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來倒時差，睡了好幾天生物鐘都沒轉過來”，沈勻笑著揉揉眼角，“兒子啊，在學校怎麼樣？”
“挺好的”，沈鬱亭看程清一眼，趁機道，“爸，我搬回來住吧？”
沈勻心虛地扶了下眼鏡，“這個啊”，他看一眼程清的臉色，輕咳一聲，“這個還是要問你媽媽的。”
“你現在怎麼什麼都聽她的？”
沈勻眯眼笑，“男人嘛，得有人管著”，寬厚地手掌拍拍沈鬱亭肩膀，溫聲道，“你以後就懂了。”
一家人打算晚上出去吃，午飯還在製作中，沈勻和沈鬱亭聊了一會兒又上樓去眯，俞伯去喂大白，客廳裡就隻剩下母子二人。
程清正在看手機，纖細的手指飛快地敲擊著屏幕，淡粉的美甲碰在手機屏上發出細響。
沈鬱亭喝一口茶，看她聊天聊得起勁，許久都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突然記起來朋友圈的那幾張照片。
他看程清一眼，在她手指停下的間隙開口，“媽，你認識的那個朋友，是不是有個和我一樣大的孩子？”
程清點點頭，而後困惑道，“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沈鬱亭一頓，“隻是想問問”，猶疑片刻又道，“我看著有點眼熟。”
“呀，阿青說去忙了”，程清戀戀不舍地放下手機攏了攏頭發，“眼熟？哎不對啊”，她回過味來，“我沒拍小致的照片，你從哪兒眼熟的？”
沈鬱亭鎮靜道，“你拍了”，他翻開手機點開朋友圈把最後一張照片翻出來給她看，“在這裡。”
程清探身過來，看著那照片一會兒，眼睛在她和顧木青臉上掃了一圈，疑惑道，“沒有啊。”
沈鬱亭伸手指著後麵那個略有點模糊的側臉，“是這個。”
這麼明顯的地方，他媽怎麼一點兒沒看見。
“哎呀，真的有誒”，程清拉大照片，看著上麵岑致白皙的側臉，笑眯眯地，“這麼糊還這麼好看，小致真是長得好。”
照片沈鬱亭早已看過一次，聽她這麼說後還是低頭又看了一次，點頭道，“是不錯。”
話說完程清眼神探究地看過來，“我們寶貝第一次誇人哦。”
“…我也誇過你和爸爸”，沈鬱亭生硬地轉開話題，“而且剛才不是誇。”隻是應和一句。
僅此而已，他自顧自點點頭，洗腦似的重述，“僅此而已。”
“好吧”，程清把手機還回去，“不過寶貝你剛才問我這個乾嘛？”
沈鬱亭一頓，腦子轉了一圈都沒為找出個理由，還在想解釋的話，就聽他媽語氣遺憾道，“看來你真的不記得了呀。”
思緒戛然而止，他皺眉疑惑道，“記得什麼？”
程清捂著嘴，嗔怪道，“小致他們一家以前和咱們做過鄰居呀。”
沈家並不是一直住在這裡，那時候沈勻公司剛起步不久，住在更偏一些的地方，也是有小院的樓房，但不是獨家獨戶的，左右都有住戶。
岑家當時住的最近，就在他們隔壁。
沈鬱亭大腦簡直停止運作，“…鄰居？”
程清點點頭，“是啊，我之情不是和你說過嘛”，她起身把相冊翻出來，裡麵很多照片都失了銳度，色彩退化，“上次給你看過照片兒的，我找找啊……”，她翻著照片，低頭尋找以前的合照，指尖停留在一頁上，驚喜道，“找到了！”
相冊攤開在茶幾上，沈鬱亭低頭，看向那張照片。
那是張合照，紮著雙馬尾的孩子戴著可愛的小帽子，旁邊稍高一點的小男孩兒緊緊牽著他的手，在陽光下開心地笑，身後是一大片燦爛的向日葵。
程清在一邊當解說，“哦你應該看得出來吧，這個穿裙子的是你。”
……不用特意提醒，真的。
沈鬱亭盯著小男孩兒看，指尖劃過他的眉眼，塵封的記憶種子一樣發芽，腦中閃過好多畫麵，每一個裡麵都有這個孩子。
這次不是隔著屏幕，而是在色彩鮮明的照片裡看到，小時候終究和長大的樣子不同，可眉眼變化卻不大，他終於明白見到岑致時為什麼會有莫名的熟悉感，原來這不是空穴來風，而是他們真的見過。
不但見過，現在看來，還是小時候的玩伴。
“夫人，少爺，午餐準備好了”，俞伯低眉躬身，禮貌地打斷他們。
“汪汪！”，大白也搖著尾巴來叫人。
程清笑眯眯站起身，“改天介紹你們再認識一次，去吃飯吧，今天做了好多你喜歡的！”
她往餐桌邊走，聲音漸漸遠了，“你爸爸還說有事要和你說……”
沈鬱亭看了照片最後一眼，站起身離開，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