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個地方雖然偏僻,但隻要存在,就有人知道,岑致沒有多想,隻當他真的是碰巧來這裡。
岑致點點頭,重新坐下來,翻出手機裡班長敲定的曲子,與月有關,很合中秋的氛圍。
看曲的時候沒注意到那人走到了他身邊。
沈鬱亭站在他身邊,目光落在他垂下的長睫上,突然道,“很好聽。”
岑致一怔,仰頭看他,眼中是下意識的驚訝,“謝謝”,他重新低下頭,回憶起小時候自己初次摸到涼涼琴弦時好奇又害怕的模樣,多說了兩句,“我很久沒再彈過了,沒想到還記得。”
“嗯”,沈鬱亭沒想到岑致會彈琴,剛才跟著人進來時他驟然回過神來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轉身要走時被琴音拉住了腳步。
剛才那一首曲子曲調很輕快,配上古琴特有的濃醇優雅,很獨特。
搭上岑致挺得筆直的背影,讓他莫名覺得熟悉。
他覺得有什麼東西被忘掉了,想去想起來的時候卻始終缺一根最重要的琴弦,音符無法連成一串。
岑致又撥弄幾下琴弦,點點琴音清雅,窗外明亮的陽光打在他身上,罩了一層極柔和的光暈,連同長睫也染了金。
琴音斷斷續續,不成曲調,沈鬱亭卻聽得認真。
“你還不走嗎?”,岑致突然停下來,轉頭困惑地問他,“你不是路過這裡嗎?本來是有事要去做吧。”
他是誠心誠意地問的,沈鬱亭卻猛然回神,肉眼可見的慌張,剛剛還平靜臉色川劇變臉似的一瞬間就變了。
“是啊”,沈鬱亭強調,“我碰巧看見,剛才是好奇,現在就要走了。”
“那你快走吧。”
?
沈鬱亭眉頭皺起來了。
這話聽著怎麼是趕他的意思?
岑致心裡卻在想平常他對自己退避三舍,剛才他卻拉著對方聊了好幾句話,他一定是著急走,卻不好意思,瞧這臉色都變了,不如由他開口。
事後很久他才慢慢覺出味來——按著沈鬱亭的性子,是斷不可能委屈自己的,哪裡會不好意思。
沈鬱亭心情莫名鬱悶,愈發覺得自己奇怪,心裡生氣的很,卻不知道為何生氣,最終都總結為是他靠岑致太近。
他低頭看一眼岑致,對方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
“我走了!”,沈鬱亭一噎,火氣更大了,扭頭就走。
門哐當一聲關上,走廊裡年久失修的聲控燈老木逢春,啪的一聲全都亮起來。
好好一個帥哥,怎麼有個牛脾氣。
岑致搖搖頭,低頭繼續研究曲目。
*
晚會晚上八點開始。
七點的時候,陸珩已經換好一衣服,準備出門了。
他一向愛湊熱鬨,這種人多的晚會自然是少不了。
出門前他照著慣例給沈鬱亭打了電話,問他要不要去。
沈鬱亭拒絕地毫不猶豫,“人太多,不去。”
“行吧,你每年都這麼說,我都習慣了。”
“那你還問?”
陸珩壞笑一聲,“都說是習慣了,不問我難受。”
沈鬱亭沉默幾秒,罵他,“你就是閒的。”
陸珩哈哈大笑,忽然聽見對麵穿來一陣響動,然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
“哎我好像聽見岑致的聲音……”,陸珩拿起手機看一眼,罵了一句,“艸,這就掛了?”
*
202寢。
沈鬱亭無情地把給他消息轟炸的陸珩開了免打擾,手機倒扣在桌上,抬頭看剛拿了包準備出門的岑致。
向胥正對著鏡子戴帽子,瞧見岑致要出門,扭頭問他一句,“你也出門啊,去看晚會?”
包裡裝著晚會要用的演出服,岑致確認拉鏈拉好,回他,“對”,背上書包後又問,“你和青照也去嗎?”
向胥嘻嘻哈哈把胳膊搭在程青照肩膀上,“這麼大的熱鬨當然要湊湊,一起啊?”
岑致不好意思說其實自己不是去看,而是去演的,委婉拒絕了向胥一起去的建議。
“好吧,那我們就先走了——哎對了”,出門前一秒他轉過頭來,問沒說話的沈鬱亭,“你去嗎?”
說完又擺擺手,否定道,“害,忘了你每年都不去。”
“……”,沈鬱亭看了正裝水杯的岑致一眼,沉默幾秒,道,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