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更黑了。
沈鬱亭看一眼玻璃窗,回過頭看岑致一眼,淡淡道,“不走嗎?外麵更黑了。”
岑致看過去,“好像是。”
他呼出一口氣,扶著膝蓋站起來,“也是時候走了。”
沈鬱亭環著雙臂仰頭,“不怕了?”
岑致一頓,笑道,“剛才在裡麵是意外,外麵不一樣,”,他笑笑,“有月亮和星星啊。”
沈鬱亭看他臉色確實沒有那麼蒼白了,才跟著站起身,“那就走吧。”
“哎,等等”,岑致想起來,“你不等你的朋友了嗎?”
沈鬱亭腳步一頓,往某個角落一瞥“陸珩?應該回去了吧。”
“……”,你丫的,還不如人家岑致關心我是吧?
陸珩咬牙從角落裡走出來,氣勢洶洶地喊他一聲,“老沈!”。
沈鬱亭轉過身,似乎毫不吃驚,隻說了句,“來了?”
“什麼叫來了?”,陸珩罵罵咧咧,末了一頓,不可置信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在後頭站著呢?”
“不太早”,沈鬱亭看他一眼,難得笑了,“沒你想的那麼早。”
岑致有點懵,視線在這兩人間來回一趟,反應過來,“啊,是說你剛才一直在這裡,隻是沒有出來?”
“…咳咳”,陸珩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看他一眼,“倒也不是一直在這裡,一段時間、一段時間而已,對了”,他伸手去攬岑致的肩膀,“剛才不是說要走?現在走吧?”
陸珩的手臂繞過岑致的肩膀,手搭下來在另一邊肩上,“剛好我們再交流交流……老沈你那麼凶地看著我乾嘛?”
岑致隨著看過去,沈鬱亭立刻扭過頭,“沒看你。”
好像是沒看,岑致點點頭,側頭看一眼順著肩膀搭下來的手,不太好意思,“那個,陸同學?我不太習慣搭著肩膀。”
“啊?抱歉抱歉”,陸珩舉起手,歉意地笑,“我習慣了,剛才下意識就搭上去了。”
岑致笑笑,“沒事。”
沈鬱亭看了眼他空了的肩膀,淺淺勾了下唇,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轉。
*
剛好是周六,沈夫人主動打了電話,叫沈鬱亭早點回去。
大白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就衝上來,撲在他身上搖尾巴,沈鬱亭拍拍狗頭,眼裡帶上笑意,俞伯筆直地立在一旁,在他掌心噴上一點酒精噴霧,低聲叫大白,“乖點兒。”
“沒有這麼誇張”,沈鬱亭看委屈的大白一眼,甩甩手,抬腳進了屋。
話雖是這麼說,他進屋後還是直奔洗手間,先洗了手,大白屁顛屁顛兒地跟進來,聽著水流嘩嘩地流,委屈地尾巴都耷拉下來,嗚咽幾聲,控訴他主人的嫌棄。
“沒嫌棄你”,沈鬱亭擦乾手,一本正經地為自己開解,“進屋先洗手,這是正常的步驟。”
俞伯偷笑,給了大白小肉乾,狗崽子很快就忘了委屈,開心地嚼肉乾去了。
客廳裡程清喝著茶正在看書,見兒子出來,轉頭笑道,“回來的真早呀。”
沈鬱亭揉揉頭發,在沙發上坐下來,“我隻有這一次回家的機會,晚不了”,他看一眼周圍,“我爸呢?”
“你爸啊”,程清用書簽標記了位置合上書,抬眼瞧見穿著睡衣的男人正從樓梯上下來,輕揚下巴,“在那兒呢。”
沈勻從樓梯上走下來,一邊走一邊戴上手裡的金絲眼鏡,眉宇間還有幾分倦怠,看見沈鬱亭笑了下,眉眼俊朗,隻有眼角染了風霜,“兒子回來了?”
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沈勻平日裡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出差,忙的國內國外到處飛,難得有空回家。
沈鬱亭看他爸在身邊坐下,常時略顯得冷繃的眉眼和緩些,“爸,你回來了。”
“哎呦哎呦”,程清捧著自己的臉一臉兒大不由娘,“兒子果然更愛爸爸,剛才見了媽媽我都沒有這麼親切的。”
“……媽,你夠了。”
沈勻笑著看程清一眼,“兒子隻是太久沒見我了。”
沈鬱亭看他一眼,“爸,你一開口果然是先去哄我媽。”
“那可不是”,俞伯俯身添茶,很是自豪道,“先生和夫人很相愛的。”
茶水添到自己前麵,沈鬱亭沒忍住道,“我知道。”
俞伯直起身,優雅地托著水壺,“我知道少爺知道,但好的事情就是要多說才會更好。”
沈鬱亭沉默幾秒,覺得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