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攻不下,大都督苻丕帶著幾分沮喪之情,回到中軍寶帳,摘了披風、頭盔,垂足頓首,說道:“連日攻城,四麵出擊,未曾想襄陽竟是這般難打?”
大將王鑒道:“朱序先前采伐木材充足,屯集土石眾多,連日內外加修城池,四麵攻城,收效甚微。”
“可是各營士兵...白白搭進多少性命?”
參軍任群言道:“大都督之兵,十七萬眾,十倍於敵,糧草輜重,堆積如山,襄陽城已無外援,不如死死困城,待城內糧草食儘,便會自相殘殺,人肉相食,破城之日,也就指日可待。”
苻丕聽了點點頭:“嗯...即便誓死不降,本帥也絕不善罷甘休,除非城中兵士鐵石心腸,能不吃不喝!”
軍令傳出,十七萬大軍暫停攻城,四麵圍堵,使得襄陽成為孤城一座,隻盼困死城中晉軍。這才是:
圍城半載放空亭,軍法之中有重刑。飛度江河觀山月,行車幕空滿天星。
鏖兵朝夕苦征勇,對壘春秋淚壯丁。難使晉將饑困死,反教孤旅笑秦廷。
襄陽之戰,耗時持久,兩路援軍未能救援,接連失利,敗報傳旨京師,引得太極殿上百官無語,孝武帝司馬曜更是不知所措。孝武帝道:“桓衝大敗、劉波陣亡,襄陽一連三月,杳無音信,已被困了大半年,諸位卿家,有何良策呀?”
老將謝石言道:“開戰之初,丞相曾言,出兵泗水,圍魏救趙,但陛下未準。如今秦軍精兵皆在襄陽,桓衝尚且不敵,眼下之計,家侄謝玄已自募兵馬,再用圍魏救趙之策,可緩解襄陽之圍。”
“好,就依丞相之計,出兵泗水,令謝玄為冠軍將軍、兗州刺史,可征發三州壯丁,出兵泗水,以緩解襄陽之圍。”
車胤道:“此時征發三州壯丁,再加操練,出征泗水,恐怕為時已晚。”
“那還有何妙計?”
車胤道:“微臣有一同窗,喚做李柔,在前秦朝廷官居禦史中丞,此人乃好色之徒,若能進獻江東歌姬,用美人計收買。再唆使其參劾秦軍主帥,反間君臣,使秦軍臨陣易帥,軍心必亂。襄陽可保無憂矣。”
孝武帝聽了頻頻點頭:“好,就依愛卿,使此連環計,反間君臣。”
無計可施的孝武帝隻得聽從謝安、車胤之計,雙管齊下,一邊命謝玄在江東出兵,準備北伐泗水;一麵又安排車胤,喬裝北上,趕往長安,收買李柔。這才引出:
孤城圍困久煎熬,施計不厭萬裡遙。
兵發淮南尋逐鹿,箭向關中欲捕雕。
長話短說,中書侍郎車胤,喬裝客商,乘船北上,去往長安,到了長安城已是深秋,臨近入冬。一支車隊,進了長安城,直奔禦史府上,拜會禦史中丞李柔,車胤的車隊大氣體麵,一看便知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李府的家丁一看車隊氣派,也不敢怠慢,便通報了一聲,李柔一聽有位大富商車老板求見,一時想不起自己何時認得一個車老板了。差官說:“啟稟老爺,這位車老板,有六兩雙轅馬車,闊氣體麵,絕非一般客商,必有大來頭。”
“既然如此,就請車老板來見,前廳會客。”
等李柔來到前廳,一看廳堂等待之人,頓時眼前一亮,李柔驚訝道:“車胤車武子?”
“李兄彆來無恙?”
“哎呀,怪不得車老板、車老板,還真是位車老板,快快請坐。”
李柔、車胤賓主各坐,李柔道:“你我同窗,一彆數十年,我在北朝,你居南國,久聞武子投身桓溫麾下,你我各為其主,怎得此時渡淮而來?”
車胤笑道:“晉國士族林立,官場險惡,非我容身之地,故而棄官從商,衣食無憂,何必屈身奸雄門下,靠詭計立身。”
“武子真乃明實事之人,遊玩四方,樂此不彼。不知車胤兄如今做的什麼營商?”
“小弟不才,墜入風塵之中,行走江湖,做些坑蒙拐騙的營生。”
“那又是何等營生?”
車胤笑了笑說:“李兄府上,可有鼓瑟否,奏上一曲,自有獻舞之人,兄台一看便知。”
“好,”李柔似乎明白些意思,便命人準備府上鼓瑟,車胤也出屋招呼一番,隻見四個江東美女,步入殿堂。
“武子,這四位是......”
車胤道:“聞樂起舞,一看便知。”
此時舞樂響起,四個女子聞樂起舞,貌如天仙,腰似柳枝,蓮步生芳,舞姿婀娜,真可謂:
裙揚風物散華香,目中芙蓉醉似霜。
莫說紅顏少知己,春光一飽照琴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