曜來到身後,輕聲說道:“嫂娘坐了兩個時辰了,莫非真是擔心桓豁安危。”
“哀家這把年紀了,對桓豁還有何可擔心的,哀家所慮,乃是大晉安危。久坐於此,等待王獻之。”
孝武帝道:“朕隻丟了西川一隅,江南州郡,仍在大晉,來年反攻,未嘗不可。”
“西川丟失,東川難保,秦國東吞燕國,西並涼王,北收代地,大有一統之勢,江南一日小於一日,已是岌岌可危。”
這時,太監來報,說道:“啟奏太後,王獻之即將出使,特來麵見太後。”
“傳王獻之來見。”
片刻,王獻之快步來到含章殿,伏地拜倒:“微臣奉旨趕赴東川,明早即行,太後召見,不知還有何叮囑。”
褚蒜子強打鎮定,假裝自信,說道:“桓豁病重,若東川不可死守,便退回荊州,不必為寸土擔憂,重整旗鼓,為時未晚。”
王獻之問:“既然大都督病重,吉凶難測,萬一臣到東川,大都督已不治身亡,又當如何?”
褚蒜子想想病重的桓豁,思量片刻,說道:“桓豁帥才,足智多謀,生前必留遺計,隻要將士照計而行,定可轉危為安。”
“微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