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攻略進度105%
吃過晚飯,兩個人沿著海灘在散步消食,不遠處的餐廳和小酒館開了暖黃色的星星燈,沙灘邊上環了一圈溫暖的光,減弱了海麵冷寒寂寥的氣息。
岑致開著手電筒,在沙灘裡找到好多漂亮的小貝殼,他選了幾枚漂亮的裝起來,打算帶回去。
白日裡的餐廳老板坐在門外的藤椅上,遠遠看見他們走過來,笑著揮手招呼一聲,“這麼晚還在外麵走呢?一會兒吹海風,冷得很,早點回去吧。”
岑致笑著說知道了,看見他身後餐廳內沒什麼人,後廚的人也早就下班回了家,裡頭燈卻依舊開著,不由地好奇問了一句,“老板,大家都回去了,燈怎麼還開著?”
“裡頭沒人,外頭有人呐”,老板笑眯眯回他一句,而後看看他手裡提著的貝殼,笑道,“你喜歡這東西?”
“嗯,覺得漂亮就撿了”,岑致提起袋子看一眼,笑著道,“而且來都來了,總要帶回去一點紀念。”
老板點頭,說“有理”,而後目光越過他看向站在身後不發一言的沈鬱亭,眯了眯眼睛,“你這男朋友話不多呀。”
岑致一愣,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沈鬱亭挑眉看了老板一眼。
“想問我怎麼看知道的?”,老板嘖嘖兩聲,搖頭,“這不是一眼看得出來嗎?”,他指指沈鬱亭,故意歎氣道,“每次我和你說話,你對象都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
岑致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沈鬱亭,對方麵色確實微沉著。
“……”,他輕咳一聲,隻得抓起自家男朋友的手,匆匆和老板說了再見,就直奔酒店。
老板在後頭看著,悠然躺倒在椅子上,仰頭望天,笑著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呐。”
*
窗外黑天如幕,月亮高懸,星星作伴,透過玻璃窗遙遙望去,能看見遠處城市的燈光。
岑致開了燈,脫下外套掛著,提著裝著貝殼的袋子進了洗手間。
撿來的小貝殼被放在洗手台上,他探出頭叫了聲正取脖上圍巾的沈鬱亭,叫他把行李箱裡的罐子取出來,自己則仔細認真地將貝殼抓一個個放於流出的水下,將上麵的細沙和其他微小的粒子清洗乾淨。
沈鬱亭應了聲,加快了速度,兩三下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挽起袖子去開行李箱,而後在裡麵找出那個小罐子。
他走過去,推開洗手間的門,將罐子的蓋子打開,正好看見岑致眉眼帶笑地清洗各式各樣、或大或小的貝殼。
方才在海灘上撿貝殼玩沙子,無憂無慮的,倒是讓人有種回到童年的感覺,孩童時期沒什麼憂愁,操心的事情不多,眼下有什麼,便在意什麼,是最單純的日子。
純粹的快樂勾連起隨著成長漸漸被掩埋的童心,岑致的眼睛從剛才到現在都帶著亮晶晶的稚氣。
沈鬱亭很高興看到他這樣開心的樣子,他靠在門邊,溫柔地靠在門邊,手裡是一個透明的玻璃柱體,蓋子開著,岑致一伸手,叮當一聲便落入一顆貝殼,清脆的響聲很像風鈴。
放入一塊兒,岑致抬頭看他,眼裡裝著月光一般明亮,他舉起手裡一塊兒小貝殼,展示給沈鬱亭看,“這塊兒是不是很獨特?這麼多貝殼裡麵就它是這種顏色”,他笑著摩挲著貝殼粗糲的表麵,指尖撫過其上的紋路,笑著道,“真漂亮。”
沈鬱亭忍不住跟著勾唇,垂下的眉眼柔軟異常,他看著岑致因為笑意彎成月牙的眼睛,‘嗯’了聲,認真回應,“是很漂亮。”
他靠近了些,低頭去看洗手台上還沒洗完的一些貝殼,“我們有撿這麼多嗎?”
岑致把剛才那顆貝殼投入罐子,叮當一聲後去洗其他的,聞言笑著回他,“我們剛才一路走一路撿,隻帶回來這些,已經算少了”,他把剩下的都洗完畢,一口氣裝進去,擠了些洗手液把手上的腥味兒去了去,直起身,看看沈鬱亭手裡差不多裝滿了的罐子,滿意地點點頭,“這些大小合適,回去做成相框。”
他擦乾淨手,抱著罐子走出去,沈鬱亭跟著他出去,看他把罐子放下來,想到剛才他說要做相冊,眼睛亮了一下,黏糊糊湊過去問,“是要裝我們的照片嗎?”
他拿起放在床上的相機,找出來剛才在外麵拜托那女孩子拍的照片,“那我們要不要再去撿點兒?我們拍了這麼多,一個相冊不夠用的。”
岑致擺好了罐子,聽他這麼說,回頭看他一眼,看見這人一臉的認真神色,明顯是真的在思考再去撿一些貝殼多做幾個相框的可行性。
“怎麼還真想起來了”,他笑出聲,過去靠在沈鬱亭肩膀上低頭去看相機裡的照片,“我們拍了這麼多,要是每一張都放進相框裡,那今天一整晚我們都要在外麵撿貝殼了。”
沈鬱亭從美好的幻想雲端中跌落下來,實打實摔在地上,皺起眉,隱約可見失落神色,“啊?可是這些照片都很好看”,他按下翻動的按鍵,在每一張兩人的合照都要停留一下,“這張你笑地很開心,我想擺在桌上每天都能看見,還有這張”,他翻出最開始單拍的岑致單人的一張照片,黃昏金光墜落人間,岑致背對著海邊,站在光裡,不似在人間,“這張最漂亮,我最喜歡。”
岑致聽著他幾乎把每張有自己的照片都誇了一遍,被誇得臉都紅了,他看看沈鬱亭,發覺這人沒有要停下的樣子,故意要逗逗他,於是從他手裡拿過相機,在裡麵找出一張唯有他一個人的,開口,“這樣的話,我也有私心,我最喜歡這張,我們放這張好不好?”
手裡相機被拿走,沈鬱亭低頭去看,瞧見那張岑致口中最喜歡的照片時,微微一怔。
半晌,他偏頭看向岑致,通紅的耳根暴露在外,一覽無餘,“…這是我啊。”
這張照片是無意間抓拍的,彼時他拿著相機,想要拍遠處歸巢的海鳥,轉身麵向大海時卻恰好看見背朝著他沈鬱亭,光線已經漸趨黯淡,風吹動海麵,水波蕩漾,帶著落在其上的細碎光芒明明滅滅,折射而出的淺金躍出水麵,和天幕上餘下的微光相互映襯著將他裹挾其中,一半似海般冷鬱,一半似光溫暖。
他幾乎是被蠱惑一般,按下快門。
此時重新看到這張照片,岑致一下就回想起了當時的畫麵,眼角眉梢都帶上了柔和的笑意,他忍不住抬手,輕輕碰了碰鏡頭之內那張暖色調的照片,輕聲道,“我可能會一直記著當時你的樣子”,他仰頭看著沈鬱亭,聲音裡帶著笑意,“不過,你當時是在想什麼?那樣的表情,唔,該怎麼說,眼神很深很沉,是在想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
沈鬱亭隨著他的話回想當時,幾乎沒有多加思考,他微低了頭,下巴抵在他肩膀,垂下眼睫,“你沒注意到嗎?”,他蹭蹭岑致的臉,聲音低沉,“我當時是在看著你。”
岑致一怔,下意識道,“是嗎?”,待到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後,臉上募地騰起一陣熱意,他無奈地拿開相機,“又變回你的主場了?”
他放下相機,捏住某人的鼻尖,故意使勁兒,“看起來天然,實際上很可怕嘛沈同學。”
被點名的沈同學裝作聽不見,一臉無辜,隻是抱著他不撒手。
眼見著腰上的手收的越來越緊,身後的人黏糊著不肯鬆手,岑致按住他手背,想起一件事來。
他拉開腰間的手,記起顧木青今天中午打電話來提醒過的事情,目光在屋裡逡巡一圈兒,找他帶來的那個黑色斜挎包,最後在床邊的桌上看見它。
好在是沒忘了這件事,他媽說一定彆忘了,說不定是什麼即時性的物品,要是忘了取出來,說不定就要浪費了。
岑致鬆口氣,拍拍沈鬱亭的手,在對方不情不願鬆開後邊朝著挎包走過去邊說,“我媽說臨走的時候在包裡裝了什麼東西給我…”,他撈起包,拉開拉鏈,沈鬱亭剛好走過來,在桌子對麵的床上坐下來,聽他說完,想到中午那通電話,當時對方在和他聊天時好像也提起過一回,說是千萬彆忘記用,隻是去外麵走了一圈兒,他把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這會兒聽岑致提起才想起來。
他看著岑致拉開包的拉鏈,開口,“阿姨也和我提起過,但沒說是什麼東西。”
“她也和你說了?”,岑致愈發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重要,讓他媽不放心到兩個人都提醒了一遍。
包裡裝著的是些小型的用品,小包的紙巾和消毒液靠在一起,充電寶和USB擺放整齊在最邊緣,這些都是岑致他親自裝的,臨出門的時候還檢查了一遍,所以包裡有些什麼東西記得很清楚。
沈鬱亭中午沒睡覺,下午的時候精力充沛,這會兒沾上柔軟的床卻後知後覺地漫上些許困意,他上身後傾,手臂撐著大床,聲音都變得慵懶,“沒找到嗎?”
岑致仔細翻找,“嗯…有點難找,我在夾層裡看看”,說著,他拉開夾層的拉鏈,夾層裡本來是裝著幾張卡的,拉開後那幾張卡也確實還在,但在中間夾雜著一個硬硬的的小物件兒,摸得出是個方形的盒子,他隻得掏出來放在光下,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後,愣在了原地。
困意瞬間消失地一乾二淨,沈鬱亭直起身,盯著岑致手裡那個小東西看,張了張唇,半晌,道,“…阿姨說的,就是這個?”
盒子上寫的清清楚楚,這東西是什麼、叫什麼,一看就知道是用來乾嘛的。
岑致很不想承認就是這個。
但是包裡的東西所有東西都是他親手裝進去的,有什麼、沒有什麼,他一清二楚。
而現在在他手裡的這個東西,他記得很清楚,在此之前並不在他的包裡。
包裡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顧木青口中說的東西,隻有這個。
……
顯而易見,這就是他媽放的那個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忘記用’的東西。
岑致腦子發蒙,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手裡拿著的不是其他,而是塊兒燙手山芋,他沉默著把這東西放在桌上,聲音艱澀地回應沈鬱亭,“她說的恐怕就是這個。”
他是萬沒有想到,他媽會在他包裡放進這麼一個東西。
且先不說用不用得到,就是真的要用,這東西也不用特意放在包裡還一直提醒他們要用吧?
岑致頭疼地揉揉眉心,低頭看著桌上那盒東西,一時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東西。
他專注於眼前的東西,沒注意到房間內忽然出奇地安靜。
“鬱亭”,岑致最終還是打算征求下男朋友的意見,他輕輕叫了聲對方名字,抬頭問,“這個要怎麼辦——”,剩下半句‘要扔掉嗎?’在對上對方視線時戛然而止,生生止在喉間。
沈鬱亭維持著坐在床上的姿勢,目光如炬,眼中的熱意幾乎要將人融化一般,他緊緊盯著岑致,像是捕食者牢牢鎖定自己的獵物,目光深且沉。
岑致忽地舔了舔唇,喉結上下滾動,他被那道幾欲燃燒的目光燙的無處可避,肩膀無意識瑟縮了下。
沈鬱亭知道剛才他要問什麼,低著聲將他剛未說完的話說完,“要扔掉嗎?”
這話太隨意了,隨口一說,並不具備表達主人想法的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