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攻略進度23%
沈勻被一眾老總圍著走不開,抽出空閒在四周搜尋一眼,卻沒在大廳內找到沈鬱亭,以為他是出去透氣,掏出手機囑咐幾句,便再度投入交談中。
曲春二樓是一整層的房間,走廊蜿蜒,自一二樓交接的樓梯口處左右延伸。
房間采用護眼的柔光,微微泛黃,雖是酒店,經由暖黃燈光的渲染,倒是顯得不那麼冷清。
沈鬱亭睜開眼時看到的是頭頂的吊燈,菱形的燈泡透亮,刺地他微迷了眼,手往下一按,按到的卻是一片柔軟,掌心跟著手底的柔軟觸感深深陷入。
他霎時回過神,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的西裝外套就掛在床邊的椅子上,身上隻留下一件襯衫,紐扣倒是還中規中矩地係著。
熟悉的女士香水味在房內淡淡彌漫,彰示著這房內不止他一個人在。
沈鬱亭沉著臉色,翻身下床,剛大腦暫時陷入昏沉的狀態尚且啊感覺不深,一動彈身上的燥熱感就席卷而來,要吞滅理智性地燒著他的腦袋,他扶穩床沿,拿了外套,回想剛才樓下發生的事情,最可能的猜測是剛才的香檳裡被人動了手腳。
他揉揉眉心,暗罵一聲,覺得這薑家人真是瘋了,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停下思緒,淅瀝水聲就緩緩傳來,沈鬱亭輕聲往前走了幾步,看見門口有一雙淺粉的高跟鞋,這鞋子他剛不久才見過。
是薑晚的。
有薑氏這樣的家世,怎麼可能那麼單純無辜,他一開始就看出來薑晚在偽裝,可萬萬沒想到對方會做出這種事情。
剛才那藥效力不若,撓心撓肝地燒地他發熱,連帶著頭腦都昏昏漲漲,他沒再浪費時間,扶著牆壁離開了房間。
門關上的瞬間,薑晚就從房內衝出來,腳上還穿著房裡的簡易拖鞋,向前追了兩步後,似乎是意識到這樣不妥,跺了跺腳回了房間。
*
晚上九點鐘,街上人煙稀少,月亮冷冷清清懸在夜幕上,銀白月光灑下來落在枝頭,仿佛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街角的酒吧播放著抒情樂,隔著半條街傳來,在岑致身後店門關上的瞬間落入耳朵。
讓雙手插在外套兜裡,胳膊上掛著一個硬皮紙袋,裝著幾本書,這家書店位置偏,獨特地是營業時間很久,晚上九點半才會關門。
在有暖氣的室內待了一會兒,一出來外麵的冷就更刺人,岑致束起衣領,有點後悔出門沒戴一條薄圍巾。
街上安靜,偶有行人經過,拉長的影子交叉過輸贏,在拐角處融入夜色,他沿著長街走,心裡在想還有什麼要買的,好一起買回家去,改天就要回學校了,不太方便。
人行道上紅燈亮起,岑致停下腳步,站在線前等待,夜裡的涼風吹得手裡袋子發出嘩嘩聲響,連發絲都被纏綿著卷起幾縷。
綠燈亮起的前十秒,一輛車搶著時間快速駛過,輪胎軋過柏油路的聲音剛剛響過,綠燈就亮了,岑致左右看了看,視線回轉時,在對麵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對麵往右靠十米處,是個小公園,長時間開房,那人就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背靠著椅背,半仰著頭,露出線條流暢的側臉和鋒利的下頜線。
從這裡到對麵的距離不超過二十米,很清楚就能看到那張臉,岑致很快認出來,那個人是沈鬱亭。
沈家不在這附近,要比這更遠一點,這麼晚,他一個人待在這裡乾什麼?
綠燈光芒閃爍幾下,岑致抬頭一看,趕緊趁著紅燈還沒亮抬腳往對麵走過去。
秋夜風涼,可沈鬱亭卻越來越熱,涼風吹過去就過去了,沒有起任何效果。
他仰頭看著天上孤零零的月亮,心裡頭煩悶愈發濃鬱,與難耐的熱雙重夾擊著身體,他忍不住低罵一聲,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剛在嘴裡彌漫開來的時候,眼前的月亮被擋住,一個人影從頭頂龍招過來。
岑致站在長椅背後,微微彎腰低頭,關切地開口,“你沒事吧?”
他本來是要走的,可猶豫很久,擔心這人半夜在這裡可能是身體不舒服或是其他的原因,猶豫很久還是決定過來看看。
月光被擋住大半,沿著岑致臉的輪廓散下來,這樣的距離,纖長翹起的睫毛和那雙眼尾上勾的眼睛近在咫尺,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沈鬱亭喉結微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岑致,幾不可察地舔了下唇,唇中乾澀感卻絲毫沒有緩解。
他坐直身體,煩躁地扯開領口兩顆扣子,連聲音都微啞,“你怎麼在這裡?”
岑致聽出他聲音不太對,從長椅背後轉過來站在他麵前,想了想從包裡掏出一瓶水遞給他,“你嗓子好像有點啞,喝點水吧”,低頭看一眼水瓶,補充一句,“沒開過的。”
沈鬱亭看了水瓶幾眼,沉默幾秒,抬手接過來,擰開瓶蓋的同時仰頭看他,“你還沒說你為什麼在這裡。”
微涼的水流入喉,卻連半點兒熱都沒有緩解,甚至好像燒的更厲害了。
“我出來買點東西”,岑致說完,看他一眼,皺眉靠近了點,“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那股他聞到過很多次的清清橘香很快在身邊散開,將身上的酒味都蓋住一點,沈鬱亭咽咽口水,抬眼時眼睛都朦朧了,腦子裡的弦斷開,冷不丁道,“你好香。”
岑致一怔,愈發覺得今晚的沈鬱亭不對勁,要是在平常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而且這臉也太紅了,他視線往下,發覺不僅是臉,臉露出的脖上的皮膚都泛起了紅,很明顯不是正常的狀態。
猶豫幾秒,他偏伸手探過去,微涼的手背貼上沈鬱亭的額頭,被燙的一怔。
“你發燒了?”,岑致顧不上彆的,把他丟在椅子上的外套撿起來,彎腰給他披在身上,一邊披一邊喃喃道,“這麼燙肯定是發燒了,我帶你去買藥。”
額頭上的手冰涼的舒服,沈鬱亭一片混沌,還知道麵前人是岑致,一雙眼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的臉看,喉結滾動,直到岑致伸手去扶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攬過他肩膀,試圖將他帶起來。
兩人頭一回貼的這樣近,他卻生不出任何不好的情緒,隻覺得岑致身上好香,不知道是不是藥物影響,看見岑致貼近自己的側臉,突然很想咬一口。
岑致半是拖半是拽地把人從長椅上拉起來,這時候才聞到對方身上有一股酒味,不明顯,是剛好能聞到、知道他喝了酒的程度。
沈鬱亭覺得岑致身上涼,藥物作用下下意識朝著他靠近,可兩個人不小心貼在一起的地方卻好像更熱了,他搖搖頭,試圖讓自己的神智清醒一些,當然一點也沒清醒。
岑致累的喘了口氣,他沒想到平時看著瘦的人真正拖拽起來會這樣重,拉他起來時磕磕絆絆,現在人是拉起來了,但是姿勢不太對,他隻得想辦法把人先轉過來,這一轉不得了,沈鬱亭悶哼一聲,啞著聲開口了,“你碰到我了”
“……對不起”,岑致知錯就改,卻一時不敢動彈了,他剛才是碰到了什麼不能碰的東西吧?
沈鬱亭眼神和皮膚一樣燙的嚇人,好像還清醒著,但清醒的程度不高,孩子似地質問,“你要對我做什麼?”
岑致心說我以為你是發燒了想幫你來著,隻是剛才好像又發現不是發燒,猶豫幾秒,他試探道,“你剛才是從酒吧出來的?”
沈鬱亭很快搖頭,“不是”,他望著岑致,濃密的睫毛遮住一點眼裡滾燙的情緒,“是酒會。”
“……這哪有區彆呀”,從酒會出來又加上喝了酒,岑致就是不知道,現在也有了猜測。
想不到這種小說和電視劇裡常出現的情節,真的會出現在現實中,還剛好被他碰上了。
不管猜測是不是正確的,都不能放著看起來神誌不清的人不管,可這種藥的解藥……普通藥店裡哪裡會有,而且即使去醫院也不好解決。
這邊他還在苦惱,那邊沈鬱亭斷了弦,半倚著岑致,身上披上的外套蹭著又掉下去,襯衫扣子滑開,一隻手死死抓著他手腕不鬆開,偏偏語氣很認真地重複,“你要對我做什麼?”
岑致沒想到平時看著那麼冷的人現在會這麼黏人,隻得隨便回了他,“我帶你回家”,說完又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沈鬱亭看了他很久,柔和下來的眉眼比平時更有吸引力,“你是岑致”,這句話好像喚醒了什麼,他短暫地清醒了起來,一把推開岑致,“不行,不能是你。”
哪怕是夜深了,街上還是有人的,行人路過時總要多看一眼,表情古怪。
……
岑致不猶豫了,站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強行把沈鬱亭塞進去,給司機報了一個地址。
沈鬱亭坐上車也不安穩,一直在亂動,很不舒服的樣子,他仰著頭靠在後車座上,呼出的氣都是熱的。
岑致把水遞給他,“再喝一點吧,一會兒我去買藥給你。”
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買到藥,至少得先把人安頓好。
沈鬱亭沒喝水,偏頭看他,車裡光線很暗,他的眼睛卻很亮,目光熱且燙,聲音在昏暗的車廂裡沉沉響起,帶著微醺的啞,“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車子轉過一個彎,窗外街上的路燈燈光明明滅滅晃進來。
岑致望向他深沉的眼,一時竟沒有答出話來。
作者有話說:
沈某:你好香(一本正經)
阿致:…你是沈鬱亭本人嗎?
第24章 攻略進度24%
司機踩了刹車,車身緩緩停下,師傅喊了句,“到嘍——”
沈鬱亭維持著偏頭看他的姿勢,仿佛沒有聽見司機師傅的聲音。
岑致轉過眼,先一步付錢下車,繞過車尾到車的另一邊,一手扶著車門,低頭看沈鬱亭,朝他伸出手,“下車吧。”
沈鬱亭這時候倒是乖,沒怎麼猶豫就伸手握住岑致的手,被稍微用力一拽,下了車。
已經將近十點半,深夜裡的氣溫低,不比車內,涼風吹過來,能激起一身冷戰。
出租車駛離,岑致抬頭看一眼酒店,轉頭看著不發一言的沈鬱亭,詢問,“我們進去吧?”
沈鬱亭臉很紅,可神情卻和往常無異,順著岑致目光看過去,也能一眼清楚地看到大大的‘酒店’二字,他低頭看一眼二人握著的手,很乖地點點頭,“好。”
他腦子熱的快要脹開,皮膚滾燙,全身上下都燥熱的難受,唯有岑致握著他的那隻手是涼的,在這時變成了他舍棄不了的甘霖。
岑致見他點頭同意,鬆了口氣,鬆開他的手往前走。
這個時間點,希望酒店還有空房。
剛往前走了一步,衣角就拽住,這一下力道說重不重,卻實實在在地將他拽地停住。
岑致轉過身,看捏著自己衣角的那隻手,修長手指微微蜷曲著用力,一抬頭,沈鬱亭正仰頭看他,一雙眼黑沉沉的,夾著濃鬱的墨色,其中泄出幾分不滿的意味。
下車的地方在路邊,馬路與上麵平台的連接處是一個高度約有十厘米的台子,沈鬱亭沒跨上來,就站在下麵,身高的優勢削減許多,這個角度岑致稍微比他高出一點來,稍微一低頭就能看見對方濃密的眼睫。
“怎麼了”,他把衣角輕輕拽回來,不明白沈鬱亭為什麼拽著他不走,“你拉住我乾什麼?”
沈鬱亭沉默地望向他,蜷縮了下被推開的、滾燙的手掌,“我很熱”,他眯了眯眼,發覺自己是仰頭看著岑致的,h長腿一邁跨上來,認真道,“你手涼,為什麼不繼續拉著我?”
他身上的酒味並不明顯,這樣子卻像是喝了多少似的,岑致覺得他像個小孩兒似的,腦中一瞬間想要是沈鬱亭清醒後知道他和自己這麼說過話,會不會發脾氣。
“算了”,岑致無奈歎氣,伸手抓過沈鬱亭的手,“快點走吧,你看起來很難受。”
*
幸運地是酒店有空房,岑致把人帶上樓鬆了口氣,慶幸自己不用考慮下個方案。
沈鬱亭站在床邊,雙手拿著先前岑致給他喝過的那瓶水,雙眼卻盯著岑致看。
這人看著不清醒了,要求卻還是高,對著一張潔白的床說臟,怎麼也不坐下,就這麼在床邊一直站著。
岑致在手機上搜附近的藥店,想看看有沒有可以解除藥效的藥物,但這都快十一點了,附近藥店基本上都關門了。
這種藥如果沒有一招消除藥效的解藥,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岑致轉頭朝床邊看過去,沒想到正對上沈鬱亭直勾勾的眼睛,那目光不知為何燙得很,他隻看一下就轉過頭,手指徒勞地在手機上劃拉幾下,最後泄氣地把手機揣回兜裡,朝沈鬱亭走過去。
看見對方手裡還抱著水瓶,他猶豫幾秒,輕聲詢問,“還要喝嗎?”
沈鬱亭搖頭,不等他說下一句話就把水瓶丟在床上。
岑致覺得奇怪,他還從未見過被下了藥後和喝醉了一個樣的人,來的路上思來想去,得出可能是藥物種類不同的原因。
見沈鬱亭還盯著他不放,也不說話,他撓撓臉,試探道,“藥店關門了,你要不去洗個澡吧?”
“好”,沈鬱亭一句多餘話也不說,擋酒就開始解襯衣扣子,當著岑致的麵毫不避諱地脫了上衣,下一步手就滑到了腰帶上。
“……等等”,岑致按住他的手,無奈道,“你可以去浴室再脫。”
他無端想起最初這人可是絕對不會在自己麵前做脫衣服這種事情的。
直到浴室裡水聲傳出來,岑致才鬆口氣坐在床上,掏出手機給顧木青說了自己會晚回去一會兒。
*
十一點過五分,宴會廳內冷清下來,樂聲暫止,人已經離開了大半。
沈勻彎腰拾起外套,搭在手臂上出了小包廂,在外麵長長走廊儘頭看見薑周海和薑賀站在一起。
他過去打了招呼,鏡片下的狐狸眼眯起來,笑意吟吟,“薑總還不回去?”
薑賀立刻禮貌道,“沈叔叔”
沈勻笑著點點頭,薑周海轉過頭朝他伸出手,兩人用力握了握,“我是舉辦方,得等大家都回去才能走,沈總喝了不少酒啊。”
“是啊”,沈勻收回手,扶了扶眼鏡,“可惜沒和薑總喝幾杯,下次可得好好喝一次了!”
薑周海嚴肅的臉上浮現笑意,“以後機會很多,一定和沈總好好喝一次,小賀,送送沈總。”
“沈叔叔”,薑賀禮節周到,伸手作出一個請的姿勢。
*
曲春外,來時停滿的車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冷清不少。
沈勻今夜喝了太多酒,哪怕酒量再好也有些受不住,在裡麵悶著頭暈乎,出來後經夜風一吹倒是清醒不少。
不過怎麼感覺忘了什麼東西?
司機開了引擎,薑賀主動為沈勻打開車門,溫聲道,“沈叔叔,小心碰到。”
沈勻笑著看他一眼,“小賀,麻煩你送我出來了”,坐進去的前一秒,他記起缺的是什麼了,轉頭問了句,“你見過我兒子嗎?”
薑賀神色一怔,隨即笑道,“我和鬱亭見麵打了招呼,但這之後好像沒在裡麵看見他。”
這就奇怪了,沈勻眯了眯眼,對薑賀道,“我知道了”,他坐進車裡抬頭笑看薑賀,“你也快點回去吧。”
薑賀離開後,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等了幾分鐘,給沈鬱亭打了電話過去。
*
電話響起的時候,岑致正尷尬地站在浴室外麵,猶豫要不要進去。
手機被帶進了浴室,純音的鈴聲蒙在水汽裡有些失真,一連響了好幾次,裡麵的人卻好像沒有要接的意思,氣息不穩地呼吸,隔著門板也能聽見。
大概是水聲太大,朦朧了對方的聲音,不然他怎麼會在這句話裡聽出一點委屈不滿的意思。
岑致沒想到洗澡一點也不管用,沈鬱亭已經在裡麵待了十五分鐘,第十六分鐘就開始叫他的名字,喘氣聲隔著一道門都能聽得清楚。
現在進去實在尷尬,可不進去的話,他好像很難受。
岑致站在門外邊猶豫,浴室裡水聲、鈴聲和粗重的呼吸一起混奏,他聽得緊張,呼出一口氣,擰了把手進去。
推門而入的瞬間,電話鈴聲戛然而止,岑致揮開熱騰騰的水霧,看見手機擱在洗手台邊,危險地占據一襲不算大的地方。
沈鬱亭泡在浴缸裡,長長的睫毛濕又粘稠,聽見他來,抬頭望過來,搭在缸沿的手臂微微使力,透過水霧,能看見微隆起的肌肉線條。
他腦子有點暈乎,看見岑致進來,先是呆住一瞬,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對方是誰,眉頭下意識皺起。
地上滑溜溜的,岑致走近一步,眉心攏著,擔心道,“還是不行嗎?”
沈鬱亭抬眼,在薄薄一片霧裡看見他沾了水汽的睫毛和被浸濕的眸光,舔了舔唇,喉頭乾澀,沒意識到自己喘地更厲害了。
怎麼偏偏是岑致。
岑致見他不答話,猶豫著走過去,“要不要去醫院?或者”,他抿抿唇,繼續道,“或者我怎麼能幫到你?”
幫他?這要怎麼幫。
沈鬱亭竭力克製著呼吸的頻率,水已經涼了,可他還是燙的厲害,渾身的血也跟著沸騰,燥熱難耐。
岑致沒等到回答,還是擔心他,看他額頭上的細密汗珠,抬手拿了乾毛巾,用冷水浸濕,伸手過去按在他的額頭上,“我先給你擦擦汗吧。”
濕毛巾冰涼,隔著毛茸茸的一層,岑致也能感覺到他滾燙的皮膚,心下一驚,“好燙啊”,他皺眉湊得更近一些,哄小孩似地又問了一遍,“要不要帶你去醫院?”
沈鬱亭抬眸看著他,突然伸手抓住岑致手腕,輕輕一拉,額頭上就隻剩下毛巾服帖地黏著在皮膚上。
岑致被他發燙的眼神給嚇了一跳,以為他是被碰到生氣了,說話時聲音都小心了許多,“不好意思啊,我隻是有點擔心,你身上太燙了。”
視線相對片刻,沈鬱亭繳械投降般垂下眼,手上鬆了力氣,手指卻還圈著岑致的手,兩人的手一起落下,貼上冰涼的浴缸邊沿。
他用力握了下岑致的手腕,倏地鬆開,呼出一口氣,“不用了,我很快就好。”
見他都這樣說了,岑致猶豫著退回去,手腕上沾上了點水,濕濕的,他看眼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機,“不回電話沒事嗎?”
話音剛落,電話鈴聲就再度響起來。
逼兀的浴室裡,手機裡傳來的音樂格外清楚,洗手台的位置和浴缸相隔有點距離,岑致看一眼,大略估計了下,覺得沈鬱亭拿不到。
“可能是你的家人,還是接一下吧?”,他取了手機遞給沈鬱亭,又看一眼對方憋得泛紅的眼,猶豫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幫你回複一下?”
沈鬱亭忍得難受,但此刻也想起來,他爸還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他往水下沉了一點,沉著聲道,“你接吧,麻煩了。”
岑致點點頭,帶著手機出去,鈴聲響的連,剛關上浴室門,他就接通了,對麵是個溫和沉醇的男聲,“兒子?”
他正要回,一門之隔的浴室內卻傳出一聲壓抑的低喘。
……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下來,呼吸聲都詭異地放輕了。
作者有話說:
老沈:我很快就好
某簷:啊有多快(對手指)
第25章 攻略進度25%
早知道就走遠一點再接通。
岑致小小懊悔了一下,但接都接了,他沒有不說話的道理。
他往更遠處走了點,站在陽台的窗邊,外麵夜色濃重,天空寧靜安沉,電話上顯示的聯係人備注是‘老沈’,他猜測是沈鬱亭的父親,開口道,“你好?”
沉默加劇,對麵沒開口,似乎是在顧忌什麼,岑致隻得先一步開口解釋,“您是沈鬱亭的父親嗎?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他解釋道,“我是他同學,剛才在路上碰到他,看他好像有點醉,就送他來附近的酒店。”
“這樣啊”,沈勻鬆了口氣,他招呼司機開車,隨後又問,“他喝醉了?”
岑致手扶在窗台上,不知道怎麼給他解釋不是喝醉,可能是被下藥了這回事,想了想這事情可能沈鬱亭本人和對方解釋會更好,於是道,“叔叔彆擔心,他醉的不厲害,現在在浴室,一會兒他出來我叫他回電話給你。”
沈勻很快說,“好,謝謝你了”,頓了頓,他問,“同學,方便問問你叫什麼名字嗎?”
岑致笑道,“我叫岑致。”
“岑致?”,沈勻笑了,“好名字,不過……”,他詭異地停頓一下,再開口時壓低了聲音,“他在浴室隻是在洗澡?”
“啊?”,岑致疑惑一瞬,很快回過神來,輕咳一聲,“這個,應該就隻是在洗澡吧。”
對麵對這個答案似乎不是很滿意,還要再問,浴室門打開了。
酒店裡廉價的沐浴露香氣伴著水汽湧出,沈鬱亭光著上身出來,頭發濕漉漉的,表情稱不上好。
岑致扭頭見他出來了,對電話那頭道,“叔叔,他出來了,稍等,我把電話給他。”
沈鬱亭出來後把自己的襯衫披上,修長的手指扣著扣子,垂下眼時眼睫也跟著向下,在光潔的眼下打下小片陰影。
岑致把手探過去,打斷了他係扣子的動作,輕聲道,“你爸爸。”
沈鬱亭手一頓,轉頭看他,從他手裡接過手機,“謝謝”
“爸”,他一手抓著手機,另外一隻手靈活地扣上了襯衫的第二顆扣子,襯衫隻穿了今天一晚上,但沾了酒味,洗過澡後再穿就覺得難受了,但他更受不了酒店的浴袍。
父子倆打電話的時候,岑致就走到另一邊去,想給顧木青也打個電話,但這個點擔心對方已經睡著了,最後還是沒有發。
反正一會兒就能回去了。
他收了手機,發覺屋裡安安靜靜的,才發現談話聲早就停了,他轉過頭,發現沈鬱亭在看著他。
對方眼神有點古怪,岑致猶豫幾秒轉身走過去,“打完了?”
沈鬱亭點頭,他彎腰把外套拿在手裡,直起身前看到床上的水瓶,猶豫了幾秒,還是拿了起來,轉過頭來看見岑致還在看著他,似乎是要說什麼,他一頓,開口道,“怎麼了?”
岑致看著他,斟酌著道,“我看你臉色好像還是不太好的樣子,要不今晚在這裡休息?”
沈鬱亭眉頭皺起來。
當然臉色不好,那藥效果是他沒有想到的,現在他還是沒有多舒服。
“不要”,他現在懶得說話,但看見岑致的擔憂的目光,連被下藥的怒氣都消了不少,他緊了緊捏著水瓶的手,“不想在這裡睡。”
他的聲音還是啞,這會兒口子軟和下來,和他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岑致懷疑自己是聽錯了,這語氣哪裡是沈鬱亭一貫常用的?聽著就好像,好像有點委屈。
“那好吧”,他點點頭,轉身往外頭走,“我去退房,一會兒你就直接回家。”
沈鬱亭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手已經按在了門把手上,才皺眉道,“你為什麼不等我?”
岑致手下一頓,轉過身,眼神無辜,“我要去退房呀。”
“……”,沈鬱亭給堵住了,再看岑致無辜的神色,不由地想他明明前麵還那麼溫柔地照顧自己,一時間心裡鬱悶,可又說不上原因,隻覺得情緒上有點落差。
他長腿一邁,兩三步走到岑致身後,先他一步開了門,“走吧。”
岑致手裡捏著房卡,看沈鬱亭的背影,莫名看出來幾分氣呼呼。
他看一眼手機,發現已經將近十二點了,搖搖頭跟上去,覺得自己是熬夜熬出幻覺了。
*
深夜風寒。
岑致被大半夜的涼風吹得裹緊了衣服,好在他穿了件假兩件的外套衛衣,厚度倒是可以。
沈鬱亭看他臉有些蒼白,眉頭皺了皺,低頭看一眼搭在手臂上的西裝外套,扭過頭看街對麵的鐘樓,手臂伸過去,“給。”
岑致意外道,“給我乾什麼?”
沈鬱亭一聽這話氣結,看那鐘樓都覺得不順眼,也顧不上彆扭,轉過頭來看著岑致,“你不是冷嗎?”
鐘樓時針轉動,沉重柔緩的鐘聲劃破夜的寧靜。
岑致一怔,“啊,是有點”,他看看對方還伸著的胳膊,心道原來是給自己的。
剛才他沒說冷,沒想到沈鬱亭能注意到,不禁笑了,“是給我的啊,謝謝你”,他看眼對方隻穿了件薄薄襯衫的上身,推推他的手,“我的衣服厚,你穿的太少,容易感冒的。”
岑致的手冰冰的,手臂被推回來時沈鬱亭指尖輕輕蜷縮一下。
手太冰了,這還不冷,難不成是不想穿他的衣服?
這念頭一出來,他就止不住多想,一下子給自己搞得心裡頭愈發不舒服,最後隻得暗罵一句今夜真是倒黴。
岑致看他臉上表情變化過於精彩,視線掃過他蹙起的眉上,很想問問他是不是不太高興,想了想又覺得自己要是問了對方可能才會更不高興,就不說話了。
刺眼的燈光閃過來,岑致眯了眯眼,看見一輛車在自己麵前停下來。
車窗打開,沈勻搭出一隻手來,看見沈鬱亭好好地站在路邊,鬆了口氣,稍微一轉頭,看見了站在兒子身邊的岑致,眉頭一挑,“你是接電話的那個孩子?”
這聲孩子實在慈愛,岑致臉微紅了一下,稍稍往前走了一小步,點頭道,“叔叔,是我。”
夜裡光線黯淡,但離得近,沈勻的臉看的倒是清楚,他打過招呼,發現沈鬱亭的眼睛和他父親的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後者曆經時光的打磨,眼尾有些許皺紋,現在彎眼笑著,就更清楚一些。
不同的是,沈勻戴著眼鏡,臉上的笑容又十分和煦柔和,很容易讓人有親近感。
“今晚可謝謝你了”,沈勻笑著扶扶眼鏡,溫聲道,“上車吧。”
沈鬱亭自始至終還沒說話,這時候倒是腳下有了動作,上前一步打開了車門,扭頭對岑致道,“快上去。”
沈勻眼鏡下的雙眼微眯起,思索著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隨後從另一邊下來,坐上了副駕,“我坐這兒吧,你們年輕人坐一起。”
岑致忙道,“叔叔,這裡離我家很近,我自己能回去”
“還要我站多久?”,沈鬱亭不知道他爸在笑什麼,看一眼岑致蒼白的臉,突然就煩得很,強調道,“十二點了。”
末了他好像是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好,放軟了聲調,小聲嘟噥,“我剛剛都聽你的話了。”
是指順從地坐車,還順從地去了酒店。
岑致啞然,可仔細一想,覺得這個時間點之前的沈鬱亭好像確實很乖。
他沒再多想,而後就聽見車裡的人說話了。
沈勻搖頭歎氣,“小岑彆在意,他就是這個臭脾氣,其實是心裡在擔心你冷著,快上來吧。”
“…爸”,沈鬱亭扭頭看他一眼,表情不滿。
岑致看一眼他身上單薄的襯衫,也不好再推辭,彎腰上了車。
沈鬱亭皺著的眉稍鬆,也跟著進了車。
*
車開的平穩,車內空氣卻不靜默。
沈勻對岑致很欣賞,上車後一直問了許多問題,越聊越喜歡,兩個人氣氛好的不像是剛認識的隔輩人。
隻有沈鬱亭和司機是沉默的,但司機好歹是有開車這事需要專心,談話與他無甚關係。
沈鬱亭聽他爸從學習問到生活,幾次覺得心裡不爽,但一聽到岑致認真地回答,出聲打斷的想法就沒了。
一路上半個小時,他了解到的岑致比兩個人認識這段時間裡他知道的多了一倍。
知道岑致雖然不怎麼挑食,但非常不喜歡洋蔥,喜歡吃清淡的食物,早上喜歡喝粥。
直到車拐了一個彎兒,這彎有點大,岑致一下沒坐穩,身體朝右偏了,手往下一扶,剛剛好按在沈鬱亭的腿上。
“抱歉”,司機歉意道,接著放緩車速,車身回歸正道。
白皙的手背映著深黑的西裝褲,色差鮮明,隻是一個冰涼,一個暖熱,沈鬱亭低頭看了一眼,呼吸一窒,一動也不敢動。
岑致忙爬起來,歉意道,“不好意思,剛剛沒坐穩,壓到你了吧?”
沈鬱亭挪開了腿,扭頭抿唇,“不礙事,很輕。”
他側臉的線條鋒利,聽語氣卻是真的不在意,岑致鬆一口氣,坐回了原位置,看一眼窗外,發現已經快到了。
司機緩緩停下車,沈勻透過後視鏡看後座,笑眯眯道,“小岑啊,今天辛苦你了。”
岑致連連擺手,“我也沒做什麼的,叔叔說的太嚴重了”,他打開車門,下車前衣角被人給拽住了,一轉頭,看見沈鬱亭直勾勾地看著他。
下車的動作一頓,他輕聲道,“怎麼了?”
沈鬱亭抿抿唇,語氣略顯生硬,“今天謝謝你。”
岑致一怔,彎了眉眼,“沒事,我也沒做什麼”,他下車後彎腰看向裡邊,溫聲道,“我走了。”
衣角從手心裡滑走,空落落地,沈鬱亭垂眸,收緊了掌心。
他和沈勻也打了招呼,繞到車的另一邊的時候,沈勻搖下車窗,探出頭去,笑著問他,“對了,忘了問件事”
岑致停下腳步,轉身認真道,“您問就好。”
“好”沈勻手指點點車床邊沿,慢悠悠地開口了,
“小岑啊,現在交女朋友了嗎?”
作者有話說:
什麼時候能變成八爪魚,每天多寫一萬字(bushi)
第26章 攻略進度26%
回去的路上,沈鬱亭一直不說話。
沈勻感受到車內的低氣壓,悶聲笑了兩下,隨意道,“小王啊,剛才那孩子真不錯啊。”
小王習慣了沈總偶爾拉他聊天的習慣,車開的依舊認真,在這間隙語氣平穩地回他,“是的,很不錯。”
沈鬱亭眉頭一皺,“爸,他不錯和你有什麼關係?”
沈勻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怎麼就沒有關係?我挺喜歡這孩子,等他畢業我可要拉攏到我手下去,對了”,他思索著,“而且還沒女朋友,有機會我給他介紹。”
“…你為什麼要給他介紹?”,聽到要給岑致介紹女朋友,沈鬱亭心裡就發堵。
車緩緩駛入沈家大門,沈勻笑嗬嗬地支著頭,“我隨口一說的,那我不給他介紹了,給我兒子介紹,你覺得怎麼樣?”
沈鬱亭毫不客氣道,“我不要。”
沈勻但笑不語。
到了地方,小王停好車,下車開了副駕的門,“沈總。”
沈勻下了車,車門啪的一聲關上,看著沈鬱亭下來了,上去拍拍他肩膀,“今晚的事兒一會兒和我好好說說吧。”
*
陸珩趕來的時候,沈家的燈火通明,看樣子是一家人都還沒睡。
他被俞伯帶著進去,看見客廳裡該在的人都在,但一想到今晚發生的事情,就不覺得吃驚了。
程清臉色看起來有點不好,看他來露出一個勉強的笑,“阿珩來了?”
陸珩點頭,“阿姨好、叔叔好”,他側頭去看坐在沙發上的沈鬱亭,上前去拍他肩膀,“哇,一臉要殺人的表情,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沈鬱亭沒好氣地推開他的手,“換成你你會覺得高興?”
陸珩縮回肩膀,一屁股坐下來,沒個正形,“那可不一定哦,我看那薑家的女兒長得不錯,合我胃口。”
說完還真的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樣,好像真的在想這件事的可行性。
沈勻無奈地看他一眼,“阿珩不像是隻看外表的人。”
陸珩嘿嘿一笑,“那當然不是”,他肩膀一歪,靠在沈鬱亭肩膀上,抱著手臂,“不過沒想到她是個白切黑?”
“你見過她?”,沈鬱亭冷不丁開口。
“見過啊,和我們家有合作,不過她當時對我可沒有對你這麼殷勤哦,看來是看上你了。”
程清不高興道,“看上就用這種手段?還是大戶人家的姑娘,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程清脾氣好,又看得開,雖然已經年近四十,心態還和小姑娘似的,平時很少見她生氣,今天這樣看來是真的不高興了。
陸珩安慰她幾句,問沈勻,“所以叔叔打算怎麼處理?”
沈勻沒說話,神色辨不出喜怒。
沈鬱亭往側邊一靠,嫌棄地皺眉,“彆一直靠著我,這事情不太是像她一個人想出來的。”
沈勻也接話,“薑周海不是會用兒女來獲取利益的人,他的大兒子跟著他爸很久,學了這麼久,不會教唆妹妹做出這麼沒有水準的事的。”
這話陸珩是認同的,他們家和薑家也有生意上的晚來,和薑賀見過多次,甚至還一起做過項目,那個人是聰明,但是絕對不會把聰明吧用在這種事情上,不過這家夥十足寵妹,就是不知道薑晚有沒有在他耳朵邊說些什麼了。
“行了,這事我會處理”,沈勻站起身,挑起放在桌上的眼鏡,戴上後扶了程清起來,柔聲道,“彆氣了,我明天就去弄清楚,睡覺吧。”
程清默然不語地站起來,彎腰拍拍沈鬱亭的臉,“寶貝也早點睡”,她抬眼看了陸珩一眼,“還有阿珩,彆熬太晚知道嗎?”
沈鬱亭點點頭,捏捏她的手,陸珩抬手笑嘻嘻地比了個敬禮的動作,“遵命!”
沈勻看他們一眼,“明天還要回學校,這事就彆再想了。”
夫婦倆兒上了樓,客廳內一時就剩下他們兩個。
陸珩自如地倒了一杯茶給自己,喝了一口後吐吐舌頭,“好苦好苦,是半點糖也不放是吧?”
“怕苦就去喝水”,沈鬱亭看他一眼,低頭劃拉著手機,看不出在想什麼。
陸珩單手抓著茶杯,看他一直盯著手機不放,好奇道,“看什麼呢?”
他把頭湊過去,發現是和一個人的聊天記錄,視線往上一瞥,剛看到一個‘岑’字,手機就一下被拿開。
沈鬱亭擋住手機屏幕,警惕地看他,“沒看什麼。”
“沒有就沒有唄,你慌什麼”,陸珩眯了眯眼,不打算放過他,字正腔圓地把剛才自己看到的那個字給念出來,“岑?”
沈鬱亭臉色一變,突然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一副感人的模樣,“該睡覺了。”
陸珩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很聽他話地站起來,“我和你一起睡?”
沈鬱亭恢複嫌棄的模樣,“為什麼和我一起?有客房。”
“哦,” 陸珩抱著後頸跟著他上樓,到了客房門口的時候突然道,“岑致?”
“……”,沈鬱亭看他一眼,啪的一聲摔了房門進去。
“哇”,陸珩摸著下巴看緊閉的房門,不可思議道,“還真是啊。”
他推門進去,百思不得其解。
老沈一直盯著和人家的聊天界麵乾什麼?
怪,太怪了。
*
第二日,岑致沒起得來,睜眼時已經九點了。
顧木青在廚房裡哼著小曲做早餐,見他出來,笑道,“阿致快坐下,我剛學會了做華夫餅,做給你嘗嘗。”
岑致伸了個懶腰,笑著坐下來,鼻子輕嗅,“媽,你不會烤焦了吧?”
“說什麼呢,”,顧木青沒回頭,輕咳一聲,“你總得允許我失敗幾次嘛。”
“是是是。”,岑致笑著應和,在等待的間隙掏出手機,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學校的通知。
打開後,消息確實很多,大多是群裡的,他點進去看了看,往下滑動,卻看見沈鬱亭給他發了消息。
他有點吃驚,點進去看,時間顯示是昨晚淩晨兩點,消息隻有一條,後頭卻跟了一個表情包,很萌。
S【明天幾點到學校?】
顏文字?
岑致看著那個表情,在腦中構想了一下這個表情在沈鬱亭臉上出現的情景,沒忍住笑出了聲。
猶豫幾秒,他還是回複了。
山今【早上好呀,不好意思,我剛剛才看到消息,去學校的話,大概下午兩點?】
對麵沒有回複,他放下手機,扭頭看見顧木青還在廚房裡,背麵看過去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便起身進去幫忙了。
*
岑致到學校的時候,剛好一點半。
向胥和程青照已經到了,一個在床上打遊戲,一個坐在底下看書。
“輸了!”,向胥哀嚎著丟下手機,扭頭看見岑致,苦著臉問他,“你怎麼才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