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乘著轎車回到了府中。
嚴世蕃,鄢懋卿,羅龍文等人早就在等候。
從嚴嵩收到胡宗憲密信之日,就將三人叫來一同商討。
待到嚴嵩喘氣喝茶,也將玉熙宮裡所議之事一一道來。
嚴世蕃性子急躁,聽完之後憤憤不平:“皇上還是對我們嚴家動手了,隻是看在你老的麵子上,沒下手這麼狠。”
嚴嵩麵帶不虞:“把柄全讓人抓住了,眼下沒牽連到我們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就你在浙江做的那些事,都夠誅我們嚴家九族了。”
嚴世蕃也知道這個道理,但心中還是有氣:“我做那些事,都是為了皇上,不然哪裡來這麼多銀子給他修宮殿,他倒好,出了事就抓我們的人,殺了鄭泌昌何茂才,手底下還不知道要殺多少人。”
“你再看織造局,連個楊金水都沒殺,這不是針對是什麼?”
嚴嵩搖搖頭:“楊金水如今也是戴罪立功,宮裡和織造局怕是殺的最凶的了,皇上也缺銀子,手底下的人貪了這麼多,總要拿回來。”
嚴世蕃對嚴嵩:“那你老為什麼要幫那個李青雲,那個李青雲和我們不是一夥人,他投靠了清流,為什麼爹你要助他成事,你老要這麼聽胡宗憲的話。”
“淺薄,”嚴嵩罵道:“收起你患得患失的性子,遇到點事就沉不住氣,這情形你還看不明白嗎?”
“那個李青雲是私自上疏,他早就串通好了楊金水,根本沒有通知徐階高拱他們,他已經在自絕於清流一路。”
嚴世蕃不是真看不懂,隻是事情一旦涉及到胡宗憲,心底裡那點好勝心一起來,分析事情的能力就大大下降了。
“他這麼做,對我們也好,改稻為桑這麼大一個爛攤子,他願意接手過去,也算是給我們把責任全帶走了,以後改稻為桑成與不成,都和我們無關。”
“還有,收起你對胡宗憲的敵意,你看看你在浙江都安排的什麼人,都做了什麼事出來,毀堤淹田,通倭叛國,這些事,胡宗憲能背的都給你們背了,伱還有什麼臉麵去針對人家。”
嚴嵩斥責其兒子毫不留情,當著鄢懋卿和羅龍文的麵。
兩人似乎也習慣了,隻是站的稍微遠了一點,假裝沒聽見。
嚴世蕃深吸了一口氣:“兒子知道了。”
“寫封信給胡宗憲道謝賠罪,拿出你寫青詞那些小本事,就說自己糊塗,用人不當,另外告訴他,東南抗倭的仗一定要打好了,但是也彆贏的太快,太利落。”
“朝廷不可一日無東南,東南不可一日無胡宗憲。倭寇在,胡宗憲就在,胡宗憲在,就誰也扳不倒我們。”
嚴世蕃幾乎是立即想到了嚴嵩的用意,點頭同意了下來。
嚴嵩滿意點了頭,喚來鄢懋卿:“景卿啊,江南這一趟,你必須要走上一趟了,和那些人好好說道說道,該給錢的時候不能再吝嗇了。”
鄢懋卿答道:“必然不負老師所托。”
嚴嵩歎了口氣:“皇上終究還是起了動我們的心思,咱們這回拿出本事給皇上看看,到底誰掌權對這朝局,對這天下更好。”
他又喚來羅龍文,眼神變得犀利:“含章,這次安排你下江南,目的隻有一個,抓那群清流的把柄,天天嘴上罵著我們,渾然忘記了自己也不是什麼乾淨的東西,注意不要涉及太廣,敲打一下就好了。”
羅龍文問道:“此番下江南,必然會經過浙江,要不要為難一下那個海瑞和李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