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穆之、毛安之率兵登岸,環視一番,毛穆之道:“來人呐,向眾將士,分發蒿草,口含蒿草,方可入營。”
此時晉軍也擔心,傳染大疫,那時最難治愈的便是瘧障,所有將士便口含蒿草,當做防疫,紛紛登岸。在十幾個降卒引領下,毛氏兄弟引兵入營,開始搬運輜重,那十幾個降卒互遞眼神,突然拔腿便跑,四散逃走。
毛安之拔箭便射,有幾個跑的慢的當即射殺,眾人一看降卒叛逃,心生疑慮,毛穆之鎮定自若,說道:“降卒不知好歹,不必多慮,眾人分頭,搬運輜重,即刻裝船。”
正忙於搬運,忽然一聲哨響,劃破半空,毛安之仰目觀望,天空竟是射出一支響鏑。
“不好,恐有埋伏,不宜久留!”話音未落,隨著響鏑尾音,突然四麵殺聲奮起,遠遠望見,大營四麵秦兵蜂擁而至,邊緣營帳,內藏伏兵,四麵八方,蜂擁殺來。
“我等中計,快舍輜重,撤回船上!”
此時再想撤走,隻見秦將張蠔催馬截斷去路,直取毛穆之而來,毛穆之揮槍來戰,怎料不是張蠔對手,三四回合便被刺死馬下,一命嗚呼。
毛安之奪路而逃,眼看已到河岸,隻見一員大將,半路殺出,正是鮮卑大將慕容垂,慕容垂喊道:“你這蠻子,哪裡走!”
“番賊休狂,吃我一刀!”毛安之揮刀來戰,二人不容多言,七八回合,慕容垂一槍刺死毛安之。
晉軍兩名主將喪命,那千餘晉兵,來不及上船,或是投水,或是被俘,全軍覆沒。秦軍初嘗勝果,大帥楊安催馬到岸,親臨察看。
副將慕容垂來報“晉軍中計,舍棄大小船隻百餘條,全部係在北岸。”
“竟能得船百艘,快帶我去看。”楊安道。
慕容垂前麵引路,楊安、張蠔、石越等人,催馬跟隨,隻見百條船隻,排列有序,皆在岸邊,大帥楊安看了,心中大喜。
慕容垂道:“得此戰船百艘,何愁不過沔水。”
“此事不可拖延。”楊安傳令道:“石越將軍。”
“末將在。”
楊安道:“趁著朱序不曾發覺,即刻出兵,強渡沔水!”
“得令!”
大小百餘條船,仍然沿用晉軍旗號,滿載五千騎兵,橫渡過了沔水,悄無聲息進發南岸襄陽城下。真算得:
反殺南軍借舟渡,秦兵遊沔逼城孤。
襄陽近在眼前取,天塹屏障今已無。
“報!”一個晉軍校尉,飛跑進襄陽帥府大堂,朱序放下手中竹簡,問道:“何事驚慌,慢慢說來。”
“大事不好,毛氏兄弟北岸中計,百條戰船被秦兵俘獲。”
“什麼?”朱序大驚失色,又問道:“船落秦軍手中?”
校尉道:“方才已知,秦兵打晉軍旗號渡江,已至南岸。”
朱序惶恐說道:“傳令下去,關閉襄陽四門,各營將士登城迎戰!”朱序、李伯護登上城頭,此時遠遠望見,那百條船隻往返沔水兩岸,運送十七萬人馬陸續登岸。
再見城下,秦兵已列陣叫罵,為首之人,身長八尺,眉如龍雲,眼若熊目,圓鼻海口,短髯如刺,頭戴豹紋吞日盔,身著豹頭梭子甲,褐色戰裙,足蹬馬靴。胯下渾紅馬,帳中一對鎏金滾圓錘,此人正是渡河先鋒官石越。
石越高聲叫道:“朱序匹夫,可敢出戰?”
城上的李伯護道:“無恥賊子,不必怵他,敵眾我寡,需先勝頭陣,以壯士氣,請準我先打頭陣。”
朱序道:“敵將叫罵是我,將軍年長,久經戰陣,善識真偽,留守城頭,為我觀敵瞭陣,我親自迎戰。”朱序傳令下去,點齊三千馬步軍,開鑼鳴號,揚旌出城,迎戰石越。
吊橋放下,城門大開,步兵在前,盾牌列陣,騎兵在後壓住陣腳,朱序催馬出城,立馬陣前。朱序挺槍指著對麵喝道:“你乃何人,喚我名諱,如此無禮!”
石越大笑道:“我乃大元帥楊安麾下,渡河先鋒官石越是也!”
“無名賊子好不知禮數,待我取其狗命!”隻聽晉軍戰鼓雷動,中郎將朱序催馬殺出,石越展開雙錘,陣前迎戰,二人策馬相向,槍錘交加,一番廝殺,真見得:
鼓鳴震耳撼城頭,腥氣欲吹襄楚樓。
雙錘難平驍騎勇,鐵槍神爍可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