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逼著桓衝下山,慕容垂、姚萇二人商量已定,兵分兩路,逼近虎頭山。眼看夕陽落下,天色漸晚,姚萇率兵在山下必經之路設下伏兵。
慕容垂領兵來到山下,各隊人馬早已備好火種,成捆薪柴,鋪設山下草叢林間,又撒下硫硝之物,便埋伏起來。
又過兩個時辰,月色已高,各營燈火已滅,陣陣打鼾聲,回響山間。慕容垂帶兵林間探查,覺得時機已到,便傳令點火。虎頭山下,頓時火光四起,熊熊燃燒,巡更的晉軍兵士,遠遠望見,山下起火,火勢洶洶,宛若長龍,大驚不已。
一個小校急匆匆跑進桓衝寢帳,驚醒了桓衝,“大驚小怪,何事驚擾?”
“啟稟都督,大事不好,山下火起,順勢燒山,不可久留。”小校道。
“啊?”桓衝翻身而起,跑出寢帳,四下張望,隻見沿著山基,火焰四起,火苗越燒越高,逼上山來。
“趕緊傳令,立刻拔營,山上不可久留!”
頓時,晉營大噪,將士紛紛起床,拔營起灶,劃破夜空寂靜,眾人紛紛收拾行裝,連夜拔營,狼狽不堪,撤離山腰。
子夜已深,又無敵軍來襲,桓衝隻當時林間野火,並不知秦軍早已設伏,倉皇帶著大批將士移營下山,隻得借著火把、月光,照明前行,大小輜重,車馬承載,雜亂無章。
大隊人馬眼看已到山下,忽然半空飛來火矢,如雨而下,火苗頓時點燃身邊林木。
“不好!有伏兵!”桓衝發覺,為時已晚,姚萇率兵越出黑影,半道殺出,把急於移營搬家的晉軍,衝的大亂,桓衝見勢不妙,隻得黑夜中倉惶迎戰。
夜戰難辨,晉軍大亂,死傷眾多,糧草輜重,遺棄無數,被林間大火燒的片甲不留。桓衝隻得舍棄輜重,奪路而逃。忽聞有人喊道:“桓衝賊子,姚萇在此,哪裡走!”
隻見秦將姚萇,揮舞羌王刀,截殺而來,桓衝掌中一條長柄燕尾紫金鏜,這條鏜足有百斤,其型如矛,但利刃兩邊有一對如燕子尾巴一般的護翼。
桓衝揮舞長柄雁尾紫金镋大戰姚萇,二人絞鬥山下,四麵火光,大戰七八回合,姚萇這才領教桓衝厲害,隻得敗退而去,使桓衝逃過一劫,奪路而走。真見得:
山下火隨雲晚驚,風吹烈焰照三更。濃煙漫野臨荊水,火弩如潮隔楚城。
蟲鳥不聞鳴夏夜,晉秦難辨嘯連營。草飛馬走秋塵舉,半卷劫灰多殺聲。
兩日光景,劉波、桓衝兩路援兵,接連失利,襄陽大營,苻丕是欣喜不已,對眾將說道:“原本以為桓衝驍勇非凡,慕容垂、姚萇恐難得勝,沒想到桓衝輸的片甲不歸,險些喪命。”
參軍任群道:“桓衝一介武夫,不值一提;劉波目中無人,死有餘辜。兩路援兵,接連打退,可喜可賀。”
“是呀,”苻丕道:“沒想到本帥剛到襄陽,就連克晉軍。快取酒來,今日與諸位將軍,一醉方休,以壯此情。”
旁邊侍衛端上數壇美酒,苻丕與眾將,斟滿佳釀,苻丕端盞道:“同飲此杯,以壯膽氣。”
“大都督請。”
眾人一飲而儘,苻丕說道:“襄陽被圍,已成強弩之末。勝敗指日可待,明日強攻,四麵出擊,直取襄陽。”眾將領命。
到了次日,衝車、撞車、雲梯、投石機列陣城下,督招討苻丕立馬陣前,一通號角吹過,城上不見動靜。苻丕問道:“圍困數月,可曾招降?”
大將石越道:“朱序賊子,尚武好戰,死不歸順,多次箭書告知,不見回音。”
“傳令攻城,日夜輪番,看這襄陽城能耐幾時?”
一通戰鼓擂動,秦軍大舉出兵,架設雲梯、繩索攀爬城池,城下箭弩,飛天蔽日,如雨而至。兩萬守軍死守城池,中郎將朱序東門督戰,直到晚間,才回到府衙大堂,這時隻見母親韓氏來到堂前。朱序趕忙起身:“城外激戰未歇,母親為何來此?”
“我兒已堅守數月,遲遲不見朝廷援兵,長此以往,如何守得住?”
“孩兒的求救文書,早已寄出,隻恐不是朝廷按兵不動,而是援兵未能取勝。”
“為娘不能登城迎戰,尚有一把子力氣,明日我召集百姓、女眷,在城內加築城牆,以防投石機摧毀外城。”
朱序道:“母親之見,修築內城,能守的住麼?”
韓夫人道:“攻打外城,秦軍尚且磨蹭數月,修築內城,說不定又能延遲半載,秦軍雖多,不過如此。”
朱序點點頭,覺得母親言之有理,作揖躬身道:“母親深明大義,豪傑之心,孩兒先謝過母親大人。”
“我兒切記,身為臣子,儘忠社稷,絕不可辜負朝廷厚恩。”
“孩兒記下。”
......
到了次日,韓夫人帶著城中老弱婦孺,開始搬運土石、木料,修築內城,襄陽城內一時車水馬龍,各儘其力。任憑外城,如何號角廝殺,城內有條不紊,不斷加固城防。襄陽之戰,日複一日,又激戰半個月,反倒使得秦軍枉死眾多將士,卻絲毫不見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