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思慮片刻,點頭又搖了搖頭:“你看著來吧,先讓景卿試探一下,有漏洞有把柄就抓住,不要過於針對李青雲,他手底下做著的是皇上的生意了,儘量對付那個海瑞吧。”
羅龍文拱手:“學生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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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裕王府裡的氣氛就沒有那麼和諧了。
高拱拍著桌子,嗓門比誰都大:“徐閣老,我的閣老啊,你怎麼就不敢和皇上爭上一爭,海瑞那道奏疏,是人家拚了命弄來的,如今說燒就燒了,這不是寒了彆人的心嗎?”
雖然嘉靖向兩人展示的時候奏疏確實未開封,但隻要人不傻,大家都知道,皇上肯定是知道裡麵的內容。
一切都是政治上的默契,都裝作沒看到。
裡麵的內容涉及一定足以引發朝局動蕩,所以才當著三人的麵燒掉。
張居正也問道:“徐閣老,那道奏疏裡麵到底寫著什麼?”
徐階歎氣:“我不知道,嚴嵩也不知道,大概隻有皇上知道。”
張居正:“不如寫封信,找趙貞吉問個清楚。”
裕王:“不要再問了,父皇很明顯,不想讓我們知道,我們問了又能怎麼樣呢。”
高拱的大嗓門又響了起來:“那就什麼都辦不了嗎,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還要不要了!大明朝的天下蒼生還管不管了!”
徐階:“肅卿,天威難測,皇上已經下旨要誅殺鄭泌昌何茂才還有相關犯案官員,也包括了尚衣監巾帽局針工局幾個為首的宦官。”
“事情隻能到這了,皇上這是,還沒下定決心倒嚴。”
此話一出,立即就安靜下來。
眾人齊齊歎了口氣。
張居正突然問道:“會不會,和這個李青雲的奏疏有關?徐閣老事先對這件事也不知情?”
徐階搖搖頭:“毫不知情。”
張居正:“那這個李青雲到底想做什麼,所有人都在圍著鄭泌昌何茂才轉,唯獨他找上了楊金水,還直達天聽將奏疏直接交到了皇上身上,他所行究竟是為何?”
他接著分析道:“他是嚴世蕃舉薦的知縣,毀堤淹田後加入了我們,徐閣老還親自給他做保,我實在想不出,他是為什麼要擅作主張,做這兩邊不討好的事。”
“他以家財接手沈一石的財產,手裡還握著本次改稻為桑基本上所有的生絲產出。”
“以君子之心度之,他此舉若成,浙江因改稻為桑風波受累的百姓能卸下很大的擔子,但奸黨不除,終究治標不治本。”
“以小人之心度之,他此舉就是為了討聖上歡心,貪財逐名,粗段淺薄之眼見,隻顧前途,也忘了倒除奸黨之大局。”
“就是不知,這李青雲是君子,還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