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二十八歲的男人對視了幾秒,不約而同地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移開了目光。
從警校畢業多年,時過境遷,他們都經曆了很多,所以才更能在對視又轉頭的那一刻為對方和自己保留更多的體麵,不想看到對方勉強維持的表情,也不想自己隱藏著的悲傷被對方徹底看透。
他們已經不是能夠肆無忌憚地訴說自己的悲傷和表達自己的情緒的年齡了。
“那邊快結束了吧,首映你不看,但是采訪環節你總歸還是要看的吧。”
降穀零率先起身,其實他並沒看表,隻是想找個理由打破這種氛圍,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無意識地看向的那抹金色是明閃閃的電影海報。
鬆田陣平看了眼表:“確實,電影快結束了,回去吧。”
他們走出員工休息室,一前一後地按照來時的路線原路返回,誰都看不到誰的表情,原本在警校裡最沒默契的兩個人此刻默契地為對方留出了獨自平複情緒的空間。
他們放輕腳步從放映廳的後門進去,走過一段高高的樓梯,然後再次翻到了護欄後麵的空間。
降穀零注意到條幅的某顆釘子滑落了,他抬手將那顆釘子固定好的那一刻,昏暗的放映廳刹那間亮了起來,揚起了一陣聲浪和尖叫。
他注意到原來自己重新固定好的那一塊條幅上寫的是一個方方正正的【閃】字,降穀零若無其事地轉回身,遠處下方的大熒幕前,主演們和導演正對著觀眾席深鞠躬。
職業習慣,降穀零習慣性地掃視了一下全場。
他忽然看到了三個熟悉的身影。
坐在第二排中間位置的是三個穿著帝丹高中校服的學生。
降穀零自言自語道:“工藤新一……”
“嗯?”正在注視遠處的明日見零零一的鬆田陣平聞聲問:“你也認識工藤新一嗎?”
“也?”
“因為他最近連續幫警視廳破了好幾樁案子,算是見過幾麵,班長之前也跟我提起過那個高中生偵探,確實有兩把刷子。”
降穀零笑著說:“我不認識他,在報紙上看到的,媒體說他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
鬆田陣平毫不客氣地笑了一聲。
放映廳的另一端,主持人問了主演們一個問題,輪到明日見零零一發言,全場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明明隻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明日見零零一身上卻有種一個細微的表情就控場的神奇磁場,全場在那位金發演員將話筒拿起的那一刻陷入了一陣寂靜,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那顆明日之星身上。
降穀零第一次見到的是明日見零零一而不是明閃閃,加上電話亭那晚的大型認親現場給他帶來的印象過於深刻,所以直到在那位大明星對著媒體和觀眾們侃侃而談時,他才會像是第一次見到那個人一樣生出驚訝。
他慢半拍地回過神,詫異於自己剛剛竟然也被那種氣場短暫影響了一瞬。
降穀零原本覺得自己已經可以下班了,但是捕捉到工藤新一的身影後他又忽然生出了其他興趣,打開話題道:“他經常去找班長的話,應該也遇到過工藤新一吧,他們有什麼接觸嗎?”
鬆田陣平回憶了一下:“應該是見過吧,但是沒聽他跟我提起過。”
“這樣啊……我還以為他會對那個少年感興趣來著。”
聽到身旁的人下意識的感歎聲,鬆田陣平奇怪道:“為什麼覺得閃閃會對工藤新一感興趣?他對破案和偵探一類的事情一直沒什麼特彆的興趣。”
降穀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起好,他下意識就說了那句話,反應過來以後其實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但是不回答也不妥當,最終隻得含糊道:
“因為他不是一直在認弟弟嗎?那個高中生應該還算符合他對弟弟的概念吧……至少年齡比他小?”
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回話,降穀零轉頭看了一眼朋友,目光觸及鬆田陣平的表情,微微一愣。