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返回冀州,家眷隨從不過百餘人,馬車數十乘,一路往洹水進發。此時權翼、姚萇二人率騎兵輕裝快進,早已包抄到洹水等候。
姚萇言道:“子良一心早除慕容垂,如今走到洹水,不如就在河邊候著?”
權翼遠望四周,唯有一座木橋,名曰過馬橋,權翼道:“洹水一帶堅壁清野,惟有過馬橋,這慕容垂欲回鄴城,此橋是必經之路,當於橋下埋伏。”
姚萇道:“這橋太小,藏不了幾人,若被發覺,豈不打草驚蛇?”
權翼道:“此事不難,我擺下鴻門宴,邀他餞行,慕容垂到此,伏而殺之。”
“好,”姚萇道:“我分兵於橋下、堤下,見其到此,無論其老幼,格殺勿論!”
“一言為定!”
權翼假裝擺下桌案、坐墊,等候慕容垂,姚萇伏兵橋下、河堤,伺機殺出。
等了半日,果然散出去的幾個探馬,見慕容垂車隊緩緩而至,得了消息,姚萇遣出一個管家直奔慕容垂車隊。
“慕容將軍...慕容將軍...”
慕容垂一愣,走到半路上竟有熟人,走近一看卻不認得,慕容垂道:“你是何方人士,怎知我名?”
那管家道:“我乃權翼先生府上管家,得知將軍北去冀州,甚是思念故交,請將軍到過馬橋前去飲酒,以作餞行。”
慕容垂聽罷,嗬嗬笑了起來,說道:“子良先生真是殷勤,我告彆天王之時,未有一人送行,惟有子良先生重義,甚是感激,待我安頓家眷,便去赴宴,告知先生稍候片刻。”
管家得了答複,便去過馬橋回稟。見管家走遠,兒子慕容寶道:“父親萬不可輕信,隻恐有詐。”
“哦?何以見得?”慕容垂問。
慕容寶道:“父親返回冀州之時,權翼就多有疑慮,過馬橋乃洹水必經之路,若再次預謀,藏下伏兵,如之奈何?”
“嗯......”慕容垂點點頭說道:“看來朝中,還是有人謀害於我。”
慕容垂伸著脖子張望一番,除了長流的洹水,彆無他路。慕容垂問道自己的向導官:“若渡洹水,除了過馬橋,還有何處可走。”
向導官道:“離此不遠,有涼馬台,水淺且緩,可紮舟筏過河。”
“好,隨我趕往涼馬台,隨隊所有男丁,即刻砍木結筏,準備渡河。”
為了迷惑權翼,慕容垂故意扔下一些輜重和幾輛馬車,在此迷惑權翼。自己帶著親衛、家眷趕往涼馬台打造舟筏。
此時的涼馬台早已荒涼成丘,四處雜草荒蕪,倒是能做幾分隱蔽。想當初後趙天王石虎率兵泅渡洹水,馬匹浸濕,便築此台晾乾馬匹,故而得名涼馬台。如今慕容垂借此處雜草高蓬,便於隱蔽,在涼馬台紮起草筏,匆忙渡河而去。
等了快半日了,也不見慕容垂來赴宴,權翼此時心中升起疑惑,問道左右:“慕容垂可還在河邊等候?”
身邊校尉道:“方才探查,車馬輜重,仍在河邊。”
“速去傳姚萇將軍,即刻帶兵尋找慕容垂,不必多等,見而必殺,不可遲疑!”
姚萇得了密令,率兵直接去找慕容垂,來到方才管家相遇之地,一看隻剩幾箱輜重,和幾輛馬車,姚萇大惑,問道:“這慕容垂扔下東西不要,難道走了不成?”
“唉.....”權翼歎道:“隻恨晚來一步,看來慕容垂已識破我計,瞞天過海,逃往北去。”
姚萇道:“慕容垂不過家眷隨從,隨他去吧。”
“此一去終將成患,大秦將不得安寧。”權翼望著細流的洹水,隻能望而興歎。
慕容垂到達冀州,糾集鮮卑舊部,遣三子慕容農在康台劫取秦國馬匹數千,廢前秦建元年號,改元燕元元年,隨之造反。後有清代文人牛燾做詩《慕容垂二首》其一為評:
卻缺西入秦,才大不容身。
鸞翮有時铩,饑鷹誰能馴。
五胡入中原的時代,鮮卑、匈奴、羯、氐、羌是大部族,依附大族的小部族也乘機南下,亂中取便,爭霸天下。慕容垂在冀州起兵,不僅鮮卑部競相追隨,當地丁零部也來投奔,說起丁零部首領,在前秦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單於,名叫翟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